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柏没有给老太太强行辩解什么,老太太当年因为小儿子的死伤心过度以至于疏忽了他们是真,她一直以来不重视庶孙也是真,因为她的疏忽大意没有察觉宋明对孙子越母子造成惨剧也是真的。 总的来说,老太太对几个庶孙就是不上心,所以当看到孙子柏将瘦小的孙子越带到她面前的时候,老太太心有愧疚,也懊恼自己眼瞎被下人蒙蔽,但对孙子越的疼爱却也装不出来,她只是吩咐钱嬷嬷给母子俩更多的补偿,除此之外也不多了。 这是时代使然,孙子柏没理由让老太太非得疼爱这个孙子,其实孙子柏反而更不能接受老太太虚情假意的去对待孙子越。 而对孙子越,孙子柏也没有强行为老太太辩解,更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没要求他对老太太有多敬爱,或者说原谅,孙子越完全有恨她的权利和理由,包括恨自己也一样。 但还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这些年并非是老太太让宋明那般折辱他们母子,老太太更没有克扣他们任何东西。 伤痛已经造成,只能慢慢来吧。 安排好了这些,孙子柏才转头问孙子越,“除了学武之外,还愿意读书吗?” 这下孙子越平静的眼睛里也露出了几分诧异,而一旁的乔氏则是感激得直接跪在了孙子柏面前,不住的感谢。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她不在乎自己如何,但她在乎儿子。 这一刻,孙子柏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这个时代嫡庶地位的差距,孙子柏忽又想到秦默,虽然原主是八抬大轿将他娶进门的,但实际上秦默并没有名分,因为这是老太太妥协的代价。 原主当时只想着先应付了老太太,等到娶进门之后要如何还不是他这个未来的平南侯说了算吗? 所以严格来说,秦默甚至连个妾都算不上,原文里,萧亦焱后期就是凭着这一点将他与孙子柏的关系全部抹除,秦默才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京城。 孙子越小小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但见孙子柏面色认真,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没有人知道,他一直偷偷自学来着。 “以后既要学武,又要读书,小四你若是一直这么瘦弱可吃不消。” 孙子越小小的身子呆了呆,他明白了,他要多吃饭。 孙子柏忽又想起自己还有个庶妹,该不会又是一个极品吧? 但将剧情梳理一遍发现倒不是什么极品,反而这位的戏份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是男男主角的世界。 不想他随口一问,却得知年仅十四岁的庶妹竟然已经定了亲。 十四…… 孙子柏想到了前世他那个十四岁晚上还不敢一个人睡觉,还撒娇要爸爸背着上楼的侄女。 孙子柏想了想,“去问问她想学什么也一并学起来吧,不管是喜文还是喜武都可以。” 女子在古代若是太弱,凄惨的生活只怕会更惨,反正十四也还小,学什么都不晚。 这次老太太是真诧异了,盯着孙子柏看了好几眼才满意的笑个不停,然后她便揽下了这个事,让钱嬷嬷去做总比孙宏来得方便些。 孙子柏自然高兴,用了饭这才带着孙子越从馨兰苑出来。 小家伙一直都沉默着,孙子柏也不强行找话,直到要分别时孙子越忽然艰难的张了张口,吐出三个不太清晰的字。 “为……什么?” 孙子柏低头,刚好对上孙子越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眼底有超出年龄的固执,脸倒是难得露出几分孩童的好奇,他大概真的想不明白孙子柏为什么突然对他这样。 孙子柏想了想道,“因为我是你大哥。” 小孩脸上的疑惑却更深了,他不懂,孙子柏是他大哥这件事,难道不是从他未出生时就注定了的吗?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又为什么等到今天? 但小孩没有问,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孙子柏离开的背影,他相信自己迟早会弄明白原因的。 另一边,孙子柏一边走一边听着孙宏跟他说着最近的新鲜事。 “爷,听说萧家两位嫡公子最近打得火热,闹了不少笑话呢。” “张府的张公子已经约了爷好几次,他问您什么时候去翠香楼,给你留着座儿呢。” “爷您最近没有外出,听说秦家几位公子最近有点儿嚣张呢,竟以您大舅子自居,啧啧什么东西。” “还有爷,最近新开了个烟雨楼特别火爆,听说有不少新奇玩意儿,还有各种美人登台表演,都是咱没见过的,”孙宏说着一脸兴奋,最近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久没带他出去玩了,“据说各家公子们每天都往那里跑,爷您要不要也去看看啊?” 孙子柏心里一乐,萧亦焱倒不愧是主角呢,只是给了他几千两,然后给了他一个方向和一些建议,却不想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这样的成绩来,可见以前这人就是隐忍着实力的,私下定然也不可能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只是可惜身在古早虐恋文里,见了秦默之后便只剩下恋爱脑在无限发酵了。 “去,怎么不去?” 孙子柏将折扇一合,“咱们现在就走。” “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 孙宏立马兴奋的跟上去。
