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起身,把枕头放在地上:“怕你摔了。” 夏南星:“……” “你上来吧。”夏南星又把枕头捡回来,“不过约法三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掐我了,不然我直接把你踹下山。” 男人温和道:“好。” 夏南星还是觉得不放心,拿麻布条比划了一下:“我要绑你双手,如果不同意,你还是睡地上。” 男人顺从地并起手腕,伸到他面前。 夏南星避开伤口,缠了两圈,打了个死结,这才放心睡下。 翌日一早,夏南星醒时,见男人和橘猫都还睡着,不想把人吵醒,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光脚踏到地上。 脚底踩到什么,滋溜一滑,夏南星朝旁边乱抓,余光瞥见罪魁祸首是那条亵裤失格的绷带。 手忙脚乱间,他只扯到了床单一角,根本没能稳住身形,眼看就要摔倒,下一刻后背却没撞到冰冷的地面。 刚才还安详平躺在床内侧的男人,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健硕的手臂稳稳托在夏南星背后,扶住了他,另一手拉了拉素白的里衣,遮住少年动作间露出的巨滑老肩。 夏南星看着自己昨晚亲手绑上,还系了三个死结的绷带碎成了渣渣,陷入沉默。 所以捆了半天,捆了个寂寞……
第6章 男人的恢复速度出人意料得快,夏南星本以为要恢复到能活动自如,至少要一个月,没想到不过五天,他身上不深的伤口就已完全愈合,胸口最严重的一处剑伤也只剩下一个菱形红痕,内伤虽还未痊愈,也好了六七成,除了左脚微微有些跛,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有伤。 衣服是男人自己掏的,失去绷带亵裤的次日,夏南星要翻箱倒柜给他找合适的衣物,两人身高相差近一个脑袋,衣衫差了好几个码,不能共穿,他刚打开衣柜,男人就搬了小杌子放在他屁股后头:“你说,我来。” 夏南星并没有深入翻找过衣柜,放在最上层的几件衣物刚好合身,够穿,他便没多浪费力气,至于里头到底有多少衣服,能不能找到男人合适的大小,完全没底。 按理说,原主的屋子应当只有原主的衣服,夏南星一手掌撑着下颏,一手摸猫猫头:“你会裁衣服吗?不如改两件?” 衣柜不算大,半柜子书籍半柜子衣裤鞋袜,虽不多,勉强凑合两人穿也够。 话音刚落,男人取出一套艳丽的大红袍子,抖开一看——喜服,还是女款的。 夏南星:“……” “是我娘的。”不然还能是谁的? 女款喜服下面又有一套男款喜服,成对的,男人往身上一比划,大小差不多。 夏南星直想捂眼:“不然你再找找?”光一比划,就能看出男人的英朗俊逸,问题就是太俊逸了,那么大个红艳艳的在面前晃悠,还能不能让人专心看书搓药丸。 男人很快又翻出几套海棠映雪袍,和刚才的喜服一个大小,往身上一套,海棠红外袍衬素白里衣,和夏南星一样的服色,却穿出完全不同的风味。在夏南星身上,那是红衣美人,清冷无辜又有几分惑人,令人忍不住驻足留恋,而在他身上,这红的艳反倒被那薄唇凤眼衬出了不近人情的冷漠,越艳越冷。 夏南星心道:好看,但不好惹…… 虽然袖口裤腿短了一小截,衣服总算有了着落。 此刻,男人正在屋外备菜做饭。 自从三日前夏南星早晨起得比男人晚,睁眼就闻到香喷喷的米饭味,吃了一顿饭菜分离味道颇佳的早饭后,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男人手中。 夏南星翻了会儿医书,等饭香传来,就知道该用餐了,搬着小杌子到炭炉前,一边吃饭,一边用男人备好的食材做猫饭。 虽然做人饭不行,做猫饭的水准还是不输人的,毕竟当年为了驯服小胖橘,他可是几乎搜罗了全网的猫饭食谱,用料、比例、火候都比做自己的饭讲究多了。 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炉火,夏南星指指药材堆里的破门板:“那个谁……喂,下午我们把门修一修。” 男人给他夹了块腊肉:“好,我来。” 夏南星也给他夹了一块:“别客气,都算在住院伙食费里。要不给你暂时取个名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你。” 男人点点头,看着他,表情淡淡的,眼神透出期待。 夏南星想了想:“不如叫番茄?” 男人疑惑:“那是什么?” “呃……”忘了这儿没有番茄,“那叫石榴?好像不太符合你的气质。樱桃?苹果?苹果就是沙果,叫红豆也不错。” 男人:…… 所以夏宗主取名的原则是根据色彩,挑选能吃的食物? 夏南星也觉得这些名字不适合男人:“那我再想想……暂时先叫你夏红豆。”取名思路狭窄了,得寻找其他切入点。 吃完午饭,收拾完锅碗瓢盆——夏红豆(暂)收拾的,还主动承担了修门的工作,让夏宗主休息——夏南星翻着医书绞尽脑汁思考起红豆的新名字,红豆则默默扛起门板,锤锤打打修理起来。 取名字是个技术活,夏南星自认这项技术还不赖,比如橘子的名字,他就给打一百二十分,但他的这项技术似乎和红豆适配度有些低,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合适的,思绪不知不觉就飞远了。 原主的爹娘叫什么名字来着?书上好像没出现过。想起来了,《仁心山弟子名录》里有写,前宗主夏平安,宗主夫人辛瑜,半年前在一次秘境寻药中为救同行修者双双殒没。 