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比他答错了还让人来火。 盛枝郁努力的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回教室的时候摸出剪刀裁剪成绩条,随后就看到了魂不守舍从后门撞进来的陈书意。 他刚因为倒数第一的成绩,被各科老师轮番面谈。 这个时间点是晚饭的时间,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去食堂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书意恍惚了一下,看到盛枝郁的时候才低声:“班长。” 说完就跟犯了错的小孩似地低下头。 盛枝郁沉默了片刻,开口:“班主任把成绩条交给我了,你要看看吗。” 陈书意瞬间像是犯了错的小狗,耷拉着耳朵:“我英语卷好像……答题卡串行了。” 盛枝郁刚刚冒的火被他这幅样子骤然浇灭了。 “做题的时候,因为英语是我唯一来到这里还拿手的科目,所以想尽可能做到最好……”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点哭腔。 正因为想做到最好,所以前面的题目他挤出时间做了两遍。 而做两遍的结果就是,因为时间紧凑,他只能匆忙地去添后面的填空和作文,回头临交卷的两分钟才把前面的选项涂在答题卡上。 最后就因为太着急涂串行了。 明明班长和祁返那么尽心尽力地帮他补习了,明明老师在考试之前也替他加油了。 居然因为这种错…… 盛枝郁轻叹了一口气,细长的指尖落到他的头发上,很轻地揉了揉。 陈书意微微一顿,红着眼睛抬头看向跟前的人。 “一次考试而已,不是天塌了。”盛枝郁放轻嗓音,“这个错已经犯过了,那么下次就不会再犯了吧。” ……又是和上次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摸摸头。 从最开始他就隐隐有种感觉了……盛枝郁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某种父兄长辈。 陈书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小孩一样哭喊着:“小郁,我再也不会了。” 盛枝郁看着他哭得乱七八糟的,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 收回手之后……像是某种条件反射,他下意识地回头扫过教室。 前门、后门,祁返都不在。 【还没做贼,已经心虚,小郁你变了,我要褫夺你高岭之花的名头。】 盛枝郁默默地把林蔚与屏蔽了。 “那,今晚家长会……” “我舅舅说家里有点事,他要带我回去一下。”陈书意情绪发泄完了,低着头在抽屉里翻找着。 盛枝郁回头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这样,那如果评讲试卷的话,我会做好笔记,你到时候看我的卷子吧。” 陈书意接过纸巾,朝他露出笑容:“谢谢你,小郁。” 听着系统任务值达标的提示,盛枝郁无声叹气:“……擦擦脸吧。” 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年纪的男生哭花脸的。 陈书意擦过脸之后,就把书包收拾好离开了教室,临走前接过了盛枝郁剪给他的成绩条。 他离开之后,教室又安静下来,盛枝郁的指尖轻轻落到他的桌面上,触碰他摆放整齐的草稿纸。 开学的时候,还是厚厚的一叠,现在只剩薄薄几张了。 陈书意还是很拼的。 他轻叹一口气,回头准备继续剪成绩条的时候,却倏地碰掉了隔壁陆仁桌上压着的纸张。 盛枝郁俯身捡起来,却发现陆仁这小子居然提前写了检讨。 ——致我貌美如花的母亲大人。 孩儿本次考试自我感觉良好,感觉比上次综测略能进步些许,但如若最后成绩出来不够理想,也请您不要怪我,因为我已经经历了呜呜呜…… 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求饶,明明是文字,却比夏天的蝉还要吵。 能想象到陆妈妈在看到信时露出的会心一笑。 ……温馨和谐的家庭好像总会养出那么无忧无虑的孩子来。 盛枝郁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帮他把检讨盖回去,并且把他的成绩条别在角落。 接着分发成绩条的时候,他才发现会像陆仁那样留一张小便签的同学还不少。 以前读书的时候,盛懿基本没空来参加家长会,所以盛枝郁一放学就自顾自地离开学校,不会管老师的面谈,更不在乎“叫家长”的威胁。 倒不如说他那时候更希望老师能把盛懿叫过来。 可是盛懿那个混账哥哥总会在这个时候把手机保持关机,陷入二十四小时失联状态。 盛枝郁后来也问过……盛懿给的回答是,他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特别怕老师。 当了家长就更怕了,因为他不可能揍孩子也不可能说孩子,与其听那些苦口婆心的说教不如安安静静装死。 反正小郁拎得清,该不该好好学习他比谁都清楚。 这也是盛懿最可恶的地方……他初中三年就没在家长会出现过。 盛枝郁走到第一排最后,把成绩条别在同学的桌上之后,才发现后面站了个人。 祁返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似乎看了他很久,这才渐渐露出笑容。 “这个时候还没发现我就过分了啊。”说着,他凑上来想看成绩,却发现名单上空缺的一条,“你不是按座位顺序剪的么,怎么陈书意这条先空了?” 盛枝郁转过身,把桌面上的东西摆放整齐:“刚刚陈书意回来收拾东西,我顺便剪了先给他而已。” “哦。”