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管局,全称异常现象管理收容局,是一个主要由超凡者组成的官方组织,负责处理国内一切异常事务。 上辈子宗应谕作为全世界最顶尖的战力,虽然坚持自由猎人的身份,却也和异管局有着相当紧密的合作关系。 但这种合作,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了。 如果不是上辈子阴差阳错从没见过重朝,他上辈子都不会和别人合作。 宗应谕漫不经心地将手机放回裤兜里,目光掠过不远处一丛灌木,嘲讽地嗤了声。 不管是他平时坚持伪装普通人也好,和异管局合作演戏也好,关注各地的污染情况也好,为的都只是重朝。 现在的重朝身体和力量还不匹配,一个不小心,身躯就会直接崩毁。 但这种崩溃无法直接观测,只能通过各地的污染情况和重朝的情绪状态来判断,所以他倒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太极端的行为。 宗应谕收回视线,浓稠的阴影从树冠上流淌而下,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在阴影中碎裂,于原地化作虚无。 高大的灌木丛晃动了一下,一个佩戴着异管局胸章的男人一头栽下,脖颈间的影子犹豫几秒,才不太情愿地退去。 他惊恐地捂住脖子上青紫色的瘀痕,浓烈的窒息感仍徘徊不去,哆嗦着大口大口喘起气。 “疯子……这个宗应谕,真他妈是个疯子!” …… 第二天一早,重朝去学校写论文,顺便找了个打印店,加急订做了一面写着“6”的锦旗。 在图书馆写了几个小时论文,勉勉强强凑出三百字,他返回去看了一眼,沉默几秒,又把自己制造的学术垃圾删掉了。 【今日论文进度:-200。】 在备忘录里记下这行字,重朝带着满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合上电脑,背着包去打印店取锦旗。 等付了尾款拿了锦旗,他直接坐公交前往宁安心理咨询室。 一下车,他就瞧见站在门口喝水的医生,当即扬起手,开开心心和医生打了个招呼。 医生很是惊喜,一个激动,杯子都掉在了地上。 “重先生,你怎么来了?” 重朝连忙走过去,大声夸赞:“医生,您可真是一位神医!我给您带了锦旗,您看看喜欢吗?” 他唰的一下展开锦旗,好让医生看清楚上面的字。 街道上的行人顿时停下脚步,眼睛发亮地凑过来围观。 医生露出复杂的表情,重朝觉得,那混杂着开心、自豪和谦虚的激动。 医生:“嗯……挺好的,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配不上你的夸赞。” 重朝感动不已:“医生,您太谦虚了!您一眼就看出了我真正的病因,完全配得上这声六!” 医生:“……”他扯了下唇角,抓住锦旗一角,诚恳道,“重先生,要不然你进屋说吧,外面热。” 重朝:“哦哦。” 两人走进咨询室,医生关上门,来往的行人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一个扎着小辫、神情颓废的男人混在人群里,远远瞧见这一幕,忍不住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 但他的手有些哆嗦,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把烟点燃。 缓缓吸了一口香烟,尼古丁勉强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低声自言自语。 “钦天司,你果然在这里。”
第004章 伏渊沉海(4) 重朝和医生寒暄了一会儿,见他依依不舍地把锦旗交给前台妹子,忙对他说:“等我的病治好了,再给医生你送一面锦旗。” 医生十分激动,一把抓住重朝的手:“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医生你应得的。” 没想到医生居然这么喜欢锦旗,重朝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又夸了医生几句就告辞了。 咨询室外的街道上,围观的路人早已经散去。 重朝随意扫了一眼,就不在意地向附近的车站走去。 他运气不错,刚到站就坐上了车。不过车上人有点多,他没看到空座,只能站在靠近后门的地方。 车辆缓缓启动,转过一个十字路口,重朝心头忽然一跳。 他感觉到,有一股注视突兀地落在他背上,视线冰冷阴森,如有实质。 怪异的感觉让他顿了两秒,才想起来要转头,仔细观察一下车里的乘客。 没什么异常。 年轻的乘客不是在玩手机,就是靠着车窗在打瞌睡。 年纪大一些的乘客聊天聊得起劲,一个大爷还对坐在他边上的小姑娘阴阳怪气,指责小姑娘不肯给他让座。 小姑娘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白得吓人,却依然好声好气地解释:“大爷,我今天实在不舒服。平时我肯定给你让,但现在我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大爷才不听小姑娘的解释,不依不饶指责着,前座一个扎小辫的文艺青年听不下去了,站起身给大爷让了座,又劝了大爷几句。 大爷立刻调转矛头,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辱骂起文艺青年,说他像个二溜子。 文艺青年脸色涨得通红,看起来很想骂回去,但最终,还是因为大爷的年纪放弃了。 重朝收回视线。 很普通的纠纷,没什么异常。 所以那股视线是从哪里来的? 或者说……那道注视真的存在吗? 他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这个病真的好麻烦啊。 