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瑞身上的打扮也很格格不入,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把自己裹成球,长发规矩地束在脑后,看起来心不在焉。 泽瑞为他介绍了几个人,然后就躲在角落里玩手机,看起来毫无兴致。 钟今记得第一次见他之前,明姐也说过泽瑞很少出席这种活动。 钟今手里端着香槟,问道:“所以,你今晚来干嘛的,怎么非要拉我一起?” 他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泽瑞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聚会上,但是非拉着他一起,好像他有什么重要的作用一样。 “我对象还没有给我打电话,”泽瑞看着手机说,然后图穷匕见,“一会儿他给我打电话的话,你记得给我作证,表明我没有和别人说话。” 钟今:“……你别告诉我你特地来参加派对,就是为了让他给你打电话?” 泽瑞慢吞吞道:“我有这么无聊吗?我当然是为了让他吃醋啊。” 钟今没说话,笑着缓缓对泽瑞竖起中指。 你对象会不会吃醋我不知道,但我最好的朋友有精神病。
第92章 “这位先生, 请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钟今喝了一口酒也没想通泽瑞是怎么想的,他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关联与逻辑。 参加派对和打电话,他能理解, 但这真的是让人吃醋而不是让人生气吗? 泽瑞略有些怪异地看了钟今一眼,似乎在疑惑他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 泽瑞:“今天是圣诞节。” 钟今点头:“对啊。” “那你还不明白?”泽瑞看着钟今依旧透着求知欲的清澈眼眸, 耐心解释道,“我没有第一时间和他一起过圣诞节, 而是来参加派对, 他肯定会怀疑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就会紧张我,各种检查我。” 泽瑞拨弄着发尾, 慢悠悠地说:“一点小情趣而已。” 钟今皱了皱鼻子:“好让人不开心的小情趣。” 他一阵见血道:“所以你只是想让那个人在乎你?” 显而易见, 耍这种手段吸引注意力的泽瑞,才是更紧张这段关系的人吧, 所以想要吸引另一个人的注意力, 从而达到‘被在意’的目的。 泽瑞靠在墙壁, 懒懒抬眼笑了笑, 说:“别拆穿嘛。” 他的咬字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强调, 微微上扬的尾音散在小阳台的冷风中。 他依旧看着手机,面庞因光影半明半暗显得有些寥落,让钟今有些好奇他那段分分合合的感情经历, 出于直觉,钟今觉得他仍然是和同一个人纠缠不清。 他略有些迟疑地说:“其实……给对方准备圣诞惊喜不是更好吗, 这样感情才会更好吧?” 无论代入哪一方,钟今都觉得这种方式不妥当。 他忍不住试想一下, 如果在今天,商延思一条消息也没有, 参加聚会也没有和他说明,他只会觉得不高兴,会认为商延思没有那么在乎他。 这种情绪到底和吃醋以及情趣有什么关系? 吃醋不应该是看见对象和别人靠得很近,在爱情的排他性下而烦闷吗? 为什么要把一个好好的节日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泽瑞的脑回路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异于常人,十分抽象,比精神病患者还要让人理解不了。 “看来有人给你准备了惊喜。” 泽瑞意有所指地说,视线落在了钟今手上出现的戒指上。 还好是戴在中指,要是单单戴在无名指,估计明天就有八卦新闻撰稿,钟今恋爱隐婚的流言将甚嚣尘上。 钟今抬起手看了看,又见泽瑞目光看向远方说:“只是小小的试探。” 泽瑞看向钟今,笑道:“节日被人类赋予了特殊意义,所以选择和谁共度节日也有了特殊意义,对朋友没有这个义务,对吧?” 钟今心神一动,若有所思。 他没有一直和泽瑞在角落里躲着,他的脸有一定的辨识度,有人会时不时来社交。 他拿了一堆诸如杂志编辑、服装设计师、制片、投资商的名片,还有别家经纪人想挖墙脚。 大半个小时后,钟今又出现在了泽瑞的面前。 泽瑞面上常有的温和笑意消失,看不出在片场的鲜活气息,他摘了眼镜在手上拨弄,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中。 “都快十点半了。” 钟今提醒着时间,以此询问他这个用来解释的工具人还需要待机多久。 商延思都给了发了三次信息,问他要多久结束,要来接他了。 泽瑞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看来只好我给他打电话了,对了,你会打麻将吗?” 钟今再一次被泽瑞的话题跳跃程度所折服,但还是诚实回答说:“会。” 钟今打小就会搓麻,时常给家里三缺一凑角,他亲爸人菜瘾大,继父倒是不爱玩,所以每次他们四人聚会,他这两对夫妻的独苗,便上场大杀四方了。 他的牌技虽然不如两位母亲,但手气算是不错。 