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够了,不要演了,”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身拉住常喜,“我那是因为…她要去上海了,毕竟也有那么多年情分,就——” “她要去上海啊?”常喜的表情比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时还要吃惊,“那…那你怎么办?” 我松开她的胳膊,低头看着地板:“我就这么办呗,干嘛说得我跟被抛弃了一样。” “我们现在又没在一起。” “得了吧。”常喜将信将疑,去吧台倒了两杯冰水,晃晃悠悠又转回客厅,“那以后要是又在一起了嘞。” “以后也不会。”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反倒笑了出来,“你忘了她妈妈跟我说的话了吗。” “也是。”常喜叹气,但随即又说,“她妈妈是她妈妈,她是她啊。” “要是真的够坚定的话,这些问题也能克服。” 我瞥了她一眼:“所以你和夏学姐是准备好克服万难了吗。” “咳咳、咳咳咳——”常喜噎了一口水,咳了好一会才喘过气来,我见她脸有些红,但说出来的话但是随性的很,“看着办吧,还早呢。” “我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确实。”我想到我大姨那雷厉风行,当年棒打我爸妈鸳鸯的样子就感到一阵发怵,“不过没事,我妈会支持你的。” “啊?”常喜没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一头雾水地看了我许久,最后选择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你——” “所以我——” 两句话撞了个正着,我们面面相觑地顿了一会,又不约而同:“你先说。” “那我先说。”常喜从不跟我谦让,“所以你还喜欢宋与眠吗?” “我——”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句当然不喜欢在心里绕了个百转千回,终于堪堪地转到了嘴边,却听常喜又来了一句赶尽杀绝的补刀。 “我要听实话。” “我——”我把话咽了回去,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一番扪心自问后,刚鼓起勇气说一些关于再爱也没有用的伤痛文学,便又听到对方一声轻呼。 “什么味道?” 接二连三地被打断,我纵是脾气再好也上了火,皱起眉头就质问常喜:“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不对啊,”常喜还是没理会我,闻了一圈后,问道:“你是在烧什么菜吗?” “你在说什么鬼——完了!”话赶话的说到这里,我也想起了不对劲,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一低头,才惊觉大事不妙:“我的新裤子!” 常喜越过我看了眼我的身后,也嚎道:“我的熨斗!” 救命! 下一秒,我眼疾手快地拔掉了熨斗的电源,一回身又对上了常喜的眼,四目相对后又是一句异口同声:“都怪你!” “完了。”我拎起我那逛了一个礼拜街才买到的绝世美裤,看着那焦黑的洞,绝望道,“这可怎么办?” “…要不,我把我的给你吧?”常喜也跟着端详了一会,确认了抢救的难度比女娲补天还要难一些后,提议道,“就是我大学学生会换届用的那套,虽然朴素了点,但应该…勉强够用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我狐疑地盯了常喜半天,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于是第二天,我穿得跟卖保险的销售一样,保镖似的站在了放映厅的门口,入围的导演们要不穿得像个艺术家,要么穿得像个走红毯的明星,流连于大厅的各个站位互相攀谈着,只有我朴素又坚定地站在那里,等着一个开展了才想起来没有确定具体时间的约定。 怕她来,又怕她不来。 我想宋与眠最好是今天不来,明天或后天来,这样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去亡羊补牢,买一身新的衣服,可美好的梦还没能飞出天窗,就听见老李那喜气洋洋的一嗓子,穿过空旷的大厅,落在我耳朵里:“常乐!有人找!” 我心里一咯噔,忐忑地转头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盛装出席的宋与眠就站在进门不远的地方,跟在老李身后,看见我,还冲我挥了挥手。 我走过去,她便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站在了他们身边,才略略移开视线,看了一圈展厅里别的人,说:“常乐,你今天…嗯…真低调。” “…”我在心里将常喜连同她的宝贝熨斗吊打了一百遍,又反复告诫了自己保持平常心一百遍,才接话:“谢谢,你今天真漂亮。” 宋与眠笑了:“客套话还是真心话?” 我也笑:“一半一半吧。” “那我们来拍张合影吧。”气氛很好,宋与眠笑着笑着就从包里掏出了手机递给老李,拉着一脸惊恐的我往签到展板前站了站,“拜托老师了。” “好嘞。”老李是热心人,拿过手机就咔咔咔连拍了一大串,全然不顾我有没有准备好表情,拍完后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姑娘是常乐朋友啊,长得可真俊。” 我凑过去看了眼照片,好家伙,活脱脱的女明星和她的保镖,心灰意冷间,忍不住赶紧结束这残酷的公开处刑:“那个,宋与眠。” “我带你去逛逛吧,这个展还挺大,光在放映厅都能看上一整天。” “那你的作品呢?”宋与眠走了两步停下来,拉了拉我,“先看你的吧。” “啊?啊。”宋与眠这么主动一提,我还有些害羞,“一上来就看我的吗…多不好意思啊。” “展上还有很多优秀的作品,有几个我觉得概念特别好,估计可以拿到奖,要不我们先看看那几个——” “就看你的吧。”宋与眠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的时候,还能带出若隐若现的酒窝,可说出的话,却让我很难再笑出来,“常乐,我只有一上午的时间。” “为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那明天或者后天,后天晚上还有颁奖典礼呢,你要是有空——” 我们可以再拍一张合影,等我换一套好一点的衣服。 “是我没有时间了,常乐。”宋与眠还是摇头,“今天下午我就要去上海,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公司报道了。” 她的目光越过一张又一张的海报,最后定格在我的展柜上,静静地看了作品简介许久,最后视线又回到标题的两个字上,喃喃道:“反而。” “挺好的名字,很像你的风格。” 在我有些心酸的沉默里,她非常自然地挽过我的胳膊。 “常乐,带我去看看吧。” 赶上了
