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队骏马飞驰而过,城主等人终于赶了回来。率先进门的是一个挺拔英气的紫衣青年,身后紧随着几十名兵卫。男子神色拘谨,疾步上前向云祭叩首,“微臣乃寒城主殷迟,拜见太……” “不必多礼。”云祭故意打断,双手扶起殷迟,眼神示意他不要声张。殷迟又嘘声道:“不知太子殿下莅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 羽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群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血腥之气。虽然他们刻意整饬掩盖过,但仍能察觉出他们多半负伤,尤其是这个城主殷迟,他额角隐隐有汗,唇色微微泛白,身上可能有大刀血口。 “阿爹怎么才回来?”阿钰喊了一声,手里还在舞枪弄棍。殷迟忙把他的武器收缴了过来,低声呵斥道:“今天没闯祸吧你?” “他就是你爹?”云祭有点意外,听阿钰之前的牢骚,感觉他爹不会是这么严肃正派的人,也不觉得这男人会喜欢吃糖葫芦。 “对啊,城主大人就是我爹,他可疼我啦!”阿钰说着便张手要城主抱抱,殷迟不愿当众抱他,认为有失体统。但阿钰甩臂蹦跶着非要抱,他无奈俯身把阿钰搂在臂弯里,阿钰还在他脸侧吧唧了一口。 “你几岁了还要抱?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羞。” “五岁了,我不管,就是到五十岁也要阿爹抱!” 云祭不禁蹙眉,莫名有几分失望,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为了招待太子殿下,殷迟特地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各色海鲜时蔬摆了满满一桌,香气四溢。殷迟见羽决还守在门外,亲手端了一盘食物送上去,“寒城这边天气冷,不妨吃口热的暖暖身。” “不必了,我不吃。”羽决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把话挑明。 云祭觉得一个人吃饭太乏味,便让城主把孩子们都吆喝上桌,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席间,孩子们七言八语,把锅碗瓢盆敲得叮当作响。阿钰莫名其妙的来了句:“我爹呢,他怎么还不来吃饭?” “你爹我在吃!”殷迟不悦地强调道,伸手把歪坐的阿钰扶正过来。 “我是说我爹呀。”阿钰撇了撇嘴,殷迟忙塞了只肥虾在他嘴里,叮嘱道:“今日有贵客在,你给我好好坐着吃饭,有什么事等回房再说。” 云祭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饭后就回房休息了,羽决也跟了过去。 关好门后,羽决才道:“寒城主有问题,他们可能在外遇袭了,听闻殿下驾临城主府,就十万火急赶了回来。当年占领北疆时,余孽并未扫清,叛贼一直在北疆诸城作乱,此地不宜久留。” “你说的那些叛贼,会威胁到这些孩子的性命吗?” “应该不会,他们在城郊野地作祟,离这里尚远。” “那明早就走,再待下去父皇的人也快找过来了。” 另一边,殷迟牵着阿钰回了房,阿钰欣喜地在房内找了一圈,最后满脸失望道:“我爹呢?你和他一起出去的,怎么只有你回来?你们出去干什么了?这都三天了,我爹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殷迟蹲下身来,扶着阿钰的肩膀安慰道:“你爹这几天有事,暂时不回来了,等家里这位贵客走了,我就立即带人去把你爹接回来……”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唇角呛出了点血迹,又忙不迭擦掉。 “这是血吗……阿爹怎么受伤了?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没事没事,等我会儿。”殷迟起身去到屏风后,想换掉溅血的衣物。 阿钰纳闷地跟了过去,却见对方身上缠满染血的布条,背后赫然有一道醒目的刀伤。阿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惊慌地跺脚道:“你们是不是遇到乱贼了?我爹该不会是被人杀了,死在外边了吧!” “没有!你尽瞎说,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殷迟不知道怎么跟阿钰解释,便把孩子抱坐在腿上抚慰,“干爹我平时疼你吧,比你亲爹还疼你,你得乖乖听我的话是不是?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把你爹平安带回来的。” 阿钰转着眼珠嘀咕道:“那我爹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殷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他表面上装得镇定,实则如坐针毡,急得抓心挠肝……但只能等家里的贵客走了再想办法,绝不能把这位贵客卷入纷争,万一出了岔子,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之前锁了好久,如果感觉剧情接不上,就翻回上章~作者一直说结局篇,但有点刹不住车,应该还有几章~ 这文会坚持免费到最后一章的,大家尽快看哈,我会在最后一章开始倒V。因为不V没有榜单和曝光,没办法还是得V啊_(:з」∠)_
