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拿儿戏说事。” 对想要借机耍赖的严成泰,田长兴呵呵一声:“这可是在你们严家的宗祠,有你们严家的祖宗盯着,这再儿戏的事也不是儿戏了。还是,你就连自个严家的祖宗都不信?” “你这就是胡搅蛮缠。” 严成泰打小起就见多了自家亲娘的胡搅蛮缠,自然不可能被田长兴的这一套给套进去。知道只要自己不理会,田长兴就十有八九拿自己没法子。 他的主意打的不错,不过可惜刘荣领会不到他的想法。 一听田长兴的话,刘荣就忍不住直咧嘴,胸有成竹的跳出来,颇有气势的冲小田氏“呸”了一口。然后对着严成泰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不就是把水盆子干放一晚上,早上起来比谁的手稳的事?这贱人分明就是打量咱们两的力气不如她,手没她的稳。咱们不用同她比那个,咱们添个水瓢一样能把干净的水给舀出来。”
第17章 记恨 这,果真这样简单? 严成泰直觉不对。 虽然一时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是他看着田长兴不说话,却是满脸嘲弄的神色,他就认定了这里头必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顿时,严成泰更是铁了心的拒绝这样替自己“证实清白”。 他避开给自己扯了后腿还不自知,还在那洋洋得意的刘荣。眼睛极快的扫了一眼自家其他人。见他们都是木人一样不知道说话,脸上还带着忐忑和害怕的样子,明显靠不上。 无奈,他只好暗暗给严家族长严经生递了个眼色。 哪怕是也觉着有些儿戏了,但是严家族长严经生,其实并不是那么反对田长兴提出来的那证实清白的法子。还觉得田长兴说的不错。这可是在他们严家的宗祠里头,严家的祖宗还能不护着严家的子孙? 只是,眼看自家族里最有前程的严成泰显然是不乐意的。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就逆了他的意愿,只好给他想法子。 于是,收到严成泰眼色的严经生思索了一下,谨慎的对田长兴说道:“要按你的这法子来也不是不行。不过打骂伤了果儿的是刘氏。照你们说的,说漏嘴要害小田氏的也是刘氏。这里头可没成泰什么事。他毕竟是个秀才,堂堂正正的读书人,这事没道理非攀扯上他,要叫他也跟着证实什么劳么子的清白不是?” 严经生说着,就露出一副绝没有商量余地的神色对着田长兴。 “不成。” 叫严经生没有想到的是,田家的族长田长兴都还没拒绝自己的这话呢,反而严成泰先跳出来叫道。 愣了一下,严经生顿时就是气结,看严成泰的眼神就不大对了。 严家的族长严经生恼怒起来,却不知道此时严成泰的心里,此刻也是一肚子的气。 严成泰是真没想到,严经生想的办法竟然是推出他的亲娘刘荣来撇清自己。 严经生怎么也不想想,他亲娘同他可是一体的。他亲娘万一陷进去了,岂不是等于他自己也跟着陷进去了? 用个粗俗的话来说,这黄泥巴落到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怎么行? “呵呵。” 看严成泰和严经生大小眼的瞪着,都要瞪成斗鸡眼了。再看两人都是被对方给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田长兴乐了,毫不掩饰的就笑出了声。 田长兴这样一笑,田家的众人就跟接收到什么信号了一样,也跟着起哄,都是一阵嘻嘻哈哈。 只是笑还不够,还有人顺势开始压着嗓子,用一点都没低,只要没耳聋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开始议论起来---- “看着这架势,该不会是严家要换族长了吧?” “嘿,难说。” “你可别胡说,这严家的族长同我们族长一样,那也是兼着里长的位吧?难道严秀才不读书了,也想着当当里长提前过过当官的瘾儿?” “难说。读书多难啊,有本事考上秀才的可不一定能考上举人,进士。有句话叫啥来着?狼才没?嗐,要我说还是当族长里长好,还能传给子孙,以后子子孙孙不用那样费劲费银子去读书就都不用发愁了。” “哎,你说的是江郎才尽吧?说的好似是读书的脑子没有了,用光了……那严秀才难道也是那样?哎呀,真若是那样,那严里长同他的儿孙能愿意?” “那谁知道,不是说严秀才在县衙的大老爷面前都有牌面么?要不你去问问去?” “哈哈哈,我傻才问。我又没考上秀才,县衙的大老爷知道啊我是哪根葱?哪有那样肥的胆子敢拿着族长不当族长,里长不当里长的?那就算是别人家的族长、里长也不是我能随便得罪的不是?” …… 议论声越来越响,说的话也越发的叫严经生和严成泰听了觉得刺耳极了。尤其是严经生,那脸上乌云密布的都不能看了。 就在两人都是羞恼却又碍于脸面不好发作暗暗憋屈的时候,先前去刘麻子那搜银子的人回来了。带回来的正是如刘麻子所说的二十多两银子…… “这你们怎么说?” 知道刘麻子家藏了银子同真的搜出来银子自然是大不同的。 眼见事情顺利,形势对自己一方越来越有利起来。田长兴心里高兴,对着严成泰和严经生嘲讽的也更是底气儿十足了:“可真是大手笔,这都够起个宅子了。事到如今你们总不能再说这银子是我们拿来诬陷你们的吧?” “怎么不能是?” 刘荣看着那些银子,想着那就是她的银子,如今却连认都不能认。更是再不可能再回到自己手上。 想到这许多白花花的银子白花了,她真是心肝肺都疼。 狠狠的,刘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刘麻子一眼。