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奉道友言重了,京城守备森严,逃能逃到哪儿去。”秦羽淡淡道。 依奉和依言,情绪顿时有些不对,两个人似乎被冰封住一般,愣愣跟着大队往集市上走。 等众人来到集市上,秦羽往人群中寻觅着谁的身影,依奉和依言却忽然一左一右将他围在中间,质问道:“你方才的话是何意?咱们出来难道不是为了逃走吗?你莫不是在坑我们?” 二人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些,一些离得近的扶风士听到动静,立即唤了其他人一齐围了过来:“监正,今日究竟能不能走?” 视野被挡住,秦羽微微皱眉:“可以。” “可你方才还说根本逃不了?”依奉急道。 秦羽沉了口气,道:“你们不用逃,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扶风监,圣上同意放你们离宫。” 这下,扶风士人全都松了口气,依言看着秦羽:“你呢?你不走么?” “我若是走了,你们便走不了。”秦羽道:“圣上已信我有通天之力,先前诸位备下的丹药符篆经幡足够应付大典所需,你们对圣上而言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今日诸位可自行离去。” 至此,众人才明白当初秦羽为何要求赶制那么多丹符。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 依奉依言想劝他,但又无从劝起,想了想还是沉默。 秦羽也没想多说什么,示意众人可以散了:“我还有事,诸位就此别过。” “监正!” 扶风士们唤住了他,纷纷从身上掏出一枚符篆,放到秦羽篮子里:“监正,虽说这世上不知是否真有神仙,但这些平安符,你收着吧。” 秦羽垂眸看了眼篮子里的符篆,眨了下眼:“多谢。” “保重。” 扶风士们向他一拜后,渐渐散入人群,自此不再有任何区分。 秦羽提着篮子,继续寻觅宋晓风的身影,待走了有一条街后,终于接到了人。 “还记得当年解家诬陷父亲的火药么?”秦羽同宋晓风道。 “记得,是该死的解承安故意从林裴那儿运的,故意埋在咱们的营中。”宋晓风咬牙切齿道。 “想办法弄三车来。”秦羽道。 宋晓风吃了一惊:“你想做什么?” 秦羽望着他,没有多言。 半晌后,秦羽从巷内重新回到街市。 早晨的暖阳照着他的眉眼,一如谪仙般的脸让人不由驻足,迎面来的人唤住了他,想求一枚他篮中的符篆。 “抱歉,这个不卖。”秦羽婉拒了他们,目不斜视往宫门走去。
第76章 往日真相 解云琅没有想到,伤一养竟足足养了半年,这半年里除了祁王带给他的关于秦羽的消息之后,秦羽一次也没有来寻过他。 “该不会是将我忘了吧......”解云琅被允许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去寻了二壮,打听了好一阵才得知他如今在万宝斋。 二人一碰面,问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秦羽有没有找来过。 “我托黄姑娘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有公子的消息,天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许久未见,二壮竟比先前瘦了许多,他一边委屈一边道:“你这半年又去哪儿了,怎的也没个消息。” 解云琅没有回他,只是摇头:“被些事耽搁了。放心,他没事,只是他不曾找过我,我有些——” 想他。 二壮闻言松了口气,更委屈了些:“你至少还有公子的消息,公子不仅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来信......他是不是要把我忘了呜呜呜!” 大块头抹起了眼泪,万宝斋的人不由看热闹似的往他这边看,解云琅安慰了他几句:“莫急,等我见着他。” 二壮猛吸了下鼻子,道:“你如何见他?” 解云琅道:“自从秦羽入宫之后,圣上偶尔也开始上朝了,偶尔也会召见臣子,我可以借此入宫。” 二壮眼神亮了亮:“那好!那你记得帮我带些话,就说我——” 解云琅听二壮唠叨了半天,挑着关键的几句记了,随后别了二壮,转头寻去大理寺。 他刚入京述职便休养了半年,大理寺那边都还未去过,好在祁王替他打点过一二,至少在入宫上朝一事上并没有什么阻碍。 很快到了某一日,解云琅换上一身官服,头一回迈入大殿,同满朝臣子立在一处,等候圣上的临朝。 解云琅在臣子之间,扫了一圈在场之人,并没有秦羽或者扶风士的身影,也许扶风监没有上朝的职责。 但他也不清楚扶风监的位置在何处,等待会儿退朝后,他还得以最快的速度寻到秦羽。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圣上踱着步、一身道衣地出现了,一众臣子向他朝拜。 解云琅随着人群一块儿开口闭口,继而又起身静立,只是在起身的余光里,他忽然注意到圣上身边跟着的一道青色身影。 他兀的抬头,秦羽正从台阶上下来准备站到文臣身边,两人目光瞬间对上。 朝堂有一瞬短暂的寂静,静得连圣上的冕旒碰撞之声,都显得格外清楚。 秦羽被炽热的目光惊了一下,心脏顿时砰砰直跳。 察觉到四周投来的关切目光,秦羽保持镇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暗自疑惑,解云琅为何又出现了。 明明先前几次上朝,他都没有看到解云琅,还以为他是辞官不做了或者遇到了意外。 