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排的副攻,也就是刚才放狠话那位,似乎在和宁洲较劲,死死盯着快攻的位置,摆好了起跳姿势…… 宁洲嘴边溢出一声轻笑,手指发力,把球传出去—— 想跳就跳吧! “放狠话”观察到宁洲出手时球的方向,心下狂喜—— 果然是中间! 他与宁洲队伍中的副攻同时起跳,预感到自己即将封杀这次快攻。 可对方手臂挥动之后,球并没有过来…… “放狠话”身体下落的同时,大脑宕机—— 糟糕,是后排进攻! 许子畅从三米线后起跳,在拦网落下去的瞬间,扣出酣畅淋漓的一球! 排球从拦网手上方扣过去,防守球员们都在提防边攻,没能接到这一球…… 后三进攻得分(注释2)! 用前排副攻的快攻做掩护,宁洲组织出后排的梯次进攻。 “OHHH——”扣出这一球的许子畅反倒最为意外,挥拳大喊,“自己失的分,就自己得回来!” 他激动地想要绕场跑圈,杜骏一把将他扯回来: “是你一个人得的分吗,二传帮你制造的好机会!” “没错!”许子畅拍上宁洲的肩,“我看到后三暗号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球真的到手上了!” 他手上没有收力,宁洲被拍得全身震了一下,躲开他的手: “传的高度怎么样?” “正好!” 这边欢声笑语,那边“放狠话”的嘴角快要压到地上: “怎么可能……” 他的队友摇着头感叹: “那个副攻一看就没全力跳,那么明显又敷衍的诱饵你居然上当了……” “放狠话”不爽地回怼:“只说我的问题?你们呢,二传还没传出球,就都撤到防边攻的位置?” “谁能想到那二传胆子大到传刚失误过的年轻主攻啊?” …… 场边的罗教练看到这一幕,询问侯助教:“队员们闹矛盾了,不暂停吗?” 侯助教询问Garry的意思后,摇头道: “可以替换他们的球员多得是,都在等着上场,谁出问题就直接换谁。” 宁旭绷紧嘴角:“很多球员都年轻,状态有起伏时应该多给一些机会调整……” “一场练习赛还不能发挥出水平,怎么能指望他上国际赛场?” 侯助教镜片后的眼神讳莫如深,突然用气音自言自语: “能被那种低水平二传打崩,已经没有培养价值了……” 宁旭只隐约听到“二传”“培养”几个字眼,侧过耳朵:“嗯?” “没什么。” 侯助教翻开手中的球员名单,在上面做了些标记:“看来已经该换人了……” 比赛仍在继续。 “放狠话”又接连被宁洲晃飞几次之后,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个自己口中连女排队伍都进不了的矮个二传,站在球网对面射过来的眼神,宛如掌控网口的总指挥,运筹帷幄…… “放狠话”轮转到后排之后,心中唯一的感受居然是庆幸—— 终于不用被邪门的二传戏耍了…… 他站上发球位置,低头一看,自己捧着排球的双手小幅度颤抖着。 “哔哔——” 裁判吹了好几声哨,才唤醒他的注意力:“发球的选手,快过来,换人了!” “放狠话”早已不稳的心态,瞬间崩塌…… 他深深低着头,走出球场,坐到替补席,一句话都没有说。 “兄弟,我懂你!” 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沉重。 他转头,搭话人是解散前国家一队的副攻国手——陈文耀。 陈文耀和杜骏年龄相近,是同一批国少队、国青队培养出来的球员,也是队内的第一高度,身高足足有210cm…… “放狠话”神情还有些恍惚:“陈哥,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陈文耀咬牙切齿解释道: “我懂你现在的不甘! 还记得余柏刚来那天,空教练组织了一场练习赛吗?我打了一局,不仅一个拦网得分都没有,连有效撑起都只有两个!” “放狠话”立马生出同病相怜的忧伤:“难道……也是和那个二传做对手了?” “对!就是宁洲!” 陈文耀握紧拳头: “有人说数据不好就是拦网太差,他们懂什么啊!让他们去跟宁洲打一局才能明白咱们的苦衷!” “放狠话”疯狂点头:“我已经被他晃晕,他就像是能掌握我下一秒的动向似的!” 听到二人的话,周围球员们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拦网表现不好,还组团给自己找理由?” 陈文耀和“放狠话”同时愤愤回怼:“你们接着看比赛就懂了!” 此时,场边的记分牌显示6:3。 宁洲他们队伍连续得分,在开局就取得了三分的领先。 然而,Garry副教队伍中比分落后的压抑,在替补上场球员踏上球场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那人站在发球的位置,单臂把球夹在身侧。 另一手自然舒展,悬在嘴前,对着五指上的绷带缓缓吹气。 他眼神专注,幽幽传达出对胜利的贪婪,如同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锁定了球网对面的猎物…… “!” 宁洲心中一紧,神情不由变得凝重—— 余柏的发球……
