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顾莱气的想笑,不明白这疯女人突然转的什么性子。 谁管她喜不喜欢,自己这一身的伤都是谁害的。 “滚出去。”车顾莱实在不想见到她,冷声赶人。 申似锦自动屏蔽这句话,用棉签沾了碘伏,“先上药吧。” “不用。”车顾莱面无表情,“你出去。” “你别这样。”申似锦低声细语,仿佛不会生气,“伤口要消毒的。” 车顾莱靠在床头,微歪了一下头,语气嘲讽又冷“你装什么好人? 你难道不是最希望我凄惨的吗?这次车祸恐怕你巴不得我死吧,现在又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折磨我吗?” “现在又是做什么?” 申似锦拿着棉签的手有点酸,闻言咬了一下唇,说“以前是以前,那时候是我的错,现在我想补救,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把你带到这里来,也并不想折磨你,我想照顾你。” 她的面容生的清甜纯净,圆圆的杏眼无辜又纯,湿漉漉的,像刚出生的小奶狗,毫无心机。 身形清瘦无骨,不知道是不是出去吹了风的原因,面色苍白的很,唇也没什么颜色,音调清软,和以前疯疯癫癫的模样大相径庭,总之现在在她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孱弱无害的小白花形象。 车顾莱都怀疑她有人格分裂。 “你是不是有病?”车顾莱皱着眉,是真的在问她。 申似锦有点不开心,她最不喜欢有人说她有病,偏偏眼前这漂亮女人说了两次。 “你已经是第二次说我有病了。”申似锦怄气似的,自顾自给她手臂上了药,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再有一次,我可能会生气的。” 车顾莱:“……” 什么幼稚发言。 这女人是真有病吧。 这句话车顾莱没说出来,因为手臂很痛,手臂有很多破了皮的伤口,大概是车祸接触到了粗糙地面磨破的,因为从来没有得到治疗,有些已经发脓了。 但全身幸好没有太严重的伤口,都只是些皮外伤。 她小心翼翼地给车顾莱上药。 车顾莱神色寡淡,垂眼睨着正认认真真给她上药的申似锦,她之所以没推开她,是想看到申似锦会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女人疯狂,为了一个男人处处找她的茬,每一步都想弄死她。 简直疯子。 在车顾莱眼里,申似锦是和那些男人一样恶心的人,神经自私,自大利己,都是一群发臭的烂虫。 很多次,车顾莱都在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如果让她抓到机会,她一定会用更凄惨的方式折辱申似锦。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突然发什么疯,竟企图认错挽救,但她只觉得虚假。 甚至虚假的令人更为生厌。 她不想看见申似锦。 但她不敢轻易离开这里,身体很多伤,腿因为车祸导致路都走不了,陌生的小镇,身边也没有通讯工具,自己孤身一人危险系数太大。最重要的是她要躲避周恣这个疯子,如果一旦被周恣找到了她,就会有很多麻烦。 原本她就是不想看到周恣,才去了老家,没想到会出车祸,最后还被申似锦给弄了回去。 倒霉。 虽然不知道申似锦发什么疯突然转变了态度,但是眼下她暂时是安全的,她伤的不致命,却也不能乱动。 只能在这慢慢修养,之后再做打算。 她闭着眼,没有再看申似锦。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以及药被撕开的声音。 申似锦动作很轻,怕弄疼她,只能一点点上药。 好不容易把手臂的伤口上完了,接下来是腿上的。 “你能掀一下你的裤腿吗?” 车顾莱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 申似锦无辜开口,“我想给你的腿上药。” 她竟然是真的想给我上药? 车顾莱有点不可思议。 但她依旧不觉得申似锦真的会悔改,只当她又有什么新方法来折腾她。 毕竟一个疯女人怎么会认错。 车顾莱惜命,也知道身上的伤严重,没理由拒绝免费的上药服务,暂时放下内心的疑窦。 裤腿被卷起来,露出白皙纤长的小腿。 小腿淤青与伤口很多,申似锦半蹲在床角,低着眉眼,仔仔细细地上药。 她的态度认真,动作轻柔,没有一点敷衍,车顾莱看着她清致的侧脸,眉眼是一片冷然,丝毫没有被感动的温情。 “弄完了就出去。”车顾莱见她差不多上完药,开始赶人。 申似锦说话慢慢的,轻声说“可是……你的额头还没有上药呀?” “不用你管。”车顾莱眉头微蹙,显然是不耐烦的模样,语气很冷“装好人装的也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一番好意被误解,申似锦心里是难过的,但也能理解她的防备,毕竟原主实在太狠了,不怪她警戒的模样,这么一想,申似锦微微伤了一点的心又缝补了回来。 “那我之后给你上药。”她说完喉咙干痒的很,估计是吹了风,捂着唇重重地咳了起来,咳的眼眶都泛着潮红,背都躬了下去。 她慌乱地扶着桌子,稳定自己的身形。 车顾莱冷眼旁观。 内心巴不得她咳死算了。 这一下子咳的太厉害了,总也停不住,申似锦艰难地卡出几句。 “你先睡在这里……咳咳……”她咳的眼泪都出来了,“我去别的房间……咳……睡,你有事再叫我——咳咳”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她捂着嘴巴,不想传染给别人,将药收拾好就匆匆出去了。 人终于走了,车顾莱只觉得清静许多。 申似锦到了隔壁一处房间,咕噜噜地喝了一杯水,又咳了几声,胸口都感觉咳痛了,过了好几分钟才好许多 。 