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的脸被训红了,连连道歉,又拍了两遍,终于过关,导演喊卡的时候,他陡然松了口气,看着陶荇,眼神又炙热了。 陶荇:“……” 第二场陶荇与女主对手戏,其实不算他们二人,剧情是女主思念成疾误把男二看成男主,通过女主视角展现,偶尔几个镜头需要姜粼出场。 两人切换镜头,先后上场,几番擦肩而过。 这场戏没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不算难演,而且这都拍了好几场了,只要不是真的一点儿心都不用,怎么都会有进步的,导演对这场戏很满意,又夸赞陶荇一番。 姜粼不着痕迹侧目,目光在陶荇身上打量。 这个人,前日至少还看了他一眼,今天,他们都站到了一起,而这人一眼都没望过来,一闲下来,只低头盯着地面,仿佛是刻意避开与他对视。 助理说的是,他是真的害怕了自己的警告。 思量间,小杨挤过来:“姜老师不好意思,借过,我找陶哥有点事儿。” 姜粼后退让位,见小杨拿着剧本,殷勤地和陶荇说着话。 他面无表情转身,看不出喜怒。 一整天下来,戏拍得算顺利,影子很乖,要么跟在陶荇身边,要么楞在地上发呆,也可能是……打瞌睡? 拍完天又黑了,陶荇用脚尖点点影子,轻声说:“要回啦。” 影子徐徐跟上,幽暗夜色中,人影纷杂,陶荇故意放慢脚步等大家先走,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一起身,却听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原来姜粼和导演还没走,好像才说完戏。 导演笑:“小陶是在等我们吗,我们还要一会儿,你不用客气,先回吧。” 还未回话,但见姜粼身边的助理瘪了瘪嘴。 陶荇耸耸肩,好吧,既然还有人不走,那他只好先走了,他回道:“好的,谢谢导演。” 说罢转身而去,脚步迅速。 那助理小王反倒是愣了下,疑惑地皱皱眉。 夏夜清凉,陶荇没往回走,他转至无人田野,在杂草丛中抬手,流萤点点环绕身旁,他笑道:“阿影,答应了给你看萤火虫的。” 现在回想,也许是前天说会给它看萤火虫,它才允诺不吃人了。 对方遵守承诺,那么,他也不能食言。 草木轻动,影子伏地而起,徐徐增高,恢复本体探出头来,月光笼罩宁静田野,远风拂来花香,草中有蛐蛐鸣叫,水中蛙声一片,两人之间,有不断飞舞的萤光。 陶荇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招萤火虫,总之他一抬手,十来只萤火虫就汇聚到他掌心里,他捧着这一团跳动的柔光,递到影子面前:“要不你来捧着?” 手一动,有两只萤火虫飞起来,绕着影子转了几圈,落到它的肩上。 影子看看陶荇的掌心,那一片柔光如摇碎的月,又转头,看看自己的肩,两个小光点似天上眨眼的星。 它却没动,只是看了会儿,随后轻抖了一下肩,萤火虫飞起,盘盘绕绕,又落到陶荇的肩膀。 陶荇疑惑,它那么喜欢萤火虫,怎么又不想让它们停落在肩上呢? 疑问还没问出口,忽见影子伸长了头向自己而来,陶荇一惊,见影子的头颅已至自己的肩,萤火虫被惊飞,它就从这肩上拂过,追逐着,绕到了另一侧的肩膀。 那身躯也随之变长,如一条凌空飘荡的蛇,尾部落在腹部,而身躯自胸口绵延而上,盘住陶荇的肩。 萤火虫纷飞,影子不追了,它的脑袋悬空,自陶荇的肩膀后伸过来,与他的正脸对望,漆黑的头颅,殷红的双眼,近在迟尺。 它没多少重量,整个躯体都是很冰冷黏滑的,这个形状太像蛇了,而陶荇非常怕蛇,即便他信阿影不会吞他,但额上仍渗出了细汗:“你……你要干什么?” 影子像是在看他头顶纷飞的萤火虫,又像是看他,对望须臾后,它被拉长的身躯上伸出了手臂,那手上捧着一朵黄黄的油菜花,它缓缓将这朵花戴在陶荇的耳上。 陶荇:“……” 你干嘛要送我花? 就算要送,你能先下来么,不要盘在我身上啊。 得亏你没继续追萤火虫,要不然在我脖子上绕个几圈,岂不是把我勒死了? 对了,你怎么会送花? 陶荇微眯眼,这场景其实有点熟,他一想,这不是今天姜粼与女主拍的戏吗? 戏份有时不按顺序拍,这场戏男主还住在女主的农庄,两人刚开始暧昧,男主采了一朵油菜花,轻轻挂在女主耳上,然后说:“你真美。” 合着……它把姜粼的动作也学会了是吗? 果然,学它主人的动作话语,它能学得很快。 不过,男主是不会盘在女主脖子上的,不然早就被当做变态抓起来了,阿影你要学就像一些,不要自由发挥啊。 他摸摸那朵花:“谢谢阿影。”好了花送完了快下来啊。 影子没动,它在陶荇眼前,看不见开口,可是听到了它的声音自那黑色的头颅中传来。 它说:“你真美。” “……” 陶荇深吸一口气:“不要乱学。” 影子歪歪头,这不像是认同,更像疑惑。 好不容易对这双眼睛不再那么害怕了,它又把自己弄成条“蛇”,陶荇无奈苦笑。 月笼薄纱,风送萤光,影子盘盘旋旋,终于从他肩上下来,落到他身前,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现在陶荇又觉得这个样子亲切了,他定定神:“还要不要再转转?”前面萤火虫更多。 影子便跟他一起走,只是……走了没多久,它累了,开始融化,汇成一片,在地上爬,好像也没太关注萤火虫。 陶荇:“……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影子掉转了头。 看来它是真的很不想走路,陶荇暗笑,向它伸出手,一滩黑影里就伸出一条手臂,牵住他,一起往回走去。
