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疆传来军报,镇安王率兵冒进,虽然暂时击退了达朗部落,可我军也损失惨重。”兵部侍郎一开口,就把问题指向了北疆。 略做停顿后,兵部侍郎继续道:“陛下,当初镇安王无旨离京,已是大不敬,如今如此急功近利,就是在用我大堇儿郎的性命换取军功,为免镇安王拥兵自重,臣恳请陛下召回镇安王!” 兵部侍郎话音落下,又有两人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江存度看着慷慨大义的三人,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文官的嘴,好好的一场胜仗,被兵部侍郎一形容,却变成了镇安王急功近利,想要拥兵自重。 如果镇安王不是书中的男主,他说不定还真要信了兵部侍郎的说辞。 至于兵部侍郎口中的无旨离京,也是在给镇安王上眼药。 先皇一共五子,在夺嫡的过程中,死的死,残的残,最终让名声最差,最不被人看好的五皇子,也就是暴君捡了便宜。 暴君突然上位,在朝中连自己的亲信班底都没有,先皇明白朝局情况,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是什么性子,所以临死安排了一文臣、一武将,两名大臣辅佐。 其中的武将便是镇安王,先皇驾崩后,就有人上疏说镇安王有不臣之心,希望暴君能收回镇安王的兵权,结果没等暴君有所行动,镇安王直接率兵去了北疆。 暴君确实没有给镇安王下旨,可镇安王有先皇的遗诏。 暴君气归气,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与其把镇安王召回京碍眼,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可江存度却觉得,这件事还可以换个思路来看。 虽然兵部侍郎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可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最起码召镇安王回京这一条,就是不错的建议。 【系统,我觉得现在召回男主,可以少走许多弯路。】江存度向系统提议道,男主提前上位,他提前退休,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系统:【……】 江存度:【系统,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剧情主线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石。】系统严肃告诫道,【请宿主按照任务要求,走完主线剧情。】 江存度严重怀疑,他的系统是个死板的体制系统,否则明明可以一步到位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走完一套流程才能办下来呢? 【当前剧情需要宿主回绝兵部侍郎的提议,请宿主按照任务要求,推动剧情发展。】系统催促道。 江存度略做沉思,向系统确认道:【任务要求只是回绝兵部侍郎对吧?】 系统卡顿了一下,总觉得宿主的话有些问题,但又解析不出来,最终只程序化地回道:【是。】 【我明白了……】江存度结束了与系统的交谈,注意力再次放到眼前。 大殿中,久久等不到回答,兵部侍郎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身体也有些站不住,晃了两晃。 新君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传出了暴虐的名声,如今登基,脾性比之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兵部侍郎此次上奏也是担着风险的,可是想起上头的允诺,他咬咬牙,又道:“请陛下圣裁!” 江存度没有立刻回应兵部侍郎,而是看向了队伍前列的淮国公。 “淮国公,你怎么看?”江存度出言询问。 淮国公身形一顿,垂着的眼中闪过诧异,他没想到陛下会在这时点他的名字。 没有过多犹豫,淮国公很快出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回禀陛下,北地远在边疆,形势不比京师安稳,老臣觉得,镇安王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淮国公的话说得恳切,不知情的人,估计会以为他在替镇安王说情。 江存度如果没有全局视角,很可能也要被骗过去了,眼前的淮国公就是一个面善心黑的老狐狸。 一句“有苦衷”,看似是开脱之辞,可本质却是坐实了兵部侍郎方才的指控。 这一套说辞,进可攻退可守,比直接抹黑高明多了,不愧是剧情后期,镇安王最大的对手。 江存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淮国公,缓缓开口道:“淮国公说得是。” 得到肯定,淮国公却没有丝毫放松,而是越发恭谨地一拜,朝中其余大臣也都在暗中警醒着。 暴君的脾气众所周知,众人只觉得陛下在说反话。 先前镇安王离京,陛下就曾发怒处置了一批官吏。 如今这事再次被提了出来,兵部侍郎还帮忙拟好了罪名,接下来,陛下恐怕要震怒,把矛头指向镇安王了。 众人都缩着身体,竖着耳朵,年轻的天子在短暂的停顿过后,果然又开口了:“既然淮国公替镇安王作保,朕便信镇安王一次。” 江存度的话并不重,轻飘飘地落入众人耳中,却冲得众人有些头脑发晕。 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淮国公,此时也忍不住一脸懵。 陛下刚刚说的是什么?? 因为江存度的一句话,朝中出现了短暂的骚动,朝中百官纷纷“眉目传情”,交换着眼色,以此来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江存度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待朝中安静下来,他道:“众卿有什么异议吗?” 说完,江存度看向淮国公,又道:“淮国公,你所言镇安王有苦衷,难道是假?” 淮国公神色一紧,他没料到陛下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重点是苦衷吗?