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黎珀好心地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又好心地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 话音才落,疯长的白色发丝突然袭来,岂料还没等碰到黎珀,就被一道强劲的精神力屏障拦住,眨眼间就化成了一撮白灰。 在江誉的保护下,黎珀不需要有任何顾虑。虽然他的精神力所剩无几,但没关系,这回他不需要用到精神力。 一缕蚕丝忽然从黎珀手腕处钻了出来,雪白的蚕丝融入空气,几近无形。 第二缕、第三缕……第无数缕。 丝丝缕缕的蚕丝从黎珀身体里扩散开来,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将黎珀层层包裹,为他铸造了一座华美又洁白的囚笼。 囚笼内,黎珀缓缓地闭上了眼。 眼皮底下,黑白分明的瞳仁颤抖着,渐渐笼上一层血丝。清浅的血迹从他的眼尾蜿蜒着流下,他抬起手,倏然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笼罩在他周围的白色囚笼突然爆开,纷纷扬扬的羽毛一般的丝线散在空中,却如针一般凌厉,朝着巴尔克洒下一场密不透风的针雨! 巴尔克浑浊的眼底终于浮现了一丝忌惮的神色,他后退两步,急忙使出招式抵挡。可他招数再多,也避免不了这无孔不入的袭击,只是片刻,他的心脏处就落了两根洁白的蚕丝。 “滋啦——” 蚕丝猛地扎进了巴尔克骨瘦嶙峋的身体里。 钢针一般的蚕丝携带着孢子,狠狠刺入巴尔克的心脏,只是一瞬,巴尔克的身躯就像气球一样充气膨胀,无数孢子嵌入他的血肉,疯狂吸食着他的身体。 如同实验失败那样,他产生了极为可怖的排异反应—— “不……不要!” 属于人的理智渐渐消失,巴尔克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一寸寸地脱离控制,他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污染物。 “……停下,停下!!——不!!!” 怒吼声堙灭在了风里,那双污浊的眼球迅速地充血膨胀。只听“噗呲”一声,充血紫胀的肉球突然弹出了眼眶,耸拉地垂落着,只剩下一根肉丝连着脑袋。 在彻底失去理智前,巴尔克不甘地朝黎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这最后一眼,吞噬了他所有的记忆与理智—— 画面里,黎珀嘴角上扬,绽放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他握着江誉的手,十指相扣,看向巴尔克的眼底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看吧,我才是胜利者。 废物的是你,巴尔克。 怨毒与不甘充斥着巴尔克的神经,他就在这极端癫狂的妒恨中,被彻底地剥夺了属于人的理智。污染源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几乎是瞬息就占领了他的身体,他变成了一头彻彻底底的怪物。 “该你上场了,长官。” 黎珀松开十指相握的手,冲江誉笑了笑。 “好,等我回来。” 黎珀站在原地,安静地欣赏着江誉利落地斩杀污染物的身姿,眼底划过一抹清浅的笑。彻底污染化的巴尔克变得比之前更为难缠,但江誉却始终不落下风,几十个回合内,他便听见了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的声音。 这就是他的长官。 他的长官真厉害。 黎珀的眼皮越来越沉。没了江誉信息素的支撑,他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被风一吹就能倒下去。 刚刚释放出身体里的蚕丝,几乎消耗掉了黎珀所有的力气,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身子歪了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去——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天空。 乌云散去了,橙黄色的光晕洒进他的眼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进了一轮火红的夕阳。 太阳下山了。 彻底倒下去之前,黎珀好像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遥远的呼唤: “——黎珀!” 第180章 正文完 “——黎珀!” 清浅的光晕洒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圈扇形的阴影。忽然,那簇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黎珀猛地惊醒。 他好像听到了长官的呼唤。 黎珀刚清醒过来,目光还有些茫然,还没等他看见江誉,一张大脸就怼到了他跟前: “哇哇哇,你终于醒啦!喂,你们看,黎珀醒了!” “醒了?快快快,快把长官叫过来!”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杯温水?” “还问还问,没看见人嘴都干起皮了吗?还不快把水端过来!” 黎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是怎样一幅场景——他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七八个大男人在床前杵着,听到他醒了,一打脑袋齐齐凑过来,瞅他的眼神就跟瞅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似的。 “你们……”黎珀张了张嘴。 下一秒,他的手里就被塞了一杯温水。 “你已经躺了一周了,一定渴得厉害吧?快喝几口,有什么事喝完了再说。” “诶,那是我倒的水……” “怎么,你倒的水不让人喝了?” “不是,我倒的水不应该我递过去?哪有你这么借花献佛的……” “哦,所以呢?” 黎珀沉默了一瞬,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匡风和金沐:“你俩吵到我耳朵了。” 匡风/金沐:“……”不敢吭声。 黎珀垂眼抿了一口温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整整一周。