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渚气笑了:“你们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找别人,或者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就来找我对质,这不是很可笑吗?!” “就凭你是个浮客,行为又可疑,你也脱不了干系。” 洲渚:“……” 这是打算硬给她塞个罪名了? 吴耆长道:“你们在这儿嚷嚷也嚷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报官吧!” 尽管洲渚知道,她的身份见官死,但与其被这群人动私刑审判,她宁愿去面对官府。至少官府在查案的时候,可以替她去找李青瓷要证词,证明她确实在李氏糖寮工作,能减轻她的嫌疑。 至于被官府知道她是个黑户之后的事……听天由命吧! 洲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时,人群中挤出两个童子,用他们清脆的声音大声道:“等一下!” 众人看去,发现是安婆来了。 童子拨开了人群,给安婆空出一个豁口进来。 看到安婆,杜嘉娘忙上前,道:“安婆,你能帮忙占卜一下,我那侄女在哪里吗?” 安婆似乎有所顾忌,不愿开口。 两个童子道:“占卜寻人乃需接引九天,用神力追踪她的气机。而使用此神通必遭天罚,容易折寿,早已被禁止施行。” 众人哗然:“使用此神通的后果竟如此严重!” 洲渚:“……” 她怀疑这群人是这个神婆请回来的托。 不过,足可见,巫筮之术在这里有多流行,这儿的思想有多落后愚昧。 这时,一脸高深神秘的安婆开了口:“此事不必报官,老身有法子解决。” 众人用满怀希冀的目光,虔诚又好奇地看向她。 只见她盯着洲渚,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此女不祥,克父母至亲,又克夫,甚至,谁挨她近了,也容易霉运缠身。一开始,老身以为这是因为她命犯孤星,是天煞之命。可是昨日我到过漏泽园,今日又观了她的面相,发现,她此命格特殊,很容易被凶煞盯上,因此,在漏泽园之时,她便已经被恶鬼上身!只怕近日乡里那些失踪之人都与她有关,若是贸然报官,被恶鬼逃脱了,只怕那些人的下落,便无人得知了。” 此言一出,刚才还想抓住洲渚,押她去见官的人立马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安婆却不退反进,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道:“老身已将恶鬼制住,容老身将她抓住做法,方能找到她们的下落!”
第23章 拐卖 搞迷信搞到她的头上, 这还能忍?! 洲渚将安婆的手掰了下来,许是她过于生气,失了力道, 她一掰,安婆的食指便咔得一声, 向外翻了出来。 “啊——”安婆痛得收手,大叫。 这一变故吓得众人更是连连后退, 唯恐被殃及。 人群中冲出一个壮汉,急忙将安婆的手指给掰正了。 安婆捂着手指,煽动周围的乡民:“大家看,她就是恶鬼, 只有恶鬼才有这样的力量!” 众人听信了她的话,甚至对此深信不疑, 有的从地上抓起石子, 有的找来了树枝或木棍, 仿佛失去了理智:“打死恶鬼!” 他们将手中的石子奋力一砸, 洲渚下意识抬臂阻挡。 须臾,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乡民似乎也停下了这样暴力的行为。 洲渚睁开眼, 发现池不故挡在了她的身前。 夕阳沉沉地从池不故的身后落下, 天边的云霞绚烂缤纷, 与橙黄的光相辉映,构成一幅落日图。 余晖将池不故直挺的脊背笼罩, 在身前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她前面的洲渚。 池不故的脸背着光, 显得有些暗沉模糊,然而洲渚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焰光。 池不故低语了几句, 洲渚忽然收起了与恶势力对抗到底的气势,安安静静地待着。 乡里的人也认出了池不故的身影,但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吴耆长道:“池不故,这儿没你的事。” 他的发声引得众人纷纷附和:“是呀,阿池娘子你让安婆先将这恶鬼除了吧!” 池不故冷淡地看着安婆:“你想怎么驱鬼?” 安婆的手指虽然被掰正了,但任残留着痛感,痛得她一直冒冷汗。 听到池不故的话,她道:“自然是带回雷公祠做法事!” 安婆便是居住在供奉雷公的雷公祠。 池不故道:“那走吧!” 安婆原以为她会站出来帮洲渚,没想到她说出了这番话,当即愣了下。 “带路吧!”池不故领着洲渚往前走。 那个壮汉将她拦下:“你去干什么,不许去。” 瑞凤眼弯翘的眼梢往上一挑,尽显冷漠凉薄:“我与她接触最多,我担心身上沾了恶鬼的煞气,既然安婆要除掉恶鬼,那么顺便做场法事将我身上的煞气也祓除了吧,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 壮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安婆,安婆道:“等老身引雷驱完恶鬼,再来替你做法。” “那可不行,要么你们在这儿做法,要么让我跟着去。” “这儿没有能压制住恶鬼的法器和法坛。” “那就不劳安婆再多跑一趟了,我顺路去你们那儿等你们做完法。”