秦羽不由感到庆幸,原本今日圣上并不想上朝,也幸得他坚持劝诫,否则今日怕是见不到人了。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圣上捻着手持,一边慢悠悠道。 闻言,底下便有不少臣子争先恐后想出列,圣上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解云琅不在那些争着上奏的臣子之列,他一双眼只盯着前面的秦羽看,在前面的臣子争相出列乱做一团时,他悄悄挪了几步,慢慢站到了秦羽身后。 秦羽不插手朝中的事,只是静静站着出神,他估摸着大约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圣上便要不耐烦退朝了,于是掐着手指默默数着。 此时他还不知解云琅就在他身后,只觉颈间痒痒的,便抬手挠了几下,继续想事情。 解云琅悄悄捻了他的一缕发,时不时在他颈间搔两下,看到秦羽不耐烦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秦羽反手往后用力拍他。 “啪!”大殿骤然响起清脆一声。 秦羽和解云琅顿时大气不敢出。 在大殿陷入一片死寂之后,殿中乱作一团的臣子,其中一人忽然捂着脸指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官员道:“危彦!你敢在圣上面前公然动手?!” 危彦的右手掌心还红着,显然方才打人的时候没有收着力道,面对对方的指控,他怒目圆瞪,语气愤恨道:“本官打你都是轻的!大盛就是有你这种偷奸耍滑、沽名钓誉之辈,整日陷害忠良、中饱私囊,才陷入如今这种局面!” “城池都要守不住了,你们一个个还在为口袋里那点银子争来抢去!对得起高祖对得起开朝的老臣吗?!”危彦声泪俱下,花白的头发在乌黑的官帽下根根分明,无一不显示着他在朝中的岁月:“你们对得起镇国公吗?!” 圣上被他们吵得念不完清心诀,眉头紧紧皱着,带着愠怒道:“放肆!” 被打的官员反而恶人先告状,指控危彦道:“据臣所知,粮草途径之地乃危大人本乡,危大人年事已高即将告老还乡,这般急着要求押送粮草,莫不是想借机将数年积累之财悄悄运回去?” 危彦被气得捂住心口,一时之间丧失了争辩的力气。 圣上转了眼珠子,盯着殿中的老臣道:“危彦,可有此事?” 危彦被气得急血攻心,此时正大口呼吸,半点发不出声音,整个人摇摇晃晃,看上去像是旧疾发作。 被打官员趁机道:“圣上明鉴,危大人这是心虚了!” 其余官员纷纷赞同道:“圣上明鉴!” “大胆危彦!朕待你不薄!”圣上把气全撒在了危彦身上,扬言便要将他拖下去斩了,一干臣子幸灾乐祸。 秦羽见状,忽然站出来道:“陛下不可!” 一时之间,大殿再次陷入一瞬间的沉默,所有人扭头看向秦羽。 解云琅僵了僵,他抬眸看向秦羽,想拉住他但对方已然迈出列。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受人敬仰的半仙,没有分给危彦和众人一个眼神,径直向龙椅上的人作揖道:“圣上正在修行,万不可犯杀戒,何况耄耋之年本就是上天眷顾,切不可逆天而行。” “秦爱卿说得在理。”圣上闻言,脸色立即缓和了一些,转而又对众人不满道:“朕修行不易,反而尔等臣子妖言惑众害得朕险些破戒,全都拖下去廷杖!” “陛下!陛下息怒!” 方才气焰正盛的臣子们一下偃旗息鼓,目光急切地向一直静立无言的解阁老求助。 然而解承安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们一眼。 被拖下去的臣子们,眼中顿时生出更浓烈的恐惧。 解承安今日的态度,已然不是廷杖的事了,他开始丢弃不必要的棋子了。 在明白这一现实的一瞬,方才叫喊着的臣子全都变得莫名安静,殿外只有受刑之声。 “行了,退朝吧。”圣上起身便要走,底下有臣子还欲上奏,被他不耐烦地挥手打发:“有事先说与解爱卿。” 随后圣上唤了秦羽,后者抬脚准备离去。 “等等。” 解云琅急着拉住了他的手,秦羽顿了顿,抬眸看向离去的圣上。 解云琅有许多话想同他说,但秦羽似乎在刻意回避他:“我有话要与你说。” 秦羽没有转身,他能听出解云琅此刻的情绪,只是他不能回头,沉思了片刻,正想开口。 “秦爱卿?” 前方圣上忽然回头找寻他,秦羽见状,狠心甩开解云琅的手,赶忙跟上仪仗。 解云琅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的酸痛之意难言。 “某不是真要与我断绝关系......为何?”解云琅目送仪仗队消失于视野,郁闷地转身。 官员都退出了大殿,殿中除了解云琅,只剩下还未缓过来的危彦。 解云琅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慢慢往外走。 危彦在被解云琅扶起的同时,疑惑地扫视了他一眼:“怎么是你?” “危大人认得下官?”解云琅问道。 危彦摇摇头,回头看了眼仪仗队消失的方式,喘了口气:“我以为会是他来扶我。” “危大人是说秦半仙?”解云琅道。 危彦明显有所反应,随后又摇摇头:“年纪大了,记错了。” “下官送大人回去。”解云琅带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让方吉驾车平稳些。 危彦在解云琅的马车里歇息了一阵,呼吸也和缓了些,只是情绪似乎比方才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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