第012章 影帝之影(12) 月影西斜,陶荇依然拉着影子的手入睡,它还是趴在床边,肩膀收紧,而牵住它时,它会抬起眼,慢慢舒展开。 渐渐地,它也开始入睡,红眼睛看上去没怎么闭上,但比平日那个圆窟窿要弯了些,大概还是阖了点,而且反应变慢,估摸着意识也在迷迷糊糊中了。 接连几日,夜晚他们相牵而眠,白日陶荇就带着它去片场,他拍戏,影子跟在脚边,跟累了,便躲到树荫底下休息。 有时它也会去学人的动作话语,它是姜粼的影,与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联,能够迅速习得姜粼的言行。 那霸道总裁时而高冷傲娇,面无表情说她不回来就算了,时而为爱疯狂,咬牙切齿喊女人你的眼中只能有我一个,时而残暴冷血,大吼道要所有人给她陪葬,不过,影子大概听进去了陶荇的话,不要乱学,它没有什么都去模仿。 它夜里还是会怕,但是,它似乎会睡觉了,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搭在床边上。 一开始陶荇说朋友要形影不离,是哄它跟自己走,但现在,他们也的确做到了形影不离。 这一晚,萤火纷飞的田野,陶荇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人,彼时,他正带着趴在地上的影子往回走。 三个人从草丛中窜出来,噼里啪啦踩在影子上,麻袋一套把陶荇包起来,扛起就走。 影子愣了好几回,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陶荇被扛到那个水塘边,这儿到了夜晚,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麻袋往地上一扔,扎绳解开,三人围上来,还真像小胡子说的那样,个个黑色的西装。 为首之人拿把小刀,贴在陶荇脸上,嗤笑道:“你小子居然没死,命挺大,那小胡子被你弄哪儿去了老板不管,随便你怎么处理,不过嘛,你既然没死,那就还得死一死,老板想通了,你的命,还是不留了好。” 刀锋冰冷,陶荇头微往后一倾。 “小子还敢躲……”黑衣人眼一瞪,“胆儿不小……”话还在说着,忽而手腕一痛,刀不由脱落,他大吃一惊,看自己的手已被陶荇攥住,“你……你不是被绑起来了吗?” “就这么细的绳?”陶荇把麻绳举起来,“一动不就开了。”他说罢,眼眸倏然凌厉,麻绳环住面前人的脖颈,一拉,此人顿时脸被憋得通红,瘫倒在地,另两人惊愕,愣了片刻方互相招呼,“上啊。” 陶荇扯掉麻袋,冷笑一声,抬脚。 地上有黑影流窜,速度很快,看上去很着急,一会儿爬到树上,一会儿在地上徘徊,打手们往前冲,它连忙追上,还没跑上前,见这些人被踹飞,一个个要砸到它身上,又慌忙后退躲开。 黑衣人们爬不起来了,躺地上哀嚎,陶荇走上前,望望地面,会心一笑。 看得出影子很为他着急,但……即便这样,它也没有想吃人,它跑来跑去,没有变化形态,连一点吃人的念头都没动。 这是陶荇最想看到的,别说对付这些打手根本不在话下,就算他打不过,他也不愿影子吞噬人类。 他的笑容和煦,伸了一下手,示意影子到他这边来。 黑衣人们互相看看,视线回归时,惊惧眼神里露出几分迷惘。 到底还是怕我们老板吧,想讲和吗? 反正也打不过,要不带活的回去,也算是交差了吧。 片刻后,那为首之人迟疑地递上了手。 陶荇:“……你伸手干嘛,是这个手腕没折断,不舒服是吧?” 黑衣人一惊,连忙收回手,瑟瑟看他。 陶荇狠狠瞪他一眼,看影子还在原地,他又露出笑意,挑挑眉:过来呀。 影子在地上的轮廓里探出脑袋,歪了歪,缓缓流动。 黑衣人见他态度又缓和了,困惑地摸摸头,思量片刻,对着他那挑眉的神色,也学着挑了一个眉,露出笑容道:“其实……” 影子到了脚边,陶荇抬眼,瞥见面前人表情,一脚踏上去,踩住其背,把人按趴下:“你嬉皮笑脸干嘛?” 黑衣人:“……” 不是,他……有病吧? 陶荇踩住这人,俯身道:“你老板是谁,住在哪儿,找我爸什么事儿,给我一样一样说,不然,这水塘就是你们的归宿。” 他的神色陡然凛冽,与方才温和挑眉的姿态截然不同,黑衣人被一把提起向水边拖,被吓到了,哆哆嗦嗦:“饶命饶命,我们陈总是为了逼陶森先生签字让权。” 在陶荇逼迫下,这人把知道的全盘托出,有的说漏了的,其他人也连忙补上了,七嘴八舌间,陶荇了解了事情始末。 陶森,原主的父亲,外号陶三藏,竟然是从小流落在外的豪门亲生子。 “我爸竟是豪门真少爷。”陶荇愕然。 人家真少爷回豪门,或虐渣复仇或爱恨缠绵,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才认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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