不过等到生母去世,生父也走了,只剩下在一块的继父继母时,人手严重不足,就算拉上继父,也依旧是三缺一,他也很久没碰牌了。 泽瑞问:“商延思会吗?我喊我家那位出来约会估计不行,但是打麻将必到。” “应该会?” 钟今迟疑地说,他没见商延思提起棋牌相关的事情,不过商延思之前有个角色是赌鬼,有镜头是在麻将桌上,根据他对商延思的了解,商延思为了还原角色一定去棋牌室待过。 “不过我们俩为什么要陪你们去打牌?” 钟今想,商延思肯定不乐意。不过他倒是有点心动,好久没搓麻了,被这么一勾,甚是想念。 泽瑞大方道:“输了算我的,赢了你们自己拿,考虑一下?” 说完他便去打电话了,在被那边挂断后,他面不改色地又打了一遍。 在那边开口前,他抢先道:“打牌?我这边可以喊人。” 那边沉默了一瞬,回道:“行,叫一个就行,我喊了老徐,在那碰面。” “没问题。” 电话被挂断了,钟今看见泽瑞上演变脸绝活。 泽瑞冷笑:“天杀的徐怀玉,怎么不通知我,再晚点我都上不了桌。” 钟今:…… 泽瑞被挂电话真是活该,不知道的听这话还以为他是着急打不上牌呢。 “你叫商延思吧,到时候打累了可以轮上。” 泽瑞示意道,他没打算怂恿钟今抛开商延思,在片场被阴风阵阵已经够了。 他还是很讲义气的,让钟今来给他作证,他自然也会给钟今作证。 钟今没应,只是说:“先出发吧。” 他想到了泽瑞先前说的话,没错,朋友之间哪有一起过圣诞节的义务?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应该有彼此的私人空间,而不是寸步不离。 钟今欢快地给商延思发了消息,告知他自己要去打牌的事情。 【今今】:搓麻,启动! 【商延思】:要玩到什么时候? 【今今】:不知道,看情况^-^ 【今今】:给你准备的圣诞节礼物,我放在你卧室抽屉里啦,回见 钟今到了徐怀玉的私宅,和徐影帝打了招呼。 徐怀玉笑道:“昨天才见面,今天又见面了。” “是好巧。” 和认识的人打完招呼后,钟今把视线放在了唯一的生面孔上。 对方应该经常健身,高大的身躯看起来压迫感十足,但对上他的脸,只能蹦出三个字——老好人。 这是一张很周正的脸,给人的感觉也很善良随和。 “你好,我叫李听溪。” “你好,钟今。” 钟今笑着点头,和之前看到的网络图片做对比,没错,就是泽瑞分分合合的前男友,泽瑞从前的御用摄影师。 他们是来打牌的,于是话不多说,直接上桌。 钟今不喜欢打牌时烟雾缭绕的环境,好在无论是李听溪还是徐怀玉都不吸烟,泽瑞也没应抽烟。 钟今打了几圈找到了手感,投入其中。 时间在麻将碰撞的声音里消逝,牌局直到凌晨五六点才散,下桌时钟今困的打了个哈欠。 他拿了放置在一旁的手机,看见了几条未读消息。 【商延思】:什么时候回家? 【商延思】:什么时候回家? …… 商延思每隔一个小时给他发一条问话,最新一条在十几分钟。 显然,某人还没睡,依旧在等他回消息。 对话界面聊天框上方齐齐整整的时间,在人为控制下显得精准而冰冷,一模一样的问话仿佛陷入某种轮回,透出让人心惊的执拗。 咦惹,好浓的怨夫味。 “我准备了房间,就在这休息吧。” 钟今的手边出现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与此同时听见了徐怀玉的声音。 钟今还是改了原本的计划,没应顺水推舟地点头,而是改口说:“谢谢徐哥,不过我今天还有通告,需要回去休整一下。” 他忍不住幻视了商延思在家里客厅枯坐一整晚的模样,倒也不是心疼,只是觉得他碎到最后可能会发疯。 要是他睡在这儿,他毫不怀疑他一睁眼就能看见商延思站在他面前。 算了,还是不折腾了。 徐怀玉讶然:“早知道你要忙,我们就早点下桌了,那你快喝了水,回去早点睡吧,争取多休息一点时间,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开了车。” 钟今摆手,喝完了杯子里温热的水。 “那好,注意安全,对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注意点,我怀疑那辆车是狗仔。” 徐怀玉边说边走到窗边,对着钟今招了招手。 他掀起窗帘的一角,指了指街边一辆银灰色的车。 “这辆车我之前没见过,昨晚在这停了一整晚。” 徐怀玉在大院长大,也有相关服役经验,早些年他正火的时候也没少被狗仔怼脸,所以对这些事情很有经验。 钟今点了点头,穿好大衣戴上围巾和口罩,拿上车钥匙离开。 出门时他给商延思发了消息,表示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商延思】: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今今】:朋友这儿,我开车了,自己回去就行。 屏幕的亮光倒映在车窗上,商延思坐在驾驶位,看着发消息的青年从眼前走过。 他冷冷地抬眼,望着窗帘紧闭的某个窗户。 徐怀玉洗漱好再去看,发现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大概是跟拍钟今的狗仔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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