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从炕上爬起来摸黑开门出去。 林煦炎从来没跑这么快过,顾不上夏清没有穿鞋,叮嘱他乖乖站着不要乱跑,又转身跑了回去。 大地没有规律的晃动着,夏清双瞳颤动双脚发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地震! 熊崽不安地围着夏清的小腿绕圈,嘴里发出嘤嘤呜呜的呜咽声。一切发生在一夕之间,昨日的安稳宁静化为泡影,在林煦炎焦急的喊声下,慌张的说话声、凌乱的脚步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哐当声混杂着大地晃动发出的剧烈磨蹭声。 土墙倒地发出的闷响,夏清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那个方向是厨房。 “跑!快跑。”夏清无助地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焦急张望,耳边回荡着许多声音,他努力地辨认有没有林煦炎的。 “乖乖!”林母说话声带着明显的哭腔,被林皓月背着跑出来,刚才她太紧张被门槛绊了一下把脚崴到了:“快,咱们先跑到前边空地去。” “哥哥呢!哥哥呢。” “没事,去叫豪哥他们了。” 许巍几家也全都跑了出来,大地晃动得越来越激烈,又加上可视范围极小,大伙跑得十分艰难。 林煦炎跑过去叫张立豪时,张立豪已经抱着岑水儿和小潼宝儿跑了出来,小潼宝儿受到惊吓,在岑水儿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任凭岑水儿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没办法,现在逃命要紧,林煦炎将小潼宝儿抱过来护在怀里,他虽然不知道面对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地动该如何,但他知道必定是不能待在房子附近,家门口就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平常放牛都会去那。 刚才他已经让林皓月们带上门口的夏清全都先过去。 “娘!”因为看不见,林煦炎只能大声呼喊。 “在这儿!”林煦炎、牵着岑水儿的张立豪和抱着小丫的尤二以及何大壮一家前后脚跑了过去。 林煦炎怀里已经哭得哑了声的小潼宝儿被岑水儿抱了过去,他忙问道:“乖乖呢。” 夏清声音打着颤:“我,我在着哥哥。” 林煦炎大跨步过去一把抱住了站在林母旁的夏清。 轰隆隆,房屋坍塌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除了小潼宝儿的哭声和岑水儿颤抖的安抚声外无人再说话。 林煦炎把夏清和林母都揽入自已怀里,一旁的林皓月也靠在一起。 这一场震动持续的时间不长,却让经历过的每一个人觉得漫长的像似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天亮了,却依旧灰蒙蒙的,一种压抑难言的情绪笼罩在这片经历了灾害的土地上。 原本结实牢靠、几乎一模一样的两栋青砖大瓦房,像两块从手里掉落的豆腐,坍塌得七零八落,远处的山有大片面积的岩石滚落,树木被砸断。 村里更是一片哀嚎声四起,断壁残垣不复昔日景象。 因为熊崽的预警,林家算是人员受伤最小的,除了林母脚崴了比较严重外,其他人几乎没受伤。 夏清因为没穿鞋子,一直被坐在地上的林煦炎抱在怀里,天亮了,他们终于能好好打量对方。 夏清眼眶通红,轻轻用衣袖去擦林煦炎左边眉骨上已经干涸的血渍。 林煦炎左边眉骨上有一道小拇指长的伤口,被房屋坍塌时弹飞的石子划伤的。 夏清靠近轻轻吹了吹:“疼不疼。” 林煦炎把夏清为他擦拭血渍的手撰了过去:“不疼。”他回头看了眼被灰尘淹没的村子,不顾旁边还有人在,直接在夏清微凉苍白的唇上去亲了一口:“我带着他们去村里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乖乖和娘亲们待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好。”夏清也在林煦炎的唇上印了一下,历经生死没有什么比自已活着,爱人活着以及家人活着更重要了。 林煦炎把夏清放到地上站着,夏清撕了一声,脚底传来的痛感让他往一边倒,好在林煦炎眼疾手快把他拉了回来。 “怎么了。” 夏清抿了一下嘴:“脚疼。” 林煦炎扶着夏清坐到地上,自已跪在地上小心地捧起夏清说疼的右脚,脚踝有一些被荆棘刮出来的道子,让夏清脚疼的是插进后脚跟的一根刺,因为刚才踩地的动作那根刺又陷了不少进去。 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人体的感官都变得迟缓。夏清在不知道自已脚跟处那根刺的存在,没觉得有多疼,现在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刺的尾部已经完全陷入肉里,没办法直接用手拿出来,林煦炎小心把夏清的脚放到地上:“乖乖忍一下,我去给你找针来。” 针线篮子一般都在林母的屋里,想要找针就得去林母房间的废墟那块儿找。 “娘,针线篮子原先你放屋里那儿的。” “啊,”林母曲腿坐在地上:“在门口的柜子上,找针线篮子干啥。”