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了。 申似锦趴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走神。 也不知道车顾莱有没有对她印象好一点,但很快她自己又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刚刚车顾莱的眼神依旧冰冰冷冷的,看她犹如看路边的石头。 她东想一下西想一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申似锦做了个梦。 梦里很乱,有时是床边缝补的洋娃娃,或是一闪而过的枯萎鲜花,最后是一张女人脸。 一张流血的,破碎的女人脸,瞪着眼睛看向某个方向。 申似锦从梦里惊醒,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瞳孔急骤收缩,正大口地呼吸着。 她匆忙下了床,踉踉跄跄地跑去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但她没怎么吃东西,只吐出来一点酸水。 申似锦捂着脑袋,急促地呼吸着,眼眶湿润,一片赤红。 为什么这个女人又出现在她梦里。 明明她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为什么还会出现。 为什么。 她捂着脑袋。 这都是什么啊。 那个女人为什么阴魂不散。 耳边猛地响起耳鸣,无数凄嚎的女声堆积在耳边,像是暴风雨夜里狂叫的树叶声,密密麻麻,一刻也不停歇,尖锐的如同漫长的卡顿电影,刀子一样割落在耳里。 “都是你的出生毁了我! ” “是你害死了你父亲!” “你害死了我!” “你为什么还活着?!” 眼眶流下两行泪,黑暗潮湿,申似锦捂着耳朵,缩着身体,拼命想躲开这些尖锐的耳鸣。 但这些耳鸣仿佛不会停止,一直在她耳朵里疯狂地尖鸣。 十分钟过去,那些耳鸣声慢慢地过去,申似锦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 她混沌地走到房间,仿佛是某种预示,她来到窗户,看到外面树下似乎有个人影。 是个女人,长发。 申似锦唇色骤然苍白,她蹲下身,唇病态地颤抖着。 又是这个女人。 她原本天真的以为自己穿进了这本小说,那个人就不会再跟着她,自己的耳边也不会出现那些声音。 但是这些让她痛苦恐惧的却是如影随形。 申似锦癫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惶恐无神,神色已然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疯态。 她绝望。 这些噩梦怎么也甩不掉。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逃不掉。 申似锦啃咬着自己的指甲,额角流着冷汗,眼珠无措地四处乱瞥。 她还能感受到那个人还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在跟着自己。 而只要一想起这个人还在自己周围,申似锦便痛不欲生。 几乎想立即死掉。 ---- 文案的脑子有病是真的有病,精神上的那种。 感谢观阅:D
第4章 申似锦如往常一样,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面色苍白,眼睑下方泛着乌青,整个人萎靡又郁丧的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一整晚犹存的不安感,耳边似乎还有短暂的耳鸣,她揉了揉,没怎么管,随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下了楼。 车顾莱是被饿醒的,她太久没进食,胃里很不舒服,她想继续睡觉以此掩饰肚子的空落感。 下一秒门被敲响,申似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做了饭,要下来吃一点吗?” 这可稀奇了。 这女人这么恨她,内心估计巴不得她饿死吧,竟然还会给她做饭。 申似锦见她迟迟不应,打开门,露出一个头,“你都没吃饭吧,不饿吗?” “不饿。”车顾莱转过身背对她,嗓音冷冷“门关上。” 话音刚落,肚子就响了一下。 “……” “我在下面等你。”申似锦轻轻柔柔地说,还颇为善解人意地问她“需要我扶你下去吗?” “……不需要。”车顾莱嗓音更冷了,带着点恼意。 “哦。”她这么说,申似锦也就说不了什么了,短短地应了一声,“那快点哦,饭会冷的。” 车顾莱最终还是下来了,她不想真的被饿死,厨房在一楼,车顾莱的腿虽然没有骨折,但是走路极其不方便,只能一瘸一拐地走。 一个短短的楼梯花了她很大力,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踏下阶梯,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摔下去。 申似锦正给一些凉掉的饭菜加热,看见车顾莱立马放下了盘子,大步上前要去扶她。 “别碰我。”车顾莱推开了她的手,秀艳的眉眼一片冷意,说话也是毫不客气,“离我远点。” 申似锦尴尬地收回手,有点委屈地说“我只是想扶你而已。” 车顾莱没理她,自顾自地扶着栏杆下楼,申似锦怕她摔了,跟在她后面。 可惜逞的强不太久,脚一扭,整个人快要面朝下摔下去,申似锦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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