却是不敢当面去同这混仗玩意对峙纠缠。她只能红着眼冲田长兴嚷嚷道:“区区二十多两银子罢了,你们合族之力怎会拿不出来?你们这分明就是想着法子的给她脱罪。” “啧,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姓严的这般财大气粗,二十多两银子在你们眼中也只是区区之数。” 田长兴根本就不理刘荣,也不会同她纠缠打嘴仗。眼角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完全就是无视了她。 闻言,他只看向严成泰和严经生说道:“这事,咱们若是掰扯不清,那索性就趁早的去县衙找大老爷一同掰扯掰扯好了。我倒是也想看看你们村这秀才的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叫大老爷也不管不顾,就是一味的袒护你们?” “县衙的大老爷整日不得闲,咱们的这些小事能不烦劳他还是别烦劳了。不如咱们还是就按着你说的法子,就让小田氏,果儿同刘氏证实自个的清白如何?” 咬了咬后槽牙,不得不继续保住严成泰的严经生,这会儿有一种明明就看见苍蝇了,却不得不生吞下去的恶心感。 对着田长兴说完,严经生又是撇了严成泰一眼,明显是意有所指的继续道:“若是不成,这事我也管不了了,要去县衙你们同成泰一家尽管去。” 这是,去县衙族里就不预备多管自家了? 这,许多的证据都对自家不利,再没有族里的族长族人帮衬说话……那,只怕是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他亲娘却不好脱罪,更是要叫叫人看尽了笑话吧? 严成泰脸抽了一下,捏捏拳头,最终抿起嘴没再出声否决严经生的这话。 不过嘴上没否决,严成泰心里已经恨上了严家的族长严经生。暗暗发誓等到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日,必定要报了此仇,重新挑个听话的人当这族长。
第18章 谁帮你们换的水? “不算上严秀才也不是不行。” 严经生没看见严成泰眼中的愤恨,田长兴可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眯了眯眼睛,对依然护着严成泰,不肯轻易答应让他去做可能对名声有损的事的严经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也不由的暗自警惕,若是往后田家族里也出现这样人品不端的人,自己是绝不能够一味袒护的。 人品不好的白眼狼袒护了也没用,说不得还替自家惹祸。 心里想着,没耽误田长兴继续说话,他微微笑道:“只是,若是等明日结果出来了,若是证实了刘氏是清白的。那你们再要休妻我们也不拦着。可若要是证实了我们福娘和果儿才是清白的。那,除了干脆的放果儿同我们回去,严家是不是也该再给她们母女一些补偿?” 嗯,这事,只要严成泰狠得下心,把他亲娘给推出来,想要撇清他自己就容易的很。自己多纠缠无益。 所以田长兴痛快的点了头,乘机替小田氏和赵果儿要好处:“毕竟怎么说,福娘这些年对严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道理才苦尽甘来就要被抛弃了不是?” “行,这事不用问他们,我替他们答应你了。” 平日里打过交道,知道田长兴的难缠。 此刻见他明明是占了优势了,竟然还答应的这样痛快。哪怕是“抛弃”这两字说的难听了些,严经生也不敢再节外生枝的计较,对自己不想听的选了听不见,满口的就应下了。 “凭啥……” 严经生答应的干脆,一直都被田长兴不理会,自觉被下了面子刘荣却不满的乘机跳出来,意图叫田长兴正视自个。 仗着儿子出息了,这些日子在族里多了许多牌面。刘荣一时忘形,全然没想到他们严家的族长的面子才刚被她儿子给下了。还被田家人乘机明里暗里的给嘲笑过,必定是不会再容许人撕扯,没忍住就要跳起来撒泼。 “娘。” 严成泰阴沉着脸叫住她。 “我,我也没要说什么。” 看严成泰的脸色格外的难看,是动了真怒的样子。 如今谁都不怕,只憷这个有出息的儿子的刘荣心里咯噔一下,唯恐惹恼了严成泰往后会被随意打发,没法跟着享受荣华富贵。 她顿时就是讨好的笑一声,讪讪的摸摸鼻子,闭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刘荣不再说话,也没让严家族长严经生心里那己经升腾起来的火气消下去。 但是为了大局,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股对着严家这对母子而去的无名火,以正事为重。 几乎是同时,没有人能留意到,严成泰压制刘荣的那一幕让小田氏垂下的眼中露出苦涩。 原来他是能压制得住他那个蛮不讲理的亲娘的?只是,从前从不愿意为了她和果儿去压制罢了…… 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小田氏暗笑自己竟是等到了这会儿,才算是真真正正,彻底对那严成泰死了心。 也罢,君既无心我便休。 曾经,那个教她识字,还曾手把手教她用笔的少年己逝。两人共在窗下读诗诵词的情形也寸寸断裂,再不剩下丝毫温情。 小田氏眼中悲哀之色退去,变的越发坚定起来。 …… 哪怕是天色末晚,但不论田长兴这边,还是严经生那头都不愿意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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