第194章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用劲 “我这有。”陆竹从身旁许巍的肩膀处取下一根穿了黑线的针,昨天他给许巍把腋下的豁口连上,但是太晚了就给直接别在许巍衣服的肩膀上。 林煦炎本来想自已给夏清把刺弄出来的,然而他捏着针,蹲在夏清面前对着他脚后跟处的小黑点比了好几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我来吧。”岑水儿把盖着林煦炎他们的薄被盖着的小潼宝儿递给张立豪,林煦炎给让了位置。 林煦炎蹲在一旁,让夏清把自已的脚可以搭在他腿上,岑水儿左手捏住荆棘刺过的皮肤,右手捏着针一点点将小黑点旁边的皮肤挑开。 这个过程会碰到扎进肉里的刺,碰一下疼一下,夏清一直抿唇忍着。 “好了,出来了。”岑水儿把刺挑出来,又挤了点血出来,夏清就觉得脚后跟有点麻,没有刚才那种刺痛的感觉了。 妇人、夫郎和小孩全留在空地上,汉子们已经分头去村里帮忙了。 天上看不见太阳,却觉得空气混浊闷热,可能房屋坍塌扬起的灰尘阻挡了众人的视线,旁边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变得混浊不堪,有一段河堤还塌陷了一半。 夏清宕机的脑子在休息过后总算恢复运作,看着刚经历过地震后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依旧神经紧绷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生怕什么时候再经历一次刚才的人间惨境。 之前一些不同寻常的恶劣天气、动物的异常表现,无一不是在为这场地震的预警。 干旱、雪灾,已经死了不少人,这次的地震又有多少人无法生还。 —— “对对对,先别动。”林煦炎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根小腿粗细的木棍抵在土墙的缝隙处,张立豪和许巍一左一右地站在他旁边,双手扣进土墙坍塌的边缘,土墙底下还有两道痛苦呼喊的哭声。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用劲。” “来。” “一、二、三!” 三人随着用力手臂青筋暴起,脸因为憋着一口气变得通红,土墙虽然是黄泥做的,但为了牢固会在里头混石块,还是非常的重。 土墙被翻了过去,底下蜷着满身尘土的两人,万幸,在土墙倒下来时,两人掉到了炕边,刚好形成一处夹角,受了点轻伤,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没等被救出来的两人道谢,林煦炎三人又继续到下一家进行搜救。 整个槐水村一百二十户人家,村里每家住在哪儿,家里有多少人,村里每个人都清楚明白。 受灾后的槐水村出现空前的团结,没受伤的汉子同林煦炎他们一样,自发地去废墟里挨家挨户的搜救。 不是所有人都像林煦炎他们一家一样好运,在一整夜中最困的时候有熊崽警报,能很快做出反应。 槐水村笼在一片恐惧之中,看着昨日还同自已有说有笑的同村人,今日再见已经是一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痛苦、哀嚎,林煦炎看着刚才被救出来的汉子,抱着被断壁砸断的小腿,唯一会点医术的林三叔在帮他治疗,可是村里没有草药,如果无人救援,只能靠熬下去。 山里不是没有草药,但这个时候又有谁敢上山,山体滑坡、悬崖坍塌,树木连根倒地,没有谁知道地动会不会再来一次。 天空看不见太阳,却让人觉得闷热难耐,夏清几人在空地处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 “咱们不能这么干坐着。”林母望着自已院子的废墟叹了口气,灾难已经发生了,总不能一直缩在安全的地方,家里汉子们出去救人了,那她们就要把家里拾掇好了:“走,回去把能用的东西全收拾出来,尤其是粮食。” 夏清从地上爬起来,右脚只用脚掌站着,后脚跟站实了还有点痛。 “嫂嫂,你先在这休息吧。”岑水儿看了眼夏清没穿鞋子的脚:“你和干娘就在这里看着几个孩子,我一会儿去给你找双鞋来。” 夏清低头看了眼自已灰扑扑的脚,路全是土路,现在还有不少碎石子,走路都得小心,一个不注意就会硌脚。 夏清重新坐回地上,被陈丽娟放到地上的小丫小跑到夏清面前,夏清张开手把小姑娘抱进怀里,何小远也靠着夏清坐下,看着大人们转身的背影。 岑水儿把熟睡中的小潼宝儿抱给地上坐着的林母。 “孩子们。”林母对着几人道:“小心些,发现什么不对的就赶紧跑。” 岑水儿先带着陆竹、齐玉和陈丽娟先去了后院,后院搭的所有棚子都已经全部倒塌,大水牛站在菜园子中间,一只母牛在一旁吃草,另一只则卧在地上,大黄牛也在一旁吃菜。 还剩下的两头猪也在,羊只剩下一只,不知是跑了还是被压在棚子底下,鸡鸭鹅兔子同样也是满院子的跑。 虽然家禽都受到了惊吓,但对于经常喂养自已的人还是认识的。 陆竹一敲平常给鸡鸭鹅喂食的盆,全都倒腾着两只脚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将陆竹团团围住,等待他的投喂。 “小竹,鸡鸭鹅先不用管。”齐玉道:“先把猪和羊抓起来。”鸡鸭鹅平常也是半散养状态,从圈里放出去到太阳落山时都会自已到圈里,只用过来关门就好。 就是现在猪和羊抓起来又没能关的地方,这样几人犯了难,最后还是林皓月带着周锦两半大小子守着,岑水儿这才带着几人抓兔子。 兔子不好抓,几人拿着笼子、竹竿围追堵截好久才把还在后院的兔子给全都抓住。 岑水儿叉腰喘气,带小潼宝儿都没这么累过。 接下来四人分开在废墟里找寻,把没被埋得太深的物件全都整理道空地上。 满是灰尘的被褥衣服、几个缺角破口不是很严重的土陶碗,有些变形的小铁锅和烧水壶和挂在梁上的腊肉腊肠,粮食在粮仓,倒是不用翻,现在已经全露在外面了。 “挖个土灶烧水做饭吧。”陆竹看了眼坐在空地的两个孩子:“咱们受得了,孩子们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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