第十五章 世子闲逛 孙子柏一路闲逛,见者纷纷退让,也有不少狗腿的凑上来溜须拍马,以往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形成一个以世子爷为中心的纨绔公子大队,然后浩浩荡荡的在苏城招摇撞市,但是今天不同,孙子柏一律烦躁的叫他们滚滚滚,别来扰了爷的雅兴。 来到这古代之后孙子柏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瞧着各类古代建筑,古代集市的场景,不想一张张谄媚的嘴脸凑到面前来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烦不烦啊。 “滚滚滚,都给本世子滚远点。” 孙子柏在这苏城从来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世子发话没人敢触霉头,即便是再怎么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在孙子柏面前也得低头哈腰,于是很快孙子柏身边就安静了下来,这一安静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戏就让他给碰上了。 “孟远,你这又是何必,我一直都把你当知己,当兄弟,你知道的,我们也只能是兄弟。” 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三分怒气,三分哀怨,还有三分痛苦与一分自嘲。 孙子柏看过去,就见桥头一道清雅的身影显得遗世而独立,男子容貌还算好看,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情绪饱满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举眉抬眼间轻而易举就能牵动旁人的心。 果不其然,被叫做孟远的男人一听就慌了神,身高马大的眼眶却先红了。 “世安你不要这么说,你疏离的眼神比刀子还厉害,你这样子就是要我死,怪我,都怪我抵不住家里的逼迫,早知让你这般难过,我就是绝食而亡也绝不妥协。” 清雅男子却正色道,“孟远你休要胡言,怎可拿自己生死赌气,你死了是要我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吗?” “对不起世远,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负了你,这半块玉佩你一定要收下。” 不想清雅男子看到玉佩之后先是震惊,接着不可置信,随即震惊转为愤怒,怒火中还夹杂着隐忍的痛苦。 “王孟远!这可是你祖传的玉佩,是当年你祖父祖母的定情信物,你不是说要送给未来相伴一生之人吗!你怎可这般戏弄于我?” “没有,世安我没有戏弄你,你就是我心爱之人,可惜我已不配跟你白头偕老,但这玉佩只有你配得上,你若是不收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男子那叫一个痛苦,面上也全都是愧疚, “孟远,”清雅男子神色缓和,“你我精神契合宛如灵魂伴侣,可你我是知己,也是兄弟,你怎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呢?” 可他越是明确拒绝,王孟远反而更激动了,“你以前便是这样,若非你总是顾虑这东西早就是你的了,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别说了,我收下便是。” 那个被叫世安的清雅男子面色痛苦,最终还是不忍的接过了半块玉佩,而另半块正被王孟远死死握在手中。 这样就好,这样他就知足了啊。 “爷,这是一对生生被家人拆散的苦命鸳鸳啊。” 孙宏见自家世子一直盯着那边看,于是凑上来做出总结。 孙子柏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谁说的?” “这不明摆着吗?”孙宏指了指那个痛苦的痴汉,人都走远了还呆呆站在那里望着爱人逐渐消失的背影,“那是王家嫡子,还有十日便要成亲了,听说娶的是周家小姐。” “人人都说他们门当户对,是好姻缘呢,却不知原来他喜欢刚刚那位公子啊。” “不过这王公子也真是,都要娶亲了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别人纠缠不休,也不是个东西。” “那清雅公子真倒霉,摊上这种人。” 孙子柏不置可否,以他二十年的鉴茶经验来看,总觉得茶香四溢啊。 “这又是哪家公子?” 孙宏有些警惕,难不成爷看上那位了?可那位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刚刚还收了人家定情信物唉! 等等,秦默也是这样,他家世子最近这是什么奇怪爱好! 他家世子莫不是有什么绿帽癖吧? 孙宏心里虽然忐忑,但还是如实道,“不太清楚,没怎么在爷面前露过面,想来不是什么大家公子。” 孙子柏也就随口一问,“走走走,去烟雨楼喝茶,本世子都逛累了。” “好嘞!” 孙宏立马喜笑颜开,前面开路。 烟雨楼是最近新开的,喝茶作诗听曲样样都可,生意火爆,掌柜是个有眼力见的,一看孙子柏主仆俩那华贵的穿着,不可一世的气度,当即就断定是惹不起的,于是陪着笑将他们领到了二楼的雅间。 这里不仅环境清雅,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楼下热闹的街景,人来人往的也都尽收眼底。 孙子柏满意的直接让孙宏赏,掌柜高兴得合不拢嘴,立马让一个伙计专门伺候在雅间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爷,这烟雨楼还真不错,这雅间以后就让掌柜给您留着。” 孙子柏嗯了一声,孙宏赶紧伺候他喝茶,身为孙子柏的贴身小厮他一向伺候得非常周到。 却不想在他将茶举到孙子柏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啊的一声惊呼,茶水差点没撒到孙子柏衣袖上。 “咋咋呼呼的,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毛躁了?” “爷你快看下面,是不是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那个……” 孙宏惊得结结巴巴,孙子柏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刚好从对面一医馆里走出来。 “是他。” 那天晚上谪仙男子身边的青衣少年,他还射出一箭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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