无力感深深地压着他。 听到敲门声时,白皛突然紧张起来,手指紧紧抓住床单,睁大眼睛看向卧室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像是受了很大惊吓。 阿姨不知道房内的情形,敲完后在门口说道,“白先生,饭菜已经做好了,楼下来了位先生,因您在休息就没上楼打扰。” 白皛深呼吸几下,又拍拍脸,冷静下来后才回复,“我马上下去。” 霍时生不在家,白皛也懒得打理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不适合见客,简单收拾后才下楼。 出乎意料,来人居然是霍时生的爷爷。 以前白皛只在婚礼晚宴上和霍老爷子有过短暂交流,其他时候都是他来找霍时生,自己并不露面。 白皛微怔片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爷爷,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让您久等了。” 霍老爷子上前几步拉住白皛的手,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没事,爷爷就是来看看你,怕时生不在你照顾不好自己。” 白皛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笑容更加僵硬了,随口说道,“我挺好的,睡得香吃得饱。” 霍老爷子却摇摇头,怜惜道,“好什么呀,这才结婚一个月,怎么瘦成这样。” 白皛还没来得及回话,霍老爷子又道,“时生对你不好?” 这话白皛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好就是骗人,说不好又不太合适。 而且霍时生由霍老爷子一手带大,他是什么样的人霍老爷子最清楚不过了。 霍老爷子盯着白皛看了几秒,叹了口气,“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时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除了我没人对他说重话,所以性子差了些,你多体谅。” “闫家那个小姑娘的事我也知道,说句实在的,家境差了点又不能生养,时生自是不能娶她,可两人认识二十多年了,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白皛虽然是微笑点头的在听,却也不傻。 霍老爷子表面上是在给他解释,实际上还是抬高他孙子贬低自己。 闫夏怡是因为生病不能怀孕,可自己一个男的难道就能怀孕了? 这话不过是点他,你不能生养还是个男的,但我依旧让我那高贵无比的孙子娶了你,你该心怀感恩才对。 哼,不愧是霍时生的爷爷,如出一辙的恶心。 白皛回握住霍老爷子的手,笑得纯洁无害,“爷爷,我不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的,我们两家本就和别家不同,脸面最重要了,那些都是小事而已。” 霍老爷子没想到白皛会这么说。 霍时生虽然没调查过,但霍老爷子却知道,白皛只是一个私生子,母亲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本来这种出身就配不上霍时生,更别说还是个男的,可据调查白皛性情懦弱,虽助力不如张晓涵,但脾气也好得多,至少不会影响霍时生照常玩乐,也省了以后日久生情的麻烦,霍老爷子这才允了这桩婚事。 可今日一看,伶牙俐齿,明里暗里的讽刺,并不多乖巧。 话不投机半句多,霍老爷子又装模作样地安抚几句就离开了。 白皛站在门外看着车离开的方向,再度陷入迷茫。 先是由于自己身体不适,后又因怒气上头,这次和以往产生了诸多不同。 难怪都说人生病后会性情大变,白皛的身体愈发差了,实在是没有心力应付旁人,以往有多懦弱,现在就有多烦躁。 长时间麻木的灵魂再度躁动,却满怀恶意。 白皛开始不断做噩梦,梦里的他完全不像自己,暴戾、蛮横、睚眦必报。 对此白皛既恐惧又羡慕。 上次交谈过后不知霍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告诫霍时生这段时间安分些,不要带人回家。 霍时生对此虽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他又不是禽兽,爷爷只是让他禁欲一段时间而已,不算大事。 他更在意的是让爷爷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阿姨和他说过,他出差的时候爷爷来找过白皛,那只能是白皛告状。 这让霍时生有些愤怒。 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居然还敢告状。 霍时生一到家就开始发脾气,先是摔了几个茶杯,然后上楼用力敲打白皛的房门,怒吼道,“白皛,你给我出来。” 可里面毫无动静。 正在霍时生疑惑白皛是不是不在家时,阿姨买菜回来了。 阿姨上楼看到霍时生时还有些困惑,霍先生与白先生并不多亲近,今天怎么会在白先生房门前站着。 阿姨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霍时生,“霍先生,这是白先生的房门钥匙。” 霍时生虽然不喜欢白皛,却也很尊重他的隐私,连他这个房主都没有白皛的房间钥匙,阿姨怎么会有? 他皱着眉问道,“他的钥匙怎么在你这儿?” 白皛没嘱咐过阿姨不准说出去,阿姨也就没瞒霍时生,“白先生说他最近晚上失眠,白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睡着,让我在饭前喊他。” 霍时生盯着阿姨看了一阵,搞得阿姨心里发毛,手一挥让阿姨先下楼了。 阿姨走后他打开门,只见白皛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睡颜香甜。 