他本想开口询问目前的情况如何,但看面前的人个个脸上带笑,他就知道污沙会的隐患大概率已经被彻底清除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问道:“长官在哪里?” 话音落下,众人倏地沉默了。 空气一片死寂。 瞥见他们这幅表情,黎珀内心咯噔一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正想追问,就听匡风突然开口:“额。” 兰登:“你们……” 金沐:“……算了。” 石冰:“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黎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最后,还是站在角落里的羊光挺身而出:“你们这么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算了算了,黎珀,我来跟你说。” 紧接着,他轻咳一声,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他的见闻。 “……你是不知道,你当初在星际监狱顶楼晕倒了,是长官把你接住的,也是长官把你抱回来的。注意啊,我的措辞是‘抱’。作战官大人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居然当着在场所有作战员的面,把你从星际监狱一路抱到了星舰,又从星舰抱到了S区!” “天呐,天呐!我可从来没见过长官对谁那么温柔过——除了你,S区的英雄!” 此话一出,黎珀瞬间淡定不起来了。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又缓缓地扫过众人,无一例外地在他们脸上看见了相同的表情—— 三分玩味,三分戏谑,四分意味深长。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惊呆了,”羊光笑了笑,继续道,“我以为大家跟我不一样,没想到我扭过头,发现他们也惊呆了。直到回到S区,我才咂摸出了哪里不对劲。” “你说,就算长官是去救人,等人救下来了,让医护抬上星舰不就好了么?干嘛一直亲力亲为地抱着?退一万步讲,就算抱着回S区是正常的,那为啥等人住进了白楼病房,长官还天天都来陪护?要不是作战官大人刚刚有事要忙,我们都进不来呢……” 说完,羊光清了清嗓子:“黎珀,你说是不是?”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看见,黎珀的脸慢慢红温了。他有些局促地攥紧了被子,又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一般,偏过脸咳嗽了一声。 “诶呀,你怎么耳朵红了?”羊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行了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金沐黑着脸把羊光的脑袋推到一边,问黎珀,“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饿了没,想吃什么?” 黎珀哪里说得出来话,他脸上难得露出窘迫的神色,就连几根头发丝都尴尬地立了起来。病床前围着的人看黎珀这幅表情,顿时觉得有趣,他们刚想再逗几句,就听见有人悄悄开口:“长官来啦。” 闻言,黎珀倏地抬起头。 江誉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直到房间内突然噤声,他才抬起脚,波澜不惊地走了进来。 剩下的人倒也识趣,他们迅速找了个借口一起溜了,不过几秒,房间内就只剩下黎珀和江誉两个人。 江誉走到床边,淡淡地评价:“朋友倒是不少。” 醋味儿浓得要溢出来了。 黎珀忍着笑,赶紧顺毛:“哪有,我只要你一个。” 江誉没再说些什么,他抬起手,摸了摸黎珀的头:“还疼吗?” 黎珀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看他这幅样子,江誉心底的某个位置忽然软了下来,他揉了揉黎珀的头,然后垂下手,往黎珀嘴里塞了颗东西。 一股清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里,黎珀眼睛一亮:是糖诶。 江誉是把他当小孩了吗?居然拿这么孩子气的东西哄自己。 ……不过,倒也还不错。 黎珀心下一暖,他含着糖,将糖块推到脸颊处,含含糊糊地开口:“长官,你听见他们刚刚说的了没?” 江誉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黎珀故作不经意的问。 “……嗯。” 黎珀微微皱起了眉:“那这样的话,我们的事情就被所有人知道了诶。” “你不愿意?”江誉淡声问。 明明江誉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但黎珀硬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冷意。 几乎是瞬间,黎珀变脸似的松开眉心,弯起眼睛冲江誉笑:“怎么会,我是担心长官不愿意。” 江誉盯着黎珀的脸看了许久,最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耳垂上的银白色耳钉:“不会。” 接下来,黎珀从江誉口中得知了过去一周发生的事情。 星际监狱的变异体和污染物被彻底肃清,D笼的寄生体注射了白楼专门研制的试剂,被继续关押在星际监狱里。 分布在人类基地各处的污沙会余孽被S区一网打尽,大批作战员被派到下城区,高效率地处理了猖獗在下城区的污染源。待污染物处理干净后,人类基地高层经历了一轮大清洗,所有和巴尔克有过勾结的高层都被关进了星际监狱里等待审判,空缺的席位由在与污染物抗争中贡献出色的人补上,这一举动也意味着基地高层的权力垄断彻底结束。 生命没有三六九等,更不分尊卑贵贱,经此一役,人类基地决定重建下城区,将上城区富裕的资源用来救济这场大战中受到影响的居民,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上下城区将地位均等,资源平分,从最大程度上解决人类基地出现的歧视与不公,让每个人都有平等生存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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