池不故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婆,“该不会安婆那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安婆闻言,只能允许她跟上来,但提出了条件:“恶鬼凶恶,必须将她绑起来。” 洲渚没吭声,他们便当她是同意了,取来拇指粗的麻绳,将洲渚五花大绑,雪白的手腕都被勒红了。 杜嘉娘和杜段想跟上去打听出杜佳云的下落,被安婆给劝回去了:“等老身做完三日法事,自会拷问恶鬼,问出她的下落。杜小娘子是昨日晌午过后才失去踪迹的,想来恶鬼也未能将她怎么样,她定会安然无恙的。” 安婆的大本营是南渡河南岸的一座雷公祠,距离此地十余里,还要渡河。乡民们见天色不早了,不想大老远地跑去那儿,且安婆做法时会遣散无关之人,去了也是什么都看不到,因此他们都没有跟过去。 安婆将她们赶上牛车,两个童子坐在前面赶车,安婆则坐在一侧揉着她受伤的指关节,那个帮过她的壮汉则跟在了牛车后。 等离开了新福乡,进入一条偏僻的小路时,牛车停了下来,一直跟着的壮汉突然蹿上前,旁边也跑出一个男人,两人用绳索将池不故也绑了起来。 洲渚恍然大悟,对安婆道:“你的同伙还真不少。” 安婆面色阴沉地看着她:“臭丫头,那一下可疼死我了!” 洲渚问她:“不装高人了?” 安婆举手便要赏她一巴掌,被壮汉给制止了:“别打坏了这张脸,能值不少钱呢!” 安婆只好收回了手。 洲渚在池不故说服她束手就擒时,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如今听对方亲口承认,她才确定原来这是一个人贩子团伙,近来乡里那些年轻女孩子或女童失踪之事,八成是他们所为!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事——那个突然从草丛中蹿出来的男人有些眼熟。 “原来,你很早就盯上她了。”池不故淡淡地开口。 安婆及其同伙皆看向了她。 池不故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道:“墟日你扛着甘蔗撞倒了洲渚,并非是无意,而是故意的。” 没错,这个男子正是当日撞倒洲渚的甘蔗男。 池不故此前以为那是李青瓷设的局,没想到真正设局的人是安婆。 再联系他是出现在安婆之后的,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男子道:“谁让你们警惕心这么强呢?” 原本安婆是打算靠算卦来接近洲渚,以获得她的信任,再找机会将她拐走的。孰料她对算命占卜之事毫不感兴趣,即便被说中了某些事,也毫不在意。 安婆当时怕过于纠缠会引起洲渚的反感,只能先撤退,然后让人制造意外。 她准备等洲渚闯了祸,无法善后之时,再出面为她做法挡灾,换取她的好感。 没想到李青瓷会出来横插一脚,乱了他们的计划。 无奈,安婆只能先撤退,再徐徐图之。 而安婆他们盯上洲渚的理由也十分简单: 池不故发现那些失踪的女孩基本都是绝户,即家中只剩她一个人的孤女;要么是离群索居的寡妇。还有性格孤僻,不爱跟小孩子一起玩的女童。 也就是说,这些人一旦失踪,并不会引起重视,等日子久了,她们或许连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痕迹都会消失,被人所淡忘。 洲渚是个浮客,恰巧符合了这些条件,即便被人绑走,也不会有人为了她去报官,找寻她。 洲渚还是个美人,如这群人所说,能卖出个好价钱。 至于他们是打哪儿知道洲渚的事,池不故猜想,大概率跟杜嘉娘有关。 杜家人十分迷信,刚才看安婆与杜家人的关系,便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往来频繁。杜嘉娘热衷于巫筮之道,而杜家三郎又曾被巫筮断言活不过二十,他们没道理不事先请安婆来看过洲渚的面相与八字。 不过,池不故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杜佳云并非孤女,杜家也并非穷苦毫无地位可言的人家,安婆他们将她拐走,难道就不怕杜家人找到杜佳云,查出真相? 洲渚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问道:“杜佳云是被你们绑架了吧?她在哪里?” 安婆冷笑了声:“现在就送你们去团聚!” 洲渚又道:“你们行事也真够张扬的,难道就不怕乡里人看不到池不故回去,对你们产生怀疑?” 她提到这事,安婆一行人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安婆尤为生气:“我在这儿经营了二十几年,若不是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安婆不是南康州人,二十几年前,她被一个男人花言巧语哄得跟他私奔,来到了海康县。 男人是雷公祠的庙祝,他死后,她便接手了雷公祠。 她识得一些字,在雷公祠里发现了很多巫筮之书,便自学了巫筮之术,开始为乡里的人行巫。因为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和贪婪的本性,她取得了很多人的信任,乡里都传出了她很灵验的消息。 几年前,在一个雷雨夜,雷公祠的门被人敲响了。 安婆收留了两个来借宿落脚的男人,他们还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娘子,一个自称是小娘子的丈夫,另一个则自称是小娘子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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