重点不应该是苦衷背后的贪功冒进和拥兵自重吗! 不管淮国公心里怎么想,听到江存度的诘问,他一撩衣袍,先跪了下来,垂着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不解。 据他所知,陛下并不信任镇安王,他刚才所说也是为了加重陛下的猜忌,可眼下,陛下的重心已经歪到脱靶了。 淮国公既不能指责陛下理解有误,也不能承认自己说假话,只能用更明确一些的语言进行暗示。 “陛下明察,兵书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臣才言镇安王或有苦衷。”淮国公先委婉表达出镇安王的不可控性,而后又道,“陛下不若召镇安王回京,事实一问便知。” “召回就不必了。”江存度的嘴角噙着笑意,他道,“朕相信淮国公。” “淮国公说镇安王有苦衷,那便是有苦衷。” 淮国公:“……” 江存度又把目光投向最先站出来的兵部侍郎:“既然镇安王有苦衷,那就是冯侍郎失察了。” 兵部侍郎早在淮国公跪下的时候,就跟着跪了下来,他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听到天子的责问,他俯首而拜,颤声道:“臣……臣……” 此时的兵部侍郎心中满是懊悔,他不知事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好处还没捞到,先惹了麻烦上身。 陛下和淮国公,哪一个都是他开罪不起的。 兵部侍郎在心中权衡利弊,最终一咬牙,颤着声认下了:“臣失察……” 失察并不是什么大错,最起码情况比他胡乱攀扯要轻。 “既然失察,你便写一封认罪书,向镇安王认罪吧。”江存度一锤定音说道。 江存度的原则是能摸鱼,就绝不增加自己的工作负担,镇安王的对手,还是留给镇安王自己解决吧。 他让兵部侍郎写认罪书,目的是给镇安王一点压力,让镇安王知道,朝中有人针对他,想要保命,就快点回来夺权篡位。 催完镇安王那边的进度,接下来最紧要的便是调整工作时间,否则每天都凌晨四点起床,江存度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镇安王回来。 江存度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准备向大堇朝的官员们科普一下,什么才是健康的工作制度……
第2章 江存度正思考着如何改掉点卯,下方又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臣听闻陛下待内侍宫人极为严苛,稍有过错,便施以责罚。”梁太傅虽已年过七旬,说话却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侃然正气。 “陛下,恣行无忌非明君所为,厚德宽仁才是圣贤之道啊!”梁太傅出言劝谏道。 江存度看着下方出列的梁太傅,先皇驾崩前,曾留下遗诏,钦定一文臣、一武将辅佐新君,其中的武将是镇安王,文臣便是眼前的梁太傅。 早年,梁太傅就曾教导过几位皇子,帝师的身份没有丝毫水分,再加上有先皇遗诏在,对上这位老太傅,就算是暴君也得退让两分。 江存度回想梁太傅刚才指出的问题,系统给的剧情梗概,大部分都是和男女主相关的剧情,其余支线剧情并没有详细描述。 暴君打杀内侍宫人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原委。 江存度代替暴君推动剧情是工作,而任务要求之外的事情,不在工作范围。 江存度不想给自己增加工作负担,也没有杀人取乐的爱好,所以他点头应承道:“太傅说得是。” 天子虚心纳谏,梁太傅十分欣慰,又站回了队列。 今日江存度的表现让百官惊疑不定,众人忍不住在心中猜测,陛下难道是改了性情,想要效仿先皇,做个明君圣主了吗? 想到此,一些心中有抱负的臣子,不禁红了眼眶。 他们这是要有出头之日了吗? 江存度不知百官有怎样的心思,朝臣发言完毕,也该轮到他了。 “朕觉得卯时上朝太早了,以后改成巳时。”江存度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巳时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九点才是科学的工作时间啊。 江存度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以至于朝中大臣愣了好几瞬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才站回队列的梁太傅又站了出来,表情比刚才进谏时还要激愤:“请陛下收回成命!” 江存度看着梁太傅,并未言语。 梁太傅继续慷慨道:“细数历代君王,得贤名者,无不勤政为民,昔日先皇励精图治,御笔写下‘勤政’二字,挂于殿前,就是在告诫后人,为君者应当勤勉于己,勤修己身!” “江山社稷系于陛下一人之身,陛下万不能辜负天下黎民,也不能辜负先皇的苦心啊!”梁太傅言辞激昂恳切,最后一撩衣袍,跪下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慷慨陈词完毕,梁太傅俯首拜下,大有江存度不收回成命,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梁太傅之后,文武百官纷纷出列跪拜:“请陛下收回成命!” 江存度看着这满朝文武,他没料到文武百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好像他今日改了早朝时间,明天大堇朝就要亡国了一样。 江存度垂眸沉思,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是古人和现代人的思想差异,对于他来说,只是调整工作时间而已,可对古人来说,这是关乎朝纲,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他更改的不是上朝时间,而是千百年来人们早已固化的认知,他撼动的不仅仅是祖宗成法,还有烙印在每个人意识深处的封建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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