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上挑,自带风情万种,可偏偏齐玉是个高冷的性子,抬眼间,反差的让人心痒痒。 门开了又关。 季子漠酒量一般,今日喝的不少,腿有些软,他倚靠在门框处,欣赏着美景,直把齐玉看的面颊发热,有些恼他孟浪。 这人一脸红,更好看了,季子漠混沌中,双手抱胸,懒散的靠在门上,认真点评了句:“你这长相绝了。” 夸人的话,不合时宜,就显得轻佻看轻,齐玉这次的脸更是红了,完全是气的。 因夫妻对拜所产生的涟漪,尽数消退,声音裹着寒意道:“出去。” “哦,再见。”季子漠被嫌弃,转身就想离去,头撞到门上,反应过来。 “不对,今日我们成婚,我这个新郎官出去算怎么回事。” 正常婚娶,哪里有夫郎一上来就怒声叫夫君出去的。 完全未想到是他那句夸人出了错,他夸的真心实意,电视上演的正常反应应当是眼神躲避,羞红了脸,反正怎么着,都不会让他滚出去。 齐玉这明显就是瞧不上他,季子漠看过的爽文中,多少也夹杂着狗血爱情。 自我理解了一番弯弯绕绕,揉着额头,自来熟的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暖茶, “无论我们俩是真成婚,还是假成婚,在外人看来,总归是成婚第一日,分开睡多不好,我顶着个入赘的名声,洞房花烛夜被赶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桑农县混。” “再怎么说,我进了你家的门,你得让我在你房里待上三日,到时候你给我住别处,我绝对不来你房间碍眼。” 说话间,一杯暖茶下肚,季子漠四肢都舒畅了起来。 转头一看,好家伙,刚才如梦似幻的美人,现在快要变成吃人的妖怪。 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像是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他一口。 季子漠打了个寒颤,昏昏沉沉中,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有问题吗?好像有问题,又好像没问题,他不是挺知趣的吗? 想到一个可能,他顶着齐玉吃人的目光,搬着圆凳,挪到他两步远的地方。 这事不太好说,季子漠把话在心里衡量了几番,斟酌开口:“我说话比较直,你别见怪,我听到些传闻,不知真假,就是想确定下,你是真心想当我夫郎,还是假的?” 烛光晃动,齐玉牙齿快要咬出血来,眼如刀子一般割着季子漠。 季子漠莫名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的,你要是愿意当我夫郎,那就真的当我夫郎,咱俩洞房花烛夜。你要是心有所属,拿我当幌子,说开了我也好识趣的配合点,省的心生怨怼,对吧?” 不爱动脑子,只想当咸鱼吃软饭的人,自觉说开了大家都方便。 他看向冷如寒冰的齐玉,等待着他的答复,愿不愿意都行。 如果愿意,就冲他长这么好看,季子漠也肯定掏心掏肺的对他。 当然,掏心掏肺搞浪漫可以,吃苦不行。 再好看,那也没有软饭实在。 人气到一定程度,反而会平静下来,口中淡淡腥甜,唤回齐玉气走的理智。 “假的,我心有所属,拿你当幌子。”他回了他的话,声音冷寂如寒冬日月。 高傲的天鹅连死亡都要扬起脖颈,季子漠可有可无,怎样都行的态度,让齐玉竖起了所有的傲气。 季子漠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哦了一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得,这下媳妇是彻底的跑了。 说开了,他也就彻底的放开了。 洒脱笑道:“行,那我知道怎么做了,以后对外咱们是一对,对内就是兄弟,等你心上人回来,我绝不纠缠,但是有一点,我们要先说好。” “什么?” “我入赘你家是吃软饭的,不管真的假的,你要包了我的后半生。” 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喵了一声,季子漠自觉谈妥,又挪到了桌边吃糕点。 君子不食蹉来之食,甘愿牺牲自己救妹妹,也不远接受别人的馈赠,是季子漠忽悠杏花村人的话,大义凛然的,让齐玉听闻后心生佩服。 想着他高洁的品性,唯恐入赘的事玷污了他,反复衡量,把轿子改为马车,盖头射轿火盆等物,皆是弃之。 谁能想到,不过又是一个蛀虫,果然,同意入赘的,怎会是品性良好之人。 齐玉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五指收拢在掌心,快要把自己掐出血来。 “那是自然,你进了齐家的门,活着锦衣玉食,死了我选一处上好的墓地葬你,定让你把软饭从生吃到死。” 他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季子漠酒意还未散,丝毫没听出来异样,当下连连赞他大气。 季子漠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自己翻箱倒柜的找了被褥,在床边打了地铺,躺着沉沉睡去。 临睡前还和齐玉道了声晚安。 门外又飘起了雪,齐玉推开门,进屋的冷风让睡着的季子漠缩了缩身子。 雪中的喜服,太过怪异,他合上门,不知自己应该去何处。 属于他的房间,现在睡着另一个人,那个人,原应当是他的夫君。 司琴揉着眼,从一旁的耳房出来,见那雪中独自矗立的身影,一时有些想哭。 她拽着齐玉往廊下走,给他拍打着肩上的雪。 