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市已经被淹城了海,茫茫泽城,游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这游艇要有人看着才行。 以后他们可能要分成两拨人,一拨回去三十层休息、看守物资,另一波专门在这守着游艇,出去救人。 乔栖也这么想,现在哪里都不安全,三十层外面有人虎视眈眈,水面上也都是人,要一直小心才行。 他们上次在水面上行驶,大部分人都只是远远看着,但是这一次,三个人在水面上行驶,很多人都试图游上来,甚至,还有人想要爬上船。 乔栖看见他们手里都拿了武器,所以没有停船,在他们的船擦过这些人的附近水域时,乔栖还听见有人拿手里的武器用力凿他们的游艇。 王总毫不留情的开船撞过去。 小人畏威不畏德,他们凶,他想震慑他们,只能变得更凶。 而乔栖迟疑了一瞬,那些人已经匆忙游走了,乔栖也就没有追过去继续撞,只是继续开过去。 “他们想咱们沉船。”当时乔栖在开船,薛沧山站在一边,语调里带着几分厌恶:“咱们有,他们没有。” 所以他们想将乔栖的船砸了,让乔栖也掉下来。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十分不易,但人与人的恶意不需要理由,有些看起来很可笑的行为背后,是深深地恶意。 乔栖的游艇十分结实,并不是薄薄的一层,一刀砍下来不会漏水,但是这一刀却让乔栖警醒起来。 他暗暗想,下一回,如果有人来砍他的船,他也要撞过去。 他们开船过去这一路上,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到地方的时候,钱总人都快活生生饿死了。 见到了乔栖,钱总像是见到了亲爹一样激动,乔栖划着充气艇过去的时候,钱总抱着乔栖都快哭出来了。 充气艇不大,坐下两个成年男人刚刚好,再多一个人都坐不下了,钱总一抱乔栖,乔栖还需要小心地稳住充气艇。 薛沧山因为腿上打了石膏,乔栖不愿意让他沾水,所以没有下去,只在船上看,看见钱总抱着乔栖哭的时候,薛沧山轻轻“啧”了一声。 而就在充气艇快到游艇旁边时,薛沧山突然看见水下有一道阴影划过。 他反应很快,在看到有阴影的时候,就已经单手提起一旁的刀,直接顺着游艇的台阶往下跑。 他猜测,阴影是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水下就有两道人影直接飞扑出来,将充气艇上的两个人一起扑倒,与此同时,薛沧山下水时也看见水下有两个人爬上台阶,想直接爬上游艇。 他们一共四个人,是想抢游艇。 薛沧山手里有刀,又在上方,占尽优势,一刀砍下去,那两人都“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他这时才来得及下水! 而乔栖已经被那两道人影压进了水里! 薛沧山匆忙游过去,下水去捞乔栖。 水下浑浊腥臭,人一浸进去,一股类似于夏天发酵了的垃圾桶的臭味儿就直顶上头来,薛沧山却顾不得这些,匆忙在水下寻找。 他不知道乔栖水性好不好,如果,如果—— 下一刻,“哗”的一声水花响中,乔栖已经翻出了水面。 他刚才被扑进水里,第一反应是挥手里的锤子打人,不知道打没打中,匆忙中呛进了几口水,恶心的要命,正是想呕时,突然被人一把抱住了。 抱着他的人十分用力,硬拖着他往游艇方向走,他定睛一看,才看到薛沧山的脸。 薛沧山似是被惊到了,紧紧抱着他不肯松,一直喘着粗气把他往游艇上拖。 薛沧山力气好大,爬游艇的时候,乔栖直接被他单手揽着腰提上了游艇,乔栖惊得抱紧他的脖颈。 等爬上了游艇,薛沧山一个翻身,两个人一起倒在游艇上,这时候,薛沧山才来得及细细看乔栖。 乔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浑身湿淋淋的坐在游艇的板子上,面上有些白,似是被吓到了,正怔怔的看着薛沧山。 薛沧山手里的刀在跳入水、抱上乔栖的时候就丢了,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只跪在他面前,喘着粗气看着他。 粗重的呼吸落下来,烫而重,喷在乔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温度在雨中湿漉漉的烧了起来。 “薛沧山?”乔栖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他的目光很凶,像是要将乔栖扒皮拆骨,看遍每一处。 暴雨打在他的脸上,他似乎也觉得阻碍视线,低头用手把面上的水向后狠狠抹了一把,过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略显嘶哑的说道:“没事。” 他没事,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乔栖这才记起来钱总,他往水边一看,钱总正自己往游艇上爬呢,边爬上来边说:“哎呀,那几个人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太吓人了!” 太吓人了。 说话间,钱总小心看了一眼薛沧山。 刚才乔栖没看见,他看见了,薛沧山下来的时候砍了两个人,下水捞乔栖的时候砍了另外两个人,那么大的刀,在水底下面一挥,就刮出来一道道血雾,在水底下蔓延,太吓人了。 薛沧山依旧没说话,只沉默的站起身,去开船离开这里。 另一搜游轮上的王总离得太远,连看见事情发展经过的机会都没有,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结束了。 薛沧山开游艇走的时候,钱总和乔栖说了两句话,大意就是感谢,乔栖还拿出船上的东西给钱总吃。 钱总饿得要死,吃上东西后就顾不得乔栖了,乔栖则走到薛沧山的旁边看薛沧山。 薛沧山把他捞上来之后状态就不太好,格外沉闷,他觉得,薛沧山可能是被吓到了。 