祁返却依然看着他,目光如影随形,“只是剪了成绩条,然后交给他,没有其他了?” ……这人为什么会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 盛枝郁支着剪刀的指尖微压,把祁返的成绩条剪下来,挑眉看向他:“考得挺好,年级第二,这次和我就一道题的分差。” 祁返接过成绩条,看了一眼总分,遗憾地把它在指尖叠绕:“哦,我输了,那你想要什么?” “你赌得那么大,我得好好想想。”盛枝郁继续剪下一个同学的成绩条,“你做好准备就是了。” “那当然。”祁返笑着把那根细细的成绩条接过,绕着指尖卷了两圈,“所以,小郁,你在转移话题?” 真是步步紧逼。 盛枝郁没办法,侧过视线,低声开口:“刚刚,不小心……抓了一把陈书意的头发。” “嗯。”祁返停顿了一下,随后给出直译,“我的男朋友在我不在的时候摸了别人的头是吗?” “我认罪。”盛枝郁略一抬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坦然道:“没办法,他那个样子好像小狗。” 泪眼汪汪的。 片刻的沉默后,祁返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一手撑在桌子上,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盛枝郁就知道这只醋精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毕竟上一次闹了那么大的脾气。 盛枝郁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成绩单放下,然后在祁返的脑袋上也招呼了一把。 细长的指尖揉过他的头发,力道温柔。 “这样你平衡了吧?” 虽然是应付成分居多,但小郁也有好好在意了。 祁返藏住轻挽的唇角,勉为其难:“勉勉强强。” “还勉强,你要求真高。” “嗯,毕竟上一次的安慰太不得了了,人总是贪心且得寸进尺的。” 上次……是指下雨被迫滞留在他公寓那次。 盛枝郁不打算在学校里跟他讲这种话题,别过脸:“对了,祁家的父母来了吗?” 按照原剧情,“祁返”的父母都将在今晚出席家长会。 “哦,好像说是在路上,中午给我发了个信息,说刚下飞机。” 祁家的公司主要在国外,他的父母自然也是常年在各个国家飞行,但为了儿子能够特意放下工作回来一趟,能看得出这双父母多注重孩子的成长。 “而且,还带了个人。” 盛枝郁摸着吸管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后笑了:“你那个‘竹马’是么?” 祁返坐在陈书意的桌子上,长腿交叠,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不是我,是‘假少爷’的竹马。” 在原剧情里,假少爷祁返除了在校内利用龚旭那伙人霸凌陈书意,后来放寒假在家的时候,也有使坏的搭子。 就是和祁家交好的薛家小少爷,薛纪然。 如果说“祁返”是被良好家教浇灌的恶苗,即便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败絮其中,那么薛纪然就是纯粹的大家少爷,骄矜傲慢,不可一世。 偏偏这位少爷自打生下来就是弯苗苗,并且很不走运地看上了竹马“假少爷”。 他年长两岁,在假少爷高三成年后,忍不住申请了交换生的身份,回国在B大念书,就是为了试探假少爷的心意。 结果假少爷察觉之后,非但把人吊着,还利用他去挤兑陈书意。 而薛纪然的首次出场,今晚的家长会之后。 分发好成绩条,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盛枝郁才透过教室后排的玻璃窗看到校门口渐次到来的家长。 在这个副本里,“盛枝郁”也和父母的联系并不紧密。 因为是单亲家庭,母亲忙于工作,父亲杳无音讯,所以他入学到现在所有的家长会都没有家长来开过。 班主任也给他做过思想工作,但得到的结果是……没人来就是没人来。 后来,“盛枝郁”也就渐渐习惯了,周末不用回家,假期永远是最后一个离校。 低头折完成绩条的祁返徐徐抬眸,正好捕捉到盛枝郁望着楼下时晃过的一丝落寞。 他眼睫轻颤了一下,从桌子落地,快步走到盛枝郁身后:“小郁。” “嗯,收拾好了,去吃饭吧。”盛枝郁背上书包,转过头。 已经六点半,楼道的灯还没完全打开,光线昏暗。 盛枝郁从教室的前门走出,穿过教室的走廊,到最右边的楼梯口。 刚准备下楼的时候,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 “小郁。” 他微微站定脚步,回头的时候祁返却先绕过了他走下楼。 黄昏一半的光被走廊的扶手截住,随着祁返下楼,残存的一半夕阳也从他的轮廓上消失。 祁返往下走了两级台阶,随后转身看向他,没有屈膝,却天然比他矮了一些。 “手。” 他摊开掌心,好整以暇。 盛枝郁没明白他要做什么,抬起自己的手落到他的掌心上。 少年的手干燥温热,天然带着一丝暖意。 在无人来往的楼梯里,祁返将刚刚用成绩条叠出来的一枚小指环一点点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大小正好。 “我们不是打了个赌么,我输了……这是兑换赌约的信物。”祁返握着他的指尖,含笑低头亲过那枚有些粗糙的纸戒指。 像是在某个契约上盖上章,赋予更多的真实性。 光线彻底暗了下来,教学楼里的灯渐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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