又把绣着金丝祥云的白色披风披在他身上。 带着哭腔问:“少爷,是姑爷不好吗?” 咱们能不能不想郑少爷了。 司琴原以为他不会回答,谁料齐玉苦笑道:“嗯,很不好。” 什么神童,才学再高,也是一个混账。 季子漠穿过来后,睡的都是硬床板,只铺了一层硬被,天天隔得身体疼,睡觉跟上刑一般。 昨日他在齐玉房中翻出两床崭新的厚被,一床铺一床盖,暄软的一夜好梦。 敲敲打打声扰人清梦,忍无可忍的睁开眼,就见一丫鬟拿着鸡毛掸子,左敲敲,右打打,桌椅拉来拉去。 “你们家都是大清早的打扫卫生?” 醒都醒了,季子漠转到地铺一侧坐着,自己穿靴子。 随口一问却无人回答,他又看过去:“听不到我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继续无人答。 他把房间环顾:“齐玉呢?出门这么早,今天不是要带我给爹娘敬茶的吗?他不陪我一起吗?” 和齐玉话少相反,季子漠吃好穿好住好,心情好的情况下,话是多的不能再多。 再加上无手机等电子产品,不说话怕是要无聊死了。 “姑爷,你与少爷已经成婚,怎么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 敲敲打打的小姑娘,突然变成了炸毛的猫儿,气愤的瞪着季子漠。 季子漠保持着穿鞋的动作,不解的转头过去:“不叫齐玉叫什么?玉儿?小玉?玉玉?齐齐?小齐?齐儿?” “都不行?那总不能是宝玉吧?”季子漠试探着猜出最后一个名字,宝玉肯定不行,这个名字太出名,他对着齐玉定是叫不出来。 拿着鸡毛毯子的司琴傻眼,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进室的暖阳被遮挡了些,季子漠看过去,好看的人又再次变成了吃人的妖怪,双目通红,凶神恶煞的,仿佛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齐玉:“齐玉。” 季子漠不知道叫什么,齐玉给了他答案。 季子漠又不傻,左看右看,这又是生气了,急忙穿上外袍,追了司琴出去。 司琴抱着鸡毛毯子,小嘴撅着,被新姑爷气的不轻。 她倚靠在门外的柱子上,猛不防肩头被人拍了下。 回头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冷哼了声,敷衍的屈膝行礼,叫了声姑爷。 “你这小丫头,气性还挺大,和你们少爷一样。”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司琴冷哼了下,转过头不看他。 “你先告诉我,我应该叫你们少爷什么?你们少爷生起气来好生吓人,都快把我吓哭了。” “你告诉我应当叫什么,我先去哄哄。” 司琴眼珠一转,心中想着,这人虽笨,却是愿意改的,这点尤其难得。 只要他愿意对自家少爷好,自己定是愿意教他的。 想罢,转回身,脸色好看了许多:“奴婢不知你们村是如何喊自己夫郎的,但是在我们县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是要喊夫郎的,若不然出门被人听到你喊少爷全名,我们少爷定是要被人笑话死的。” 说着揪着鸡毛掸子,烦躁道:“最是烦那些人了,动不动就背地里笑话少爷,弄的少爷都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了。” 季子漠划拉了下原身的记忆:“是因为当年你家少爷说,要让全县最好的儿郎入赘给他的话?” “应当不是吧?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谁没年少轻狂,说些大话来着。” “而且,你家少爷这品貌/才学/家业,这也不算是大话。” 新姑爷替自己少爷说话,司琴似是找到了同盟,气恼道:“可不是,偏偏县上的这些公子少爷时不时的就要大肆的说上一说,特别是那个董记布庄,叫董寒玉的哥儿,上次夫人想着给少爷说门亲事,还不等对方上门下聘,他就上门嘲讽了一般。” “我们少爷是顶顶骄傲的人,哪里受得了他的挤兑,董寒玉走后少爷就大病了一场,夫人只能把说亲的事情搁置了。” 季子漠:...额,这气性有些大了。 “不是说你们少爷心有所属,在等人吗?怎么夫人还想着给他说亲?”季子漠八卦道,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第5章 司琴脸猝的白了,着急反驳道:“怎么会,没有的事,别听外面的人浑说,都是,都是浑说。” 语无伦次,眼神飘忽的解释,这不明摆着有鬼,越解释越觉得传言可信,更何况季子漠亲眼所见,昨晚齐玉也是认了的。 “你别急,我自然是信你的,要不然怎么会入赘。” 司琴松了口气。 “你说的那个董寒玉是不是也是刚招赘,昨日婚事上闹事的男子,是他招赘的人?” “对,是董记的伙计,叫赵大勇,说是老实本分。” 老实本分?季子漠挠了挠眉心,这个词有点难评,而且他不觉得,老实本分是个优点。 有时候,穷人乍富,结果会更为夸张。 昨夜的雪不大,天未亮就停了,束发的镜台背靠着窗,外面是鲜艳欲滴的红梅。 齐玉坐在镜前,司平帮他束发。 “你昨日是上妆了?”季子漠手撑在镜桌上,探着头看了又看。 他怎么也是在现代红粉圈里混过的,虽不甚精通,却是能大体看的出来。 说不上齐玉哪里有变化,但现在的齐玉,和昨日拜堂时,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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