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无袖里衣,轻薄的白色绢丝,十分柔软,摸着还带着温热的体温,上面绣着他的名字。 言成碧到底年轻,虽然心机深沉,但还是第一次触碰哥儿的贴身衣物。 莫名有些扎手。 他捏紧了里衣和玉石,点了点头,“我信,小羽,你的确对我情根深种。” 在他看来,槐轻羽才十三岁,就敢与他做出如此大胆之举,脱下贴身衣物给他。 若是到了十六岁,甬道开启,适宜交合,岂不要直接幕天席地,以身相许? 可见真的对他爱到了骨子里。 这样一个单纯稚嫩,满腔情意的小少年,说的话如何有假? 而且,他也的确不喜欢别人说他攀龙附凤,待他考上状元,再暴露婚约,别人只会认为他是靠才华,成为首辅的儿婿。 言成碧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还想与槐轻羽说几句话,但槐轻羽内心嫌弃他,不愿与他相处。 因此借口说要去温书。 言成碧见状,心里对他越来越满意。 他虽然不喜欢槐轻羽,但是却喜欢有天赋,又努力上进之人。 见槐轻羽如此热衷于读书,他立刻允了。 他这个小未婚夫,还真的挺好学! ……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槐轻羽才吐了一口浊气。 虽然言成碧长得俊美无俦,像个贵公子,可一想到那美丽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汲汲营取、脏污丑陋的功利心,便恶心得喘不过气来。 喝了两口水,蓝柳和青鸿便献身了。 他们是贴身护卫,槐轻羽与言成碧说话时,他们就藏在暗处。 青鸿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最终木着脸,无言望着槐轻羽。 蓝柳倒是红着脸,看向槐轻羽,劝道,“二公子,言公子不是良人,配不上你……” “我知道。”槐轻羽笑了笑,“不过没事,毕竟我对他也没有一点真心啊。” 他的那件贴身里衣,虽然名贵,却过分轻薄,待放几年,便会变脆,一碰就烂。 到时候碎成了一把灰烬,谁能证明是他的? 那块玉,也并非什么珍贵的东西。 与其说是玉,不如说是扁平的石头,半透明不说,还含着很多杂质。 是槐轻羽从前作乞丐时,在河边捡着玩的破石头,根本一文不值。 等将来,衣服碎了,玉又毫无特征,他不认账,言成碧又能怎么奈何他? 他就是要诳着言成碧玩。 他可不会让言成碧这种祸害出人头地。 待日后言成碧考上状元,风光无限之时,便也会是跌落谷底、身死神消之日。 做官? 还是做鬼去吧! 槐轻羽在心中冷冷笑了笑。 槐轻羽没有纠结多久,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只是他暗暗在心底告诉自己,日后做事要更谨慎。 这日休沐,他出门视察店铺。 到了店里随意看了看,发现客流量不少。 突然,他眼尖的看到一名顾客,手中拿的银票竟有些不对。 □□!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斟酌一番,他走上前去,与之搭话,“这位客官,你尊姓大名啊,对小店的商品可满意?” “小爷王洋,请问有事吗?”那顾客明晃晃攥着□□,显然自信不会被抓。 伙计包好东西后,他大摇大摆的拿着便抬脚离开。 见他要走,槐轻羽忽然猝不及防问了一句,“哦,王公子,你手中的是假银票吧?” 王洋闻言,瞬间浑身一震,脸色惨白,推开槐轻羽拔腿就跑。 如此做贼心虚,说明槐轻羽猜测对了。 槐轻羽被推到,跌在地上。 但他顾不得伤,然后立刻叫了店里的伙计,“先去抓他,然后送去见官。” 银票容易造假,因此律法刑罚一直很重,抓住了连坐乡里。 除非胆大包天,否则没人敢假银票。 这假银票,怕是李洪儒及何培一党流出来的。 槐轻羽刚要从地上爬起,却撞见了一伙千娇百媚、说说笑笑的小哥儿。 这些哥儿非富即贵,为首的正是身份最高的秦宛书。 璃星一身漆黑的衣衫,肤色苍白,宛如尸鬼般萎靡不振,露出的脚踝血迹斑驳,走路摇摇晃晃,像是踩在刀尖上。 原先发光的黑玉,经过磋磨,已经变成了一块黯淡无光的石头。 一看见槐轻羽,他的眼睛立即亮了。
第22章 但见槐轻羽没施舍给他一点眼神,整个人又瞬间矮了下去。 抿了抿毫无血色的薄唇,沉默无声的直勾勾盯着槐轻羽,像是看不够一般。 秦宛书看见槐轻羽跌在地上,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扫了扫他身上的衣衫,不屑的哼了声,“你穿得怎么这么寒酸?啧啧,你这模样,该不会是买东西付不起钱,被店家丢出来了吧?” 槐轻羽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藤萝紫衣袍。 材质很好,剪裁得体,因为跌倒有些脏污。 虽比不上秦宛书那身天蓝色金丝锦袍,但怎么就寒酸了? 他从地上爬起,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丝,看向秦宛书,“你来这家店买东西?” “那是自然。”秦宛书说着,将槐轻羽推开,满脸不屑,“别挡路,最近这家店卖的胭脂可好了,普通百姓一辈子也买不起一盒,你就别往这儿凑了,免得被人看不起!” 