第63章 放映厅是为了这个展新建的,比我们之前毕业展用的要大上不少,上午人不算多,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放到我的。 我挨着宋与眠坐下,影厅的视听效果很好,我们的运气也不错,也许是知道宋与眠时间紧,在看完这部片子的尾巴后,就放到了我的作品。 毕竟也是关系到未来的毕业作品,虽然创作的初衷已经模糊,但我还是在这里面倾注了不少心血,也自持在那一届的毕业班里算的上是优秀的水平,可将它捧到宋与眠面前时,我还是觉得非常的紧张。 我想这应该是一件值得懊恼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能找到和宋与眠相处的平衡点,没做好成熟的恋人,也没做成坦荡的朋友。 宋与眠看得很认真,这是我在偷偷侧目看她时注意到的。二十多分钟的片子,期间我听见她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可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屏幕,片尾曲响起来的时候,她才低头掏出手机,一一去回复那些消息,不一会儿,又有新的消息回过来,很忙的样子。 我其实想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可见她分身乏术,念头和勇气便各打消了一半,谢幕终了,我见她终于有了抬头的间隙,便见缝插针地问她:“接下来的你还看吗?” 宋与眠又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略略想了想,问我:“接下来的好看吗?” 我回忆了一下排片的顺序单,说:“不好说,不同的人观感不一样,但能入围的质量都还可以。” “那你觉得呢,和你的比起来。” “说实话。”我沉吟一会,大胆评价,“我觉得没我的好。” 宋与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就不看了。”说着站起身,“常导管饭吗?” “啊?”我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这个,惊讶的同时也有些窃喜,跟着站起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当然可以。” “开玩笑的。”宋与眠却摆摆手,“我还得回去拿行李再赶车,时间只够买个肯德基上车吃了。” “…好吧。” 我刚扬起的心又悄悄落了下去,两人猫着腰出了放映厅,带着她又大致转了一圈,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舍,便跟老李打了声招呼,拎过她的包对她说:“我送送你。” 宋与眠没推辞,我们并肩出了展厅,一路上没太多话,到了地铁站我才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你自己去上海吗?” “对啊。”宋与眠回答得自然,“怎么了吗?” 我想到她那每个假期都会亲自接送她上学的父母,啊了一声,挠挠头解释道:“就是有点奇怪,你要去上海了,你家里人都没来送送你。” 话音刚落,我就见宋与眠眼里的笑意瞬间褪去了不少,原本还算轻快的气氛冷下来,一瞬生硬的停顿后她伸手拿回了她的包,在我感觉到空落的同时,冷了几分的声音道:“我不需要。”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她便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对我说:“常乐,你的片子很好,我相信你可以拿奖的。” 说完没等我再说什么,掏出公交卡刷卡过了闸机,走了几步转身冲我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人海里。 我感到有些莫名,但想到手头的事情,也没在地铁站待太久,随便在附近解决了午餐,就回了学校。 电影展的重头戏都放在了最后一天的晚上,那天放映厅灯火通明,主办方早早地搭了舞台,为颁奖典礼彩排了好几次的流程。入围的人都坐在了前排的嘉宾席,我在我的座位边上给宋与眠也留了位置,可是她已经去了上海,便只好突兀的空了出来。 颁奖典礼弄得挺隆重,可是大多数的中间流程都是我没有兴趣的一些表演和领导讲话,在这期间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进场,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出现了座位不够的现象,还没等我在心里吐槽主办方管理的疏漏,便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梳着油头,看上去一副詹姆士·邦德的神秘派头,正站在我留给宋与眠的位置前,绅士地对我笑着。 换做平时我可能还懒得搭理,可那一刻的我还在因为宋与眠的缺席而觉得低落的不行,也不在乎这些世俗的欲望了,反正宋与眠来不了谁坐了都一样,便破罐破摔地点了头:“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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