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并不好开。
看过后,江清客直接转了身,背对着林芳尘靠在铁笼上。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视线有些暗了下去,林芳尘跳下床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鸡圈外突然传来林建树和林海的笑声。
“爸,选个好日子我们就把喜事办了吧。”林建树的声音似乎很愉悦,说话调子都往上扬了扬。
柴门被推开,林芳尘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后退去,最后停在了床沿和墙壁的夹角处,垂着头不敢出声。
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有看到林芳尘,甩着钥匙打在铁笼上。
“喂,醒醒。”
昏睡在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林海把脚尖探进铁笼里,踩着女人的手指使劲碾了下去。
“啊——”
女人仓皇地收回手,抬头看到林海,惊恐地往后退去。
铁链打在铁笼上,叮叮当当一阵响。
江清客微微侧头,看到了一张满是泪痕和污渍的面容,那神情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呜呜呜....你们要多少钱都行,求求你了....”
林海甩动着钥匙不耐烦地说道,“给老子闭嘴。”
女人立即捂住嘴,生怕晚一秒就惹怒了男人。
“唉...瞧瞧你看上的货色。”林海蹲下身子,腰间的肥肉全都堆积到了一起,显得有些吃力。
林海用钥匙戳了戳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女人。
像是对待一只牲畜。
江清客扭头望向林海,眸子冷淡,宛如山间最清冽的那一湾潭水,但也不难看出底下酝酿的愠怒。
“还是个硬脾气。”林海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不动声色道,“你选得不错,定个好日子,把事办了吧。”
“谢谢爸。”
林海看向江清客,眼中的欲望几乎实质性地在她身上抚摸着。
林海又甩着钥匙慢悠悠地走出了柴房,眼神瞥到林芳尘,脚步一停,站在柴房门口扭头说道,“也要给傻子选个好日子了。”
林建树跟在后面,扶了扶眼镜,“隔壁村的李家给了多少彩礼?”
林海嗤笑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八。”
“是不是有点少了?”林建树转头看着林芳尘,“这个傻子的姿色,应该会有更高的彩礼。”
“你说得没错。”林海用钥匙刮着下巴,“再等等。”
见林海走出了鸡圈,林建树抬手用力揉了下林芳尘的脑袋,嗓音突兀地变得低沉,“和你说什么了?”
林芳尘把自己死死贴紧在墙上,停顿了会,很慢地喊道,“哥哥。”
“今天不用来了。”
林建树朝着门口看了眼,确定林海已经走进屋子里了。 才掐着林芳尘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来,“以后嫁人了,哥哥叫你来,你也要来,知道吗?”
下巴被掐得泛红,林芳尘忍不住蹙起眉头,费力地想要点头。
“说话!”
林建树突如其来的吼声让她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紧接着应道,“知道。”
被松开的一瞬间,林芳尘慌张地伸手去寻找平衡,手指死死扣在床沿上,却依旧摔倒在了地上。
引来林建树一声嘲笑。
林芳尘收回手,慢吞吞地拍了拍手,等到林建树离开,才站起身来,费力地转身将自己身上的黑泥拍了又拍。
却始终拍不掉那一块脏污。
江清客在铁笼中看了全程,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见林芳尘也离开了屋子,江清客微微前倾身子望着满脸伤痕的女人。
女人含着泪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到这里了,我好想我爸爸,我们还能出去吗?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人....呜呜 ......”
还没问出有用的信息,女人又开始哭起来。
江清客只能放缓声音安慰道,“你先别哭,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有办法出去的。”
“出不去的....我骗过那个傻子....呜呜呜.....又被那个男人抓回来了....”
“你说,傻子?”江清客抓住重点继续安抚女人的情绪,“既然你都成功过一次,肯定能成功第二次。”
“你别哭,你先说说你是怎么骗她的?”
在江清客的安抚下,女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呜呜咽咽地开始回忆,“那个傻子...有时候会去他哥的屋子....我和她说我想要上厕所,让她....去帮我把钥匙拿过来.....不能让她哥哥知道....”
这根本就不算骗。
江清客疑惑反问,“她什么都没问?”
女人摇头,“没有,她真的给我带回了钥匙,我就要逃出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在门口.....然后我就被抓回来了。”
柴房门口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江清客嘘了一声,示意女人不要说话,紧跟着靠着铁笼闭上了眼。
林芳尘端着两碗白饭放到铁笼前面,拉了拉铁笼子上固定着的铁门,慢吞吞道,“吃饭。”
江清客侧头看向那一碗白米饭。
只有小半碗。
她又闭上眼,“吃不饱。”
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又或者是没想到嫂嫂会和自己说话。 林芳尘捏着铁门的手,紧张地转了转,有些艰难地反驳道,“我...我..都够吃...”