第33章 双重屈辱 天空雾蒙蒙的,飘着细碎的雪花。 云祭和羽决骑在马背上,向城主府的众人挥手道别。小孩们泪眼汪汪的很是不舍,唯有阿钰躲在寒城主身后,愁眉苦脸的撇着嘴。 “你们真的不用送了,来日方长,有缘再会。”云祭看了阿钰一眼,阿钰别扭地躲开了,云祭没再多说,转身随着羽决策马而去。 殷迟目送着两人远去,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他带着兵卫们匆匆回到屋内议事,阿钰则趁大人们没注意,悄悄地藏在桌子底下偷听。 “居然要十万两黄金赎人,那些叛贼也真敢开口!我们寒城本来就穷,别说十万两,拿一万两都难!就算要借咱也借不了这么多啊!” “没时间筹钱了,那些叛贼丧心病狂,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去换他,由我来做人质。” “这可不行!城主不能去做人质,没有城主指挥一切都会乱套。” 有人打岔道:“先前为什么不向太子借钱呢?换别人肯定拿不出这十万两,但是对太子而言,就是挥挥手的功夫,我看他挺随和的。” “哪有这么简单?云祭太子只是路过,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万一不小心将太子卷入纷争,以当今圣上的脾气,定会将寒城夷为平地。” 众人陷入沉默中,殷迟不再废话,提着刀就要出门,“不等了,我这就去换景公子回来,由我做人质拖延时间,你们再想别的办法。” 属下们急忙阻拦,“万一城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们大家怎么办?景公子再好,也只是寄住在此的外人,不值得城主为他豁命啊!” 忽听一声脆响,殷迟抬手打了说话者一耳光,人们顿时懵住了。 “呵!外人?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昨日深陷贼营是谁主动站出来说要当人质?若不是他大义牺牲自己,你们今日怎么还有命站在这里权衡利弊?!他为你们拼命,你们却嫌他是外人,到底是谁不值?”殷迟凌厉地扫视着众人,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也没人敢再拦他了。 阿钰即刻追了出来,冲着殷迟的背影大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救阿爹!”殷迟步履如飞,只当没听见,众人忙将阿钰拽了回来。 “放开!快放开我啊,我要去救我爹!”阿钰奋力挣扎着,胡踢乱蹬。人们强行摁着他,呵斥他不要添乱。阿钰回想着他们方才说的那番话,陡然调头,朝着云祭他们之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这死孩子要去哪儿?不要再闯祸了,你快回来!” 阿钰心想云祭八成要往南方去,那么他们会沿着雪岭绕路,只要自己翻越前方雪岭就有机会抄近道,在半路拦截他们。他没了命地狂奔,呼出一串串白雾,攀上顶峰后也丝毫不敢歇气,一个飞身纵跃,从山坡顶上急速往下滑去,不远处两道身影正好疾驰而过。 “太子哥哥——等等我!”阿钰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但那两人并没有听见,他心急如焚的摔在雪地上,又咬牙爬起来狂追。 羽决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喝停骏马回首望去,云祭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一个黑色的小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奔来。看到二人停下,阿钰几乎喜极而泣,他大汗淋漓的瘫跪在地,喘得说不出话来。 云祭诧异地下马来到了阿钰身前,“你怎么追过来了?” “太子哥哥!我……你借我点钱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突然借钱做什么,还这样拼命地追过来?你要多少?” “我要十万两黄金!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加倍还给你!” 云祭心下震惊,阿钰搓着手掌,声泪俱下地请求道:“求求你了!我爹被叛贼绑走了,要十万两黄金赎人,再不送钱过去,我怕我爹没命!” “你爹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城主不是我亲爹!我爹是另外一个人,就是我之前说的爱吃糖葫芦的那个,他被坏人绑架了,凶多吉少……城主筹不到赎金,就拿自己去换我爹了!我好怕再这样下去,我两个爹一个都没了……” 云祭神色犹豫,阿钰又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只要你肯借我钱,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我愿一辈子当你的奴隶!” “我想想,离寒城最近的城池是边城,边城主应该拿得出这钱,羽决如果你送急信去边城,让边城主运十万两过来,大概要多久?” “最快也得三个时辰……殿下确定要插手此事吗?” 云祭垂眸看着可怜的阿钰,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道:“就管这么一次,让边城主再派些兵过来,支援寒城剿匪。” 羽决点头应允,“不过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等赎金和援兵赶到时,陛下的人也会顺藤摸瓜找过来,到时就该回宫了。” “回就回。”云祭决定去城主府等消息,便拉着阿钰跨上马一起疾驰。阿钰坐在云祭怀里,怔怔望着对方的侧颜,心中爱慕极了,太子哥哥温柔坚毅,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要是自己也能这样就好了。 与此同时,殷迟提着刀只身来到了敌营外。这是藏在雪岭深处的峡谷,简陋的木屋错乱分布在两侧,黝黑健壮的异族人四处巡逻着。 “去喊你们首领过来,换我做人质!”殷迟高喊一声,挥刀杀了进去。众叛贼闻声火速围剿上来,他人如同一只逆流而上的鱼,在围攻中艰难前行,不知挨了多少刀,总算是如愿见到了叛贼们的首领。 那是一个身披狐裘的魁梧男子,他左眼上戴着一枚眼罩,右手上套着鹰爪般的铁手,笑起来分外阴邪,“寒城主来了,欢迎欢迎!” “他人在哪里?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你这么想见他,我带你见他便是咯。” 殷迟弃刀投降,任由贼人绑住自己,然后跟随那叛贼头子,来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木屋内。进门后,便看到一个白袍男子正跪坐在床上,他衣衫不整,长发凌乱,低垂着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景公子!”殷迟急切地喊了一声,叛贼头子却挥刀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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