这届弟子算上夏南星,总共只有三人,一人一间小屋…… 奇怪,这间屋子里有一套喜服,还有多个尺寸的衣物,双人榻、双人餐具,一切都是夫妻房的配置,难道原主是个妈宝,十八岁了还和父母睡在一起?可这张床也挤不下三个人。 难道他误会了,这根本不是原主的屋子? 也不是不可能,宗主夫妇一套房,少宗主一套房,另两名弟子合居一套,也很合理,可钥匙呢?他怎么会没有那两间房任何一间的钥匙? 等等,如果他刚才的推断没错,那身上的衣服…… 夏南星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窘迫地打开衣柜,取出那件女款喜服,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正合适…… 摔!敢情他穿了一个多月女装,还无知无觉! 夏南星取出一套大号的海棠映雪袍,往身上一靠,能当曳地婚纱穿了。 犹豫了半天,在冒着被宽大的衣摆绊死的风险,和穿女装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罢了,只要我不说,没人能看出来。 橘子:“喵~”本大王一直都知道哦~ 所以本宗主自己房间的钥匙在哪里? 夏南星又思考起这个问题,可惜没任何头绪,思绪又开始乱飞,拐回了起点。 看着“夏红豆”矜矜业业修理大门,撸起广袖,健硕的肱二头肌在动作间微微起伏,夏南星忽然来了灵感:“红豆,我想到新名字了!” 红豆转头看向他,一点没耽误做工。 夏南星:“夏壮。怎么样?符合你的气质吧?” 男人一榔头差点砸在指头上,不太想要名字了。 夏南星看他似乎不满意,发动头脑风暴:“那就夏壮壮?或者叫夏高?夏高高?夏帅帅?” 男人敲紧门轴,试了试大门,活络如新,他的表情却不轻松,反而有几分沉痛:“那就夏壮吧……”至少比红豆好。 “好嘞。”夏南星乐呵呵地拍拍他肩膀,“修得不错大壮,抵你一天住院费。” 大壮:“……” 橘子:“喵喵。”魔头吃瘪,笑死。 天气本该逐渐转热,这天夏南星坐在门口择药材,却忽然一阵清风徐来。 长草沙沙作响,夏南星打了个寒颤,拉了把划下肩的外袍:“嘶……怎么起冷风了。” 男人正在屋里收拾药草,这几天他砍了株近十丈高的樟木,打了两个大药柜,把遍地都是的药材按以他能分辨的外型和色泽分类,都收拾进了药柜里,虽然不按医书里的药材规律放置,不过他在柜格上贴了每格的大致特征,夏南星翻找药材方便了许多。 “要下雷暴雨,会起大风,我去加固屋顶。”大壮扛了两块木板,轻巧一跃就上了屋顶。 夏南星揉着猫猫头,小声道:“大壮也太能干了吧,再干下去,住院费都抵完了,我还得付他工钱。” 橘子仰脖子蹭他手心:“喵喵~”撸这里撸这里。 大壮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乌云至,第一滴雨伴着雷声落下,屋顶也已加固得稳稳当当。 两人进屋关门,把呜呜作响的风雨隔绝在外。 “橘子呢?”夏南星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 进门前还抱着,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橘子。”大壮唤了一声,绕过药柜,在不大的屋子里找了一通,“不在屋里。” 夏南星开门,刚开了条缝,狂风就猛的把门拍开,哐当撞在墙上,大壮眼疾手快拦腰抱人闪过,避免夏南星被门撞伤,也挡住了风雨。 “你别出来,我去找。”他闪身出门,利落地合上门,一气呵成,快到夏南星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夏南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样的风雨,他至多也就抱着门框喊几声“你快回来”,多踏出一步都可能被冷风暴雨击倒,出去绝对是给大壮添乱,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待一人一猫归来。 上辈子,橘子是只流浪猫,住院部后巷是它的固定据点,不过终归是流浪猫,时不时就会闹失踪,要是不放出星星特制猫饭,召出它的概率近乎为零。 夏南星立刻想到生炉子做猫饭,然而火折子戳在炭炉里,却怎么都点不燃,刚才开门那短短片刻,斜飞的暴雨把门口的炭炉淋湿了。 完了,橘子走失了,这辈子它可不是流浪猫,不知道生存技能强不强大,仁心山虽不陡峭嶙峋,好歹是座山,有荆棘有野兽,还下着雷暴雨,不是一只小胖橘能承受的,还有大壮,他伤才刚好,万一…… 夏南星没能继续糟糕的联想,他才踱步到第二个来回,屋门吱呀开了,又迅速嘭的合上,大壮全身湿透,抱着个泥团子,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浅笑:“没事,跑去泥水里撒泼了。” 橘子:“喵喵!喵!”为何要打扰本大王玩耍!滚泥潭什么的,最开心了! 夏南星吊着的心瞬间落了地,抱过橘子,赏了它一记近乎抚摸的敲打,递给大壮一块干布巾:“快擦擦,我给橘子洗洗。” 大壮没接毛巾,反而拉住夏南星的手:“等等,你也淋湿了。” 夏南星额发和前襟湿了一小片,和一人一猫相比,算十分干爽了。 “这么点没事,你先擦干,别染了风寒……”温热的灵气经过手腕流转到全身,衣服瞬间被蒸干,夏南星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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