江清客睁眼觑着林芳尘,重复道,“我不够吃。”
林芳尘被江清客轻飘飘地一瞥,登时拿着碗站了起来,匆匆跑出了柴房。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碗里的白米饭已经高过了小碗,上面还盖着一层咸菜肉。
饭碗送到了江清客手里,林芳尘松了口气似的泄下了紧绷的肩膀。
嫂嫂看着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林芳尘蹲在铁笼子前面,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枕着下巴看着江清客一口一口地吃着饭。
似乎是不合胃口,嫂嫂的眉头一直皱着。
.....
鸡圈外面的母鸡拖着不知疲惫的咯咯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山间的夜色下。 微弱的月光从小小方口中穿过,打在江清客的身上,笼罩出一道朦胧的纱影。
今夜不用去林建树的房间。
林芳尘早早地打来一盆水放在床边。
鞋袜褪去,露出一双洁白的不像会出现在这个破烂柴房中的脚。
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林芳尘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她索性用双脚在水中使劲地搅动几下,却半分暖意也生不起。
江清客看见那双白皙的脚从水中出来的时候,似乎更白了些。
“她没有热水洗。”方灵儿平复了心情,把落在脸侧的头发挽到耳后,不知道是嘲弄还是可怜,“他们家没有把女人当人看。”
江清客没有吭声。
但方灵儿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嘲讽道,“哥哥糟蹋自己的妈妈,又糟蹋自己的傻子妹妹......真是恶心....太令人恶心了.....”
“什么?”江清客猛地转头看向方灵儿,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方灵儿似乎是累极了,缓缓闭上眼,“这里都是畜生。”
江清客抿唇看着已经缩到棉被中的林芳尘。
林芳尘确实是漂亮的,小小的脸窝在被子里,面颊和鼻头都被冻得通红,更称着那双眼睛澄澈无比。 仿若从来不曾看见过丑恶的事。
江清客十七岁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一时间消化这么复杂的感情。
迁怒后的愤恨,厌恶,以及那么一点点的可怜和同情。
林芳尘并不知道江清客在想什么,她依旧拿出叠在枕头底下的糖纸,开始了新的一轮点数。
“1,2,3,4,5.........51,52,53,54,55,56。”
昨天林建树给她的糖还没拆,数量也是和昨天是一样的。
林芳尘码好糖纸,塞在枕头底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寒冬过去,晨光打在床铺上时,江清客才发现那稻草床上的人早就不在了。
手脚都被冻麻了。
山里的气温似乎更低,晚上的风像是刮着人的骨头一样。江清客揉搓着自己的膝盖,希望能揉出点暖意来。
“二表哥,说好了价钱,已经给你很便宜了。这么嫩的娘儿们,你哪里找去啊。”
林建树推开柴门,阳光跟在斜打在墙上。
镀上了一层恍惚虚假的金光。
“你看看这白的,这屁股也够大。”
林建树和一个矮他半个头的男人逆着光走来,模糊了那人的面容。
“脸怎么这样了?”那男人开口就是一股浓重地带着方言的口音。
“前几天不听话,打了两下。” 林建树依靠在铁笼子上,笑得有些敷衍,“二表哥,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娘们总是要训一训才会听话。你大嫂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那不会毁容了吧?”男人有些犹豫,视线在方灵儿的脸上转了一圈,又转到了江清客身上,“这不是还有一个....”
“诶。”林建树扶了下眼镜,转身挡住了男人的视线,“这是我的。那个才是你的,你不要的话,有的是人要。不满意就等下一个吧。”
“不是。”男人抓着衣角讨好似的笑了笑,“表弟,这不是家里有些拮据吗....能不能分次付给你啊?”
林建树不说话了,透过镜片安静地看着男人。
男人被看得有些脸红,不算娴熟地砍着价,“我们家在你们家买了这么多次了,也不是要你便宜卖给我,就是……分次付给你,明年……秋分之前,肯定都给全了!”
“要不然……我们立个字条吧。”
“字条就不用了。”林建树顿了一下,突然扬起嘴角,笑呵呵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吓你的。你们家什么人家我最清楚了。”
“我放心的。”
“是啊是啊。”男人松了口气,也扬起了笑脸,“过两年我弟也要讨老婆了,到时候再来你们家。”
林建树笑着点点头,拿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拉起铁笼子上的大锁。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两人的对话坦坦荡荡的像是做什么正经的买卖,方灵儿却被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要干什么!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你们这是犯罪!”
“你看看,这小娘儿们够劲吧。” 林建树打开铁笼子,猛地拉住方灵儿的头发,一把从铁笼子里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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