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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娜子说想去逛街，于是我们就去了。 逛到十点多，购物中心关了门，我便开车去拿了蛋糕，和娜子在江边兜风。 “那块地视野比较好？今晚要悠闲一点。”我一边观察马路旁边，一边说道。 “外滩那块？也挺好的，今晚不是过年过节也没什么活动，那边人不会很多，但是也热闹。”娜子道，“人太少的地方我觉得不安全。” 于是我俩去了外滩，找了块相对清静的地方坐下。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人声，水波荡漾的声音轻轻漫过人心处，月光下的夜晚无雾无烟，清明澈净。 我把蛋糕拿出来，小心地平放在比较粗的大理石栏杆上。 蛋糕有六寸，虽然小，但是做得很精致，刚好够我和娜子两个人一起吃。 “先许愿吧？”我把蜡烛点燃，给她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平安，祝你天天都开心……” 她听完歌，许愿的时候，娜子轻声说道：“今年的生日愿望，不再说给神听了。”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分钟，才重新睁开眼，一鼓作气把蜡烛吹灭。 “今年的愿望许了这么久，你许了多少个愿望啊？”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看来今天我要费好大功夫，才能帮你实现所有愿望了。” “没有。”娜子摇摇头，“刚刚我什么都没有许下，我只是在尝试着变得更加勇敢，给自己再多一点勇气，让我可以……” “什么？”我问道。 屏幕上出现了对小青梅的心理描写，“我心跳加速，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猜到了一样”。 不知为何，我的心真的在此时越跳越快，我知道娜子要说什么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到如此害怕？ “让我可以，向你说出这句我爱你。”娜子抬头看向我，指尖拈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轻轻地落在了我的鼻尖上，“小青梅，我爱你。” 屏幕之外，我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跳却更快了。 她的话仿佛电流，从我身体里滚烫地流淌过，我无法形容此时自己心中的感受。 五味杂陈的心情，我自己都不能准确分别其中囊括的每一味情感，只是动容。 “我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和你说过好多次我爱你。”她笑着说。 我点击选项：“对啊，那这一次……是为什么？” “因为这一句我爱你和往前的每一句都相同，但又和它们都不同。”娜子笑得两眼弯弯，“我爱你。”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将脸庞染湿。 自由聊天系统却在这时弹了出来，显示我已经触发了告白场景的自由聊天。 我依旧莫名其妙地颤抖着，在键盘上向来灵活的双手，此时却变得好笨拙。我输入一行字：“我可以爱你吗？” 这是我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娜子回复了，她反问我：“我可以爱你吗？” 我很慢很慢地打出：“可以。” 娜子道：“我爱你。” 我深吸一口气，失语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有单纯被情绪驱使和掌控着的双眼还在不住地流泪。 好荒唐，我真的感受到爱了。