他又喊了几声,白皛还是没有反应。 上手推搡几下后白皛才缓缓睁开眼睛。 霍时生有些烦躁,哪有人睡这么死的,“你什么情况,怎么喊都不应。” 白皛一脸懵。 霍时生看着他的反应突然懒得发脾气了,把钥匙一扔就走了。 白皛又躺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现在一睡就醒不过来,闹钟已经不管用了,需要人叫才能醒。 记忆也出现了问题,内容混乱,要回忆好久才能想起睡前的事。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好在也没什么人在意他,不需要刻意找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第六章 张家 自那天后,霍时生被迫做了两个多月的“好好先生”,在外不沾花惹草,下班准时回家,家里不出现外人,平时只有两人和阿姨,甚至每次晚饭后还会陪着白皛一起做点什么消磨时间。 一开始霍时生只是在家里待得无聊,才开始接触白皛,渐渐地养成习惯,对白皛也略微改观,上了点心。 霍时生发现白皛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玩数独游戏,没话找话道,“你喜欢这个?” 白皛很喜欢现在这个状态,虽然每天被人叫醒后都要发懵很久,有的时候也会做着什么就突然宕机,但没有外人打扰,阿姨也只在白天工作,他觉得自己和霍时生莫名的有了点新婚夫夫的意思,面对霍时生时也不那么麻木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还好,练练脑子,怕时间长了会傻。” 霍时生没再说话,坐在白皛旁边看秘书整理的资料,没过多久又把目光放到了白皛身上。 犹豫一秒后问道,“哎,你和张家感情并不多好是吧?” 白皛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愣了一下后抬头看向霍时生,点点头道,“我很感谢张家供我吃穿,但我在那里确实没什么美好的回忆,也没有多余的感情。” 霍时生继续问道,“那如果张家求你帮忙呢?” 白皛更不理解了,他现在这种状况能帮得了谁? “我?” 霍时生明白了白皛的疑惑,很是骄傲地微微扬起头,“别人求你,你求我呗。” 白皛点屏幕的手指一顿,佯装自然道,“我求你会有用吗?” 以前霍时生做事全凭心情,虽然偶尔也会装,但面对下位者时的骄傲与不屑是印在骨子里的。 这几个月被霍老爷子磨炼过,多少懂了一点人情世故。 “我们也算是朋友,帮下也可以。” 白皛却摇摇头,“不用了,我就顾好我自己吧。” 这段对话白皛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起来是哪里有问题。 睡前洗澡时才有了点思绪。 最开始那次,婚后大概一年,张家出了事,汤悦上门求助,希望霍时生看在白皛的份上,帮帮张家。 可霍时生对闫夏怡对乔薇甚至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有感情,就是对白皛没有,自然也不会伸出援手。 张家破产,张晓涵用仅有的钱找人绑架了白皛,他在荒郊野外待了三天才被救援人员找到,高烧不退,在医院住了很久。 现在结婚不过几个月,张家不该出事才对。 白皛想得头痛,只能赶紧洗完澡睡觉。 结果没几天汤悦就找上门了,这次还带了张晓涵。 房子里没有管家,只有一位做饭阿姨和一位打扫阿姨,只要准确说出霍时生或白皛的名字,阿姨就会放人进去。 白皛被叫醒时还在发懵,能听到阿姨在说话,却无法理解。 “白先生,您的妹妹来了,在楼下待了很久,有些坐不住,刚刚想上楼被我拦了,饭菜也做好了,您是下楼见客还是赶走他们?” 按理说阿姨不该说这么没有分寸的话,可张晓涵和汤悦在楼下骂骂咧咧的,还试图往楼上闯,十分招人烦。 白皛努力消化这段话,却不免困惑。 妹妹?我哪来的妹妹?余琬迎不是说再也不生孩子了吗? 阿姨见白皛一直发呆,又喊了一声,“白先生?” “哦,见客吧,我收拾一下就下楼。” 阿姨离开后白皛还在发懵。 这是哪里?我要洗漱,卫生间在哪? 迷迷糊糊的走向一扇门,衣帽间。 再走向另一扇,这次是卫生间了。 白皛在洗漱台前站定,看到镜子时一阵恍惚。 这是我吗?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青紫,皮肤松垮,纹路明显,眼神也黯淡无光,不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白皛心里发慌,不愿再看,去衣帽间找了件衣服挡住镜子后才开始洗漱。 凉水的刺激让白皛略微清醒了些。 可越是清醒就越是心里发慌。 他现在的状况太差了,应该去看医生,可他一个被笼子圈住的人,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呢。 洗漱后白皛下了楼,汤悦和张晓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不悦。 白皛没管他们,径直走向餐厅用餐。 张晓涵看到后更生气了,“妈!你看他什么态度啊,晾了我们那么久,不道歉就算了,还装看不见我们?!” 汤悦虽然也不高兴,但毕竟今天是来求人的,安抚完张晓涵就自顾自坐到了白皛对面。 白皛露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汤阿姨,好久不见,要一起吃点吗?” 张晓涵穿着高跟鞋,故意用力发出声响走过来。 “晓涵也来了,一起吃点?” 汤悦露出一丝讨好的笑,“白皛啊,是这样的,你爸的公司资金出了点问题,你问问时生能不能帮帮忙啊,咱毕竟也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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