薛沧山又没死过,他也没重生过,突然被人这样追上来,肯定会害怕。 他过去的时候,薛沧山听见脚步声,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则笑着对薛沧山说:“今天谢谢你——那些人吓到了你了,没事,下回你在家里等着就行。” 薛沧山抬起眼眸,深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今天如果在家里等着,你就已经死了。”他一开口,声音不像是平日里那般带着调笑的语调,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隐隐透着一点指责的意味。 乔栖要是就这么死了—— 薛沧山心里的冷意更浓,隐隐还夹杂着一股子戾气,像是要翻出来,将下面那几个人再砍几刀。 乔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而他下一句就听到薛沧山说:“以后要接人,也应该是我们出来,你在家里等着。” 乔栖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把我当成乔楠啦?” 他可不是小肥猪,他当时在水下也锤了那人一锤子呢。 见乔栖笑,薛沧山更生气了。 他仿佛在这一瞬间,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他父亲不愿意让他去赛车,当你有了在意的人的时候,你就不想让他涉险,可偏偏,这个人他自己不在乎。 他罕见的动了怒,一口火无处发泄,便也不肯和乔栖继续说话,只在水上一个劲儿的开游艇,把游艇当车飚,将水面都激出一圈涟漪。 正在他心含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一旁突然勾出来一只手,慢悠悠的抓着他湿漉漉的袖口晃了晃,用一种小孩儿犯错之后,跟大人撒娇的语气轻声说道:“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会小心的。” 暴雨之中,软绵绵的声音湿漉漉的落过来,薛沧山后背一紧,二哥就抬头了。 他恨的直咬牙。 妈的,有没有点出息了!废物玩意,阉了得了!
第26章 暴雨第六天 当时雨幕沉沉, 没有星光,水面漂浮不定,游艇的光芒穿透雨帘, 照亮了前方浑浊的水域, 远处水昏昏,天昏昏, 恍若一线,给人一种找不到边际的感觉。 就在这样昏暗的天气里, 乔栖掏出了自己的必胜法宝——道歉撒娇。 他以前做错事的时候也这么跟阿姨撒娇的,阿姨每次都会原谅他。 但他和薛沧山说完之后, 却见薛沧山的脸更臭了, 眉眼似是跟谁置气一般拧起来,连呼吸都更重了几分。 看起来...并不像是原谅他的样子。 这人脾气还怪大的。 乔栖默默的走开了一点,跑去跟钱总一起坐着吃东西。 钱总二十来岁, 瘦的跟一把子竹竿一样,他不是K市本地人, 是来K市做生意的, 他本是东津人呢,家里富养的富二代,胆小,刚才一惊一吓, 魂儿都要飞了, 缩在那儿瑟瑟发抖,现在坐下吃了东西, 才又把魂儿压下来, 见乔栖过来,一抹嘴就是谢。 这暴雨连天的, 乔栖为了救他差点涉陷,是个人就该知道谢。 这种情况,乔栖在心底里不知道预演过了多少次,他就是为了拉拢人才来这么一趟,他的诚意一定得摆够。 钱总谢过他后,他立马说了两句漂亮话,大意就是咱们俩好兄弟,就应该互相扶持,我家里有很多吃的,你只管来我家,有我一口饭,就绝对饿不着你。 钱总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抱着乔栖就开始拍乔栖后背,哽咽着说:“乔总,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东津人,哭起来的时候,语气跟唱调似得:“以后,您就是我的亲掰掰。” 乔栖想了想,这个“掰掰”,应该是伯伯叔叔的意思。 见钱总哭的眼泪鼻涕一把落,乔栖只能耐心安慰:“钱总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薛沧山当时在开船,听见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正见着这一幕,更气了。 刚才那四个人怎么没把这细狗扑死呢? 乔栖哄了钱总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好,等钱总稳定下来,乔栖他们就开始商量谁留在船上。 这两艘游艇十分馋人,刚才都有人扑强了,要是随随便便留下,一定会被别人惦记,虽然这群人没钥匙,但是,说不准这群人抱着“我没有你也别想有”的心思,来把发动机弄坏,让他们有钥匙也开不了。 所以一定要有人留着看着才行。 他们四个人简单商量一下后,最终决定,薛沧山带着钱总回去休息,他们俩一个腿脚没好,一个哭个没完,最适合回去休息一下。 至于乔栖和王总,大概要一直守这个游艇守一夜,以后,他们日日都要轮班,换人来守着这游艇。 这个时候,倒是显出来人少的坏处了——要是多来两个人,他们就能轮着巡班了。 只不过,乔栖的名单上的其余人,都没有再给乔栖打过电话。 可能是因为没信号,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打不了了,总之,乔栖没有再接到过。 他的名单上足足有十来号人,可是最终接回来的只有两个。 天灾愈演愈烈,有些人连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他连回头看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有车轮碾在他的脚后跟上,逼着他往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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