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今到家的时候,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 商延思果然在客厅坐着,天还没亮,一屋暗灯。 “回来了。”他轻声说。 “玩的开心吗?” “当然,我是最大赢家,这就叫宝刀未老。” 钟今说到这个话题都清醒了些,想到结束的那把杠上开花心情飞扬。 商延思开口,声音低低:“不过玩的有点太晚了,下次记得叫上我。” “只是去朋友家玩而已,没有必要吧?” 钟今揉了揉眼睛,随意丢下话语。 朋友之间,没有报备的义务。
第93章 “没有必要吗?” 未明的天色晦暗, 保持了永夜的静谧,于是这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室内格外清晰。 气氛逐渐凝结成冰, 即使钟今的感知因困倦变得迟钝,也感受到了从不远处坐着的人身上透出的雾影。 空气密度仿佛变大, 在阴沉中析离出水珠,吸入肺部让脏器变得沉甸甸。 钟今下意识停在原地, 看向了商延思。 显然, 商延思生气了。 童年的经历和病情,以及多思的性格让商延思习惯了压抑,所以他的愤怒也很克制。 他几乎不会出现鲜明的狂躁的暴怒, 而是呈现一种潮湿阴冷的状态。 给人的感觉无法用任何一种生物来比拟, 钟今觉得像水,也像潮湿混合着尘埃的雾气。 无声无息蔓延, 无处不在, 附着在躯体的每个毛孔上不断渗入。 积聚的水洼纵然显得温和, 慢慢变成溪水江河。 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断溢出的水一圈一圈上涌, 直至淹没口鼻, 剥夺呼吸。 空气很沉闷,如同粘稠到搅动不开的脱离液态的固态事物。 影子被拉长,因摆设模糊变形的轮廓显得阴森。 "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呢?" 商延思的视线穿过暖色的灯光准确无误地落在钟今的面庞上, 声音依旧很轻,没有重音。 喑哑的低语, 飘荡在室内,散在寂冷的雪夜。 “今今, 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呢?” 商延思起身, 他的视线从仰视转变为俯视,在话语间靠近钟今。 作为童星出道的优秀演员,商延思的身台形表都是年轻演员里拔尖的水平,他的吐字清晰,在真实的非表演的情绪下,停顿的气口越发扼住人的心脏。 钟今置身于商延思的阴影里,感受到商延思的视线始终黏附在他的脸上,然而他对这样的注视习以为常,心里却没有害怕,甚至连半分紧张都没有。 虽然早知道这件事,但每每他还是要感叹一句,因为他这一句话就能气成这样的商延思,实在太喜欢他了吧。 因而他不仅没想补救,拉回商延思的情绪,反而加码让这把火烧的更猛烈些。 “我只是觉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们是同龄人好吗,没必要太担心我,我只是出去打牌又不是去什么危险场所,而且我也没在那里休息,反而是第一时间回来了。” 钟今反而疑惑道:“也不知道你突然生什么气,我也没让你等我啊,你累了就自己休息好了,真奇怪,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钟今倒也没说什么‘管的真宽’,他也不是为了吵架,也不是想这样刺痛商延思,要是说了这四个字,他怕商延思破防,不管不顾把他狠狠爆炒。 他还想保一下屁股,他真不是omega了,地球人经不起折腾。 除此之外,他不接受其他商延思折腾他的方式,他知道商延思的喜欢其实已经有点脱离正常范畴,他不在意这一点也仅限于商延思不会伤害他的前提下。 如果商延思真的不可控地对他做出了精神以及躯体的伤害行为,他不可能接受。 谈恋爱是为了高兴不是为了受伤,他脑子又没问题。 商延思下意识道:“你还想在那里休息?” 夜不归宿就算了,徐怀玉那里有那么好玩,居然还想睡在那里? 商延思死死看着钟今的眼睛,吸入的冷空气让胸腔冷沉,不安与焦躁连续翻涌。 这么快就觉得他多管闲事了吗? 难道他已经对徐怀玉另眼相待了吗? 所以明知道他清楚他们睡过了还这么不当回事,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负责。 不行,不行,不行。 今今不会这样做的,他不可能会这样想,一定是被外面那些滥/交的男同带坏了,只是被影响了,只要让那些人离他远一点就好了。 商延思的手指用力按着手边的装饰物,眼眸里神色阴郁。 钟今听到商延思的话,表情逐渐呆滞。 不是,你就听见这个? 请问这是重点吗! 钟今本来困得发木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麻了。 他被无语笑了,说:“这又怎么了,以前在你这里玩累的时候,不也住下了吗?” “你把他和我比?” 钟今的面颊被轻轻掐住,听见近乎于质问的低语。 商延思的脸色很冷,低头逼近时,覆上阴翳的眉眼难掩不可置信的受伤情绪。 他的眼睑泛红,在不明亮的灯光下,如同要流下眼泪般的鲜红。 “他怎么能和我比?” 商延思的声音发颤,却一字一字说的用力清晰。 他怎么配和我比! 你怎么能用别人和我比较,你怎么能把别人和我置于同一个天平上? 气氛紧绷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脆弱弦线,压抑沉闷如同风雨欲来的天空,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将一切焚毁湮灭,却发出隐忍的泣音。 “你和他才见过几面,就这么偏心他?” 商延思的眼睛微微充血,眼眸的红让钟今有种觉得他正在被发情期信息素影响的错觉。 但他知道商延思清醒着,商延思的眼里没有欲望,在略微神经质的询问中,满是脆弱。 心脏因痉挛而一阵阵抽搐,并非是痛楚,而是爽的。 钟今不在状态地想,虽然很对不起商延思,但他这样子让他好想做/爱啊。 他忽然又发现不对,奇怪道:“你在说谁?” 他怎么感觉商延思说的不是泽瑞? 可他昨天给商延思发消息的时候,只说了要和泽瑞去和泽瑞对象打牌,商延思在这里说谁? 他发消息还特别强调了泽瑞对象,怎么把泽瑞搞得和奸夫一样,他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更何况他何止见了泽瑞几面,他们不是一起在片场受泽瑞的折磨吗,那时候不是天天见? 商延思顿了一下,剧烈的情绪因突然打断而陷入另一种慌乱。 他的喉结滚动,神色冰冷地吐出泽瑞的名字,心里如鲠在喉。 他甚至不能把徐怀玉的名字说出口,那样今今会奇怪他怎么会知道。 他在今今说自己要去玩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了定位,自然能查到那是谁的住宅。 这个名字在钟今第一次夸赞的时候就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对方越是完美无缺,就越让他耿耿于怀。 当他看见钟今步入其中时,心如同被万蚁啃噬。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相谈甚欢,会不会相视而笑,会不会产生他不知道的默契? 这种揣测如同凌迟,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坠入不安的深渊。 “在你和泽瑞之间,你居然说我偏心他?” 钟今觉得商延思有点不可理喻了,虽然都是男同,他对泽瑞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一点商延思也清楚,而且商延思也知道泽瑞有对象,这么说不是纯纯膈应他吗? 乱吃飞醋,吃醋到底哪里是情趣了完全是宣战,只有泽瑞那种抽象人才会把这个当成情趣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商延思看见钟今冷下来的脸色心里惴惴,他立刻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吐露,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我要是不偏心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话,行啊,回头我就把你书房里放着的东西给他当礼物送过去,反正也没用过。” “算了,这买了一段时间的人家估计也看不上,回头我下单个新的当给他们送祝福了,那个用不上丢掉好了。” 钟今当然没打算发癫到送泽瑞和李听溪情趣玩具,送个肛/塞那不是纯性骚扰变态吗,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也是话赶话到这儿了。 商延思但凡有眼睛也不能吃泽瑞的醋吧,不治治这毛病真不行。 “不要,”商延思立刻摇头,他略带恳求道,“不要丢掉,今今,我乱说的,我只是生气所以口不择言了。” 他不得不压下自己嫉妒的真正角色,害怕把阴暗面暴露在钟今面前。 他知道那个玩具是钟今以前留在这里的,是为了他准备的,是为了用在他们之间,怎么可以丢掉。 不可以丢掉,不可以没有下一次,不可以没有使用的机会。 他不要变回朋友。 他下意识地解释着:“我只是担心……” 钟今打断他的话,轻轻挑眉:“担心?” 又来以前那一套?还是以朋友的名义是吧? 商延思神色一滞,他掐着钟今面颊的手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松开,手垂落在身侧,不自然地轻轻动着。 气氛陷入古怪的沉默,钟今知道他爱在心口难开,所以没想在这里傻站着等他内心挣扎完毕。 他真的赶着去洗澡,甚至没回去拿睡衣,反正全屋都有空调,不怕冷着。 他的离开带动气流,打破了凝滞。 商延思以为他是不愿意听他说话,微微抿唇。 钟今边脱边往浴室走,走到浴室门口刚好把内裤从脚边踢下。 商延思忍着心里的刺痛,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捡起脏衣服,直到将内衣攥在手里。 他习惯性地闻了闻,望向隔间的磨砂玻璃。 温热水流从淋浴头里哗啦啦浇下,落在钟今的面上。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回头要把那兔尾丢了,放一年没用总感觉灰尘很多,回头买个新的好了。 他偏向于毛绒绒款,但又不喜欢太长的,喜欢轻巧些的。 可爱的小熊好像也不错? 到时候商延思能不能情景复刻一下刚刚,就那种压抑到极致却十分脆弱的情态,然后把他弄到爽? 钟今想要这种感觉但是不想玩真的,还好商延思是演员,还是很优秀的演员,演这个随便拿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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