重朝摸了摸背包,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他就把药带上了,下次,下次一定要按时吃药! …… 下了车,重朝一路走回玉磬苑小区,果然没再感觉到什么不对。 他愈发确信自己的猜测,连忙加快脚步,匆匆和正在喂猫的熟人打了个招呼,就往家里跑去。 “朝哥,下午——” 住他家楼上的热心青年手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见重朝一阵风似的从身边刮过,快乐的表情顿时一呆。 “——好!哎!不是!朝哥你要去哪儿,这么着急干嘛?” 他赶紧回过身,重朝已经冲进单元楼的大门,将他的问候远远抛在脑后。 “……啊?”热心青年更迷茫了,“这是怎么了吗?” 他细长的、流淌着的触须抓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骸,胡乱挥舞了几下,粘稠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在水泥地上,溅开浅色的痕迹。 “咪咪!” 那只被重朝带回来的B级异化种冲他露出鄙夷的眼神,翻了个身,一边往嘴里塞着残骸,一边痴痴望着重朝离开的方向,橙黄色的眼睛里全是欢喜。 “咪~” 热心青年闻声脸色一沉,冷笑道:“别想了,他把你交给我,就说明他没有养你的意思。你也别想着摸到他家里去,就你这点实力,压根不配。” “咪——!!”B级异化种猛地扭头,对着热心青年怒目而视。 热心青年嗤了一声,一把将残骸塞进它嘴里:“吃你的吧,别做梦了!” …… 重朝坐电梯上了楼,刚走出梯厢,就见邻居宗应谕来叫他吃晚饭。 他稍微犹豫了下,不想让宗应谕担心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了对门的房间。 坐立不安地吃完饭,他又接到了导师的电话,询问他开题报告写得怎么样了。 重朝这才想起来开题也是要答辩的,登时如遭雷劈。 他绞尽脑汁,东拼西凑,勉强应付过导师的提问,立刻扑倒在宗应谕家的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扑腾了两下。 宗应谕忍俊不禁,上前拍拍他:“你开题是下周一交?今天周二,努努力,应该能写完。” “啊呜!”重朝哀嚎一声,蔫蔫地摔了两下抱枕,眼瞅着马上就八点四十,只能垂头丧气地收拾书包,回自己家写开题报告去了。 多亏导师之前发出的灵魂提问,重朝吭哧了一会儿,思路竟然渐渐顺畅起来。 他想了想,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专业书,唇角渐渐咧开欢快的弧度。 夜更深了。 漆黑的天空中,稀疏的星星在闪烁。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来,虫鸣融化在初秋独有的凉意里,刺激着露在衣服外的皮肤。 重朝摸了摸手臂上竖起的汗毛,正在按方向键选词的右手猛然僵住。 ……他回家以后,有打开过窗户吗? 冷风好像变大了。 淡淡的烟草味混在风中,涌进重朝的鼻腔。 重朝的手指缓缓离开键盘,一点点回过头去。 他家主卧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窗纱不见了踪影。 一个扎着小辫、穿着不规整衬衫的男人正靠坐在窗框上,一只手捏着香烟,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安安静静注视着他。 男人的气质有些颓废,像是那种文艺青年,眼神疲惫而忧郁。 重朝记得这种注视,也记得这个男人。 下午在公交上,和老大爷产生纠纷的就有他一个。 他怎么会在这里? 重朝稍微抬起头,撞上了文艺青年掂量的目光。 哦,对,短视频教程里有说过,这种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人,很可能是入室抢劫或盗窃的坏人。 这时候该做的不是冲上去,而是悄悄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 可是,这个男人没给他直接退开的机会啊?? 重朝捏紧手指,迅速而果断地紧张起来。 文艺青年眼中染上几分嘲讽。 他从窗框上坐起来,心不在焉地抬起手,将香烟按灭在左手掌心。 燃烧的烟蒂瞬间将他掌心烫伤,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死死盯着重朝略带迷茫的面孔。 “是我小瞧你了。” 他喃喃道,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我居然真的犹豫过,多可笑啊。” 重朝有点懵:“……啊?” 这个大兄弟的精神状态,怎么有点儿奇怪? 文艺青年盯着他的眼睛,神经质地哆嗦了几下,目光有些涣散。 “我该想到的,我早就该想到的。像你这样敌我不分的杀星,畸变前也该是个没有感情的反社会分子。” “我居然犹豫过,觉得你现在还没有犯过罪,就这样杀死你对你不公平。” “我为什么会犹豫?我为什么要犹豫?” 憎恨爬上文艺青年的脸庞。 他轻声地反复质问着,语气充斥着发泄般的癫狂,也不知道是在质问重朝,还是在质问过去某个时刻的自己。 “呃……你还好吗?”重朝更迷惑了。 他觉得这个突然爬他窗户的文艺青年精神状态比他还糟糕,稍微想了想,脸上多了点同情。 “你最近情绪是不是不太对?偶尔还会看到奇怪的东西?我觉得你可以去宁安心理咨询室看看,那里的医生医术很高明的,是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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