秦宛书说着,狠狠推开了槐轻羽。 他身边的一个小哥儿,乃是侍郎李大人家的公子,名叫李天瑞。 与秦宛书向来是一丘之貉。 他轻蔑的瞪了槐轻羽一眼,附和道,“是呀,我听宛书说你从前是个乞丐?真是虚荣,一副穷酸相,还总是妄想得到自己承担不起的好东西!” 槐轻羽被说得不仅丝毫不气,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买不起? 这家店可都是他的! 那些人人称赞的胭脂水粉,也全都出自他手调配。 他前世曾偶然同一位姑娘学了些医理,将药材融入了胭脂水粉中,这胭脂的祛痘润肤效果才这般好,引得人人追捧。 前世,李天瑞和秦宛书,就多次联手给槐轻羽难堪。 每次买东西撞上了,他们便会对槐轻羽冷嘲热讽,百般挑刺。 槐轻羽不愿平白受辱,时常与之相争,惹了一肚子气。 今生,槐轻羽可懒得再与他们扯头花。 他直接装出一副憋屈的表情,承认自己没钱,“嘤嘤嘤,你们说得对,我买不起,你们买吧,我这个穷鬼倒真想开开眼,看看两位阔少能有多大手笔。” 他自认寒酸的姿态,使得秦宛书与李天瑞分外满意。 “你这个寒酸鬼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有钱人是如何消费的!”秦宛书当仁不让,一马当先,走至柜台,傲慢的朝着店里的掌柜喊,“把你们这里最贵的胭脂膏拿出来,本公子要买!” 李天瑞同样走向柜台,伸指敲了敲桌子,“给我也来一份。” ——要买最贵的?那感情好! 槐轻羽当即给了掌柜的一个眼神。 掌柜的心领神会,很快从柜台下,拿出两盒包装精美的胭脂膏,放在台面上。 胭脂膏盛在一个粉色的圆瓷罐里,嫣红色的透明膏体,香气扑鼻。 名唤琼露。 哪个哥儿小姐会不喜欢? 只是太贵,二百两一罐。 秦宛书和李天瑞最是爱美,当即阔气的拿出银票丢在桌上,将那胭脂膏买下了。 见二人如此大手笔,槐轻羽心底满意,面上却满是惊讶。 他捂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会吧不会吧,两位少爷先前不是说,自己十分有钱吗?怎么才只买一罐呀?” 蓝柳机灵,立刻躲在人群里装路人,鄙夷道,“有钱人不都是全买下来吗?买个二百两的东西,就想装大款?” “抠抠搜搜只买一罐,也太丢有钱人的脸了吧?要是我,我从此都不好意思出门了!”这是青鸿伪装出来的声音。 店里的伙计闻言,也配合的露出鄙夷的神情。 仿佛秦宛书和李天瑞,就是两个穷酸的小丑,因为爱慕虚荣,所以来他们店里摆阔。 秦宛书和李天瑞被看得耳垂臊红,脸颊上火辣辣的。 他们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 寻常去那些店里,买些金银首饰,哪个不是对他们恭敬有加,腰弯得能贴到地上? 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二百两哪里少了? 那可是一百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二人很想发火。 但碍于身份,只能强忍着憋在心里。 可槐轻羽眼底的质疑,与周围人眼底的鄙视,随着他们的不动声色愈发明显,很快被他们察觉到了。 那些眼神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尊严。 敢看不起他们? 秦宛书与李天瑞咬牙切齿,瞬间准备露富,震惊这些家伙的狗眼! 二人死死咬着小白牙,瞬间大手一挥,又买了一堆东西。 最终,秦宛书共消费了一千多两,李天瑞也消费了八百多两。 这可是两笔巨款! 槐轻羽先前盘下这间店铺时,也不过花了一千两银子。 二人花的钱,加起来可以买两间店铺了。 大主顾啊! 槐轻羽暗自点头,偷偷朝伙计们以及蓝柳、青鸿等人,做了个加薪手势。 全都重重有赏! 秦宛书虽是首辅之子,闲钱很多,可一下子失去了一千两巨款零花钱,心疼得厉害。 李天瑞同样如此。 虽然不舍,但他们还是将一些不那么贵重的瓶瓶罐罐,送给了几位喜好拍马屁的小哥儿。 这几位小哥儿家中兄弟姊妹无数,加上是哥儿,不受长辈重视,没闲钱买贵东西。 跟着秦、李等人,就是为了混些好处。 见状,立即如获至宝的接过,围着二人争相称赞。 “秦哥哥和李哥哥好有钱哦!零花钱这么多,可见家里有多么宠爱!” “是呀,两位哥哥好大方哦!” “不仅大方,还人美心善!” 被一通夸,他们的虚荣心迅速得到满足,原本肉疼不已的滋味,也逐渐淡去。 秦宛书甚至走到槐轻羽面前,想要再次展示优越感。 他拿出一瓷罐美颜霜,装作善良心疼的模样,对着槐轻羽道,“就知道你买不起,这罐美颜霜送给你了,价值十多两呢,想必你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贵的东西吧?” 他说着,手中一松,美颜霜掉落在地,瓷罐摔碎,霜膏四溅。 秦宛书料定,槐轻羽会对他这罐美颜膏如获至宝。 即便摔碎了也肯定不舍得浪费! 毕竟槐轻羽是个乞丐,虽入了他秦家门,但内里的寒酸难以改变,肯定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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