第011章 重回替补的开始11 Garry换上的替补发球员,是余柏。 要接一传的球员们都有些发怵。 余柏暴力重扣的样子历历在目,那种级别的力量如果加到发球上…… 宁洲现在轮转到了后排。 他作为二传手,承担传球任务,不需要接一传。 但是在对方发球前,站位必须遵循轮转规则,所以宁洲不能直接站在自己传球的位置,而是看到对方发球后再跑回传球位。 宁洲回忆余柏的发球特点,抬手示意接一传的几人:“往后站一点吧!” 自由人对刚才聂飞昂落点浅的发球心有余悸,脚下没动: “球发来我再移动。” “……”宁洲没继续劝,抿了抿嘴,“加油!” 自由人:? 为什么一副要送他去远航的离别样? “哔——” 当余柏的球发过来一瞬间,自由人懂宁洲的意思了…… 不用说随机应变调整脚下位置,球擦着他的身体飞向地面的时候,自由人甚至连眼睛都没追上球。 司线员(判定界内外的裁判)犹豫了一下,示意这球落在界内…… 发球直接得分! 围观的球员们沸腾起来: “ACE!(发球得分的意思)” “嘶……我第一次在国内见到这么快的发球,时速最起码上一百二了吧!” “这新人无敌!扣球很猛,发球也强!” “不接对不起队友,接了对不起自己身体……” “宁副教队伍里那个自由人连球皮都没挨到,会做噩梦的。” “我要不连夜转去打副攻吧,要面对这种发球还不如一辈子不接一传……” 比分来到了6:4 宁洲这边看似还保持着两分的领先,实则气势被余柏的强发球盖了过去…… 自由人勉强挤出点笑容:“我的……” “妈呀,这发球是拿分还是拿命来了!?”许子畅拍拍胸脯,同情地看向自由人,“幸亏没发到我这边……” 杜骏思考片刻,凝重道: “刚才宁洲说得对,咱们站位靠后一点,余柏发球的落点在边线附近。” 自由人点头,深呼吸几下,大吼一声给自己鼓劲。 “哔——” 余柏听到哨声,让球在两手掌心之间旋转几秒,随即快速抛球。 他上步与扣球前的相似,优越的跟腱助他在发球边线后一跃而起。 腾空后,他身体绷成反弓状,腰腹蓄力,如同缓缓积蓄流淌的熔岩,找到地壳薄弱之处,骤然喷发…… 宁洲看准时机,开始往前排的传球位跑,低头拱腰,尽量不影响一传队员的视线。 仿佛带着特效的发球,从他头上“嗖”地蹿过去…… 这一球依旧在自由人的一传范围内。 自由人瞪着眼睛捕捉球的轨迹,极限扭转身体,避开这一球,倒地的同时屈肘高举双臂: “OUT!(界外)” 排球砸在地上,弹出很远。 司线员没有受自由人影响,坚定地把手中旗子指向地面,表示这是一颗界内球…… 自由人捂头,懊恼道:“我怎么看的是界外?” “压在线上。”杜骏经验多,眼力很好,“而且和之前那颗落点几乎相同。” 自由人大受打击:“抱歉,我判断失误了!” 宁洲刚刚跑到前排,没等来一传,只能原路回位。 他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据我观察,上次的练习赛中和刚才两次发球,余柏都发在那个位置附近,我猜他发球还不能控制线路,下一球大概率还是那里。” 许子畅紧张地搓手:“就这样下定论可以吗?只盯一个线路太冒险……” “可以一试。”杜骏朝自由人点了点头,“直接站在边线前吧,先接起来,剩下的攻手们想办法!” 余柏的连续发球得分后,把比分追到了6:5。 观赛的球员们热血被点燃,齐声呼喊着: “ACE!ACE!” 余柏在一声声助威中,再一次高高跃起…… 宁洲迅速朝前排跑去。 前世的记忆告诉他:余柏前期的发球虽然猛,但线路单一,判断准位置很容易接起来。 自由人已经提前在落点摆好姿势,宁洲跑动时信心满满—— 这一球绝对没问题! 排球依旧沿着刚才的轨迹从他头上飞过去。 自由人手臂位置调整来调整去,没接好,排球落到了他手腕上,朝界外弹出去…… 宁洲:!? 开卷考试怎么都找不对答案呢? 宁洲冲刺追向那一球,观赛的球员们紧急让开了一条路,但还是没赶上…… “第三个ACE球!” “把比分扳平了,余柏开场就当救世主啊!” “那个自由人站位没问题,居然沾手飞一传,余柏发球有这么难接吗?” 宁洲从球员让出的通道走出去,耳旁全是对余柏的赞叹。 宁洲不敢相信,自己这几分连球都没碰到,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却跑累了…… 连续三次大跑动,加上一次救球,瞎忙活半天,丢掉三分。 失策了! 宁洲预料到余柏的发球线路,却高估了自由人的基本功。 集训中球员们水平参差不齐,队里的自由人基础一般,让他接稳余柏的球太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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