屏幕里，这段剧情还在继续。 风拂过两人的面庞和发丝，酥酥麻麻的沙感轻轻打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夜逐渐深了，外滩的灯火却彻夜不熄。今晚的月亮好亮，但小青梅此刻却实在难以将视线从娜子的眼睛移开。 “我也爱你。”小青梅很轻地说道。 娜子得到了回答，仿佛是提心吊胆着徘徊了许久的心照不宣，终于得到了最确切的回应，她笑了起来。 “这么好啊。”她声音里悄然带上了一丝哽咽，“真的，太好了吧，你也对我……”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谈恋爱了吗？”小青梅道。 娜子但笑不语…… 小青梅笑了，也给她的脸颊抹上一点奶油：“娜子，生日快乐。我们在一起吧。” 夜风流动的力度太过轻微温柔，暧昧得不发出一点声音，却又在瞬时之间，将掩映多年的少年心事一一点明。 她们脸上笑意如星，很缓慢地朝彼此靠近，直到最后紧紧相拥。她们贴近在一起，刹那如同地久天长，嘴唇与嘴唇分离开来的时候，她们相看一眼，刚好望进对方的眼底深处。 这么多年，原来一直都是彼此中意，卿卿欢喜。 她们完成了一个很安静，很平静的吻，却在沉默的触碰中将一切都说清道明。 小青梅给娜子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厚围巾。 “好傻——谁会在夏天送别人围巾啊！”娜子笑着吐槽。 小青梅红着脸道：“可是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从夏天到冬天，再从冬天一直到夏天。而且你看，我特地织得这么——这么——长，这样我们冬天的时候，就能一起围同一条围巾了！” “听上去好蠢。”娜子这么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没下来过，抓着围巾的手也没有放下来过。 这条围巾织得真的很傻，围巾一头还绣着一朵立体的简易毛绒小花。仿佛是怕自己的技术太差，她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花，织围巾的人还特地用线在下面缝了“白玉兰”三个字。 娜子指着花笑道：“这是什么？” 小青梅只是笑，却不说话。
在某些外国作家的意象里，白玉兰象征着永不过时的夏天。 娜子在夏天出生，我常愿这个小姑娘身上会有夏日永驻。我愿她肆意，我愿她一直灿烂开心。 从前我未曾想过，在这样一个混杂的夜晚，我没有抓住时间的风，却留下了我心中的白玉兰。 自此往后，在每一个季节，只要我愿意，只要我回过头，永恒的盛夏就会停驻在我身后。
我擦去眼泪。 剧情还没有过完，我却像是要逃跑一样，迅速地将电脑关了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是我第一次梦见娜子。 梦里我就是我，季凛宁完整地站在娜子面前，我们面对面，不曾相隔任何多余的遥远距离，也不曾显得有分毫违和。 梦里娜子依然说了我爱你。 梦里我也闭上了眼睛，在那一分钟——也或许远远不止一分钟的时间里，试图给予自己更多勇气，用以向娜子说出那句…… 梦里我做到了。 我没有再问娜子第三遍，“我可以爱你吗？” 我只是睁开眼，朝着娜子再走近一步。 我感觉自己在哭，所以无论怎样都看不清娜子的脸。 我拼命擦着怎样都擦不完的眼泪，说娜子，我爱你。
第六章。 国庆节的时候，《糖星》出了节日主题的限时活动。 在小长假里，娜子和小青梅会一起去游乐园玩。而各处项目就代表着一个任务点，完成相关任务就可以解锁任务点，每个任务点都有不同的剧情。 我那段时间现实里的事情很忙，国庆小长假也一直在家里工作，限时活动也压根没心思参与。 活动结束后的一天早上，我上线了。 活动的总结剧情自动弹出来。 烟火人间的夜晚，人声喧闹。小青梅和娜子紧紧相牵，正在人潮中闲逛。 “好遗憾哦，今天太多人了，都还有好几个项目没玩上……”娜子摇摇头道。 小青梅把钱递给街边摆摊的老板娘，从她手中接过刚出炉的煎饼果子，递给娜子：“没事啦，来，吃个小吃先？” 娜子笑了笑，吹了吹滚烫的饼，连着里面的馅儿一起，大口咬下。 “好吃诶！”她有点被烫到，边嘶气儿边说话。 “别烫着，小心点，诶呀！”小青梅道，“没事吧？” “没事。”娜子摇摇头，笑道，“今天还是好开心的。虽然我们没有排到摩天轮，但是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一天有欢笑也有遗憾。 她们没有如愿坐上摩天轮，却仍坚信彼此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按动鼠标，退出了剧情。 ---- “我可以爱你吗？” “……” “我可以爱你吗？” “我可以爱你吗？” “可以。” “我爱你。”
第20章 第20章 消失之后 = 从第六章开始，游戏内会开启一个小游戏功能。 小游戏目前更新了真心话大冒险、扑克牌和大富翁。指引教程带着我熟悉各种游戏规则和按键，然后让我试玩一局真心话大冒险。 我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于是退出了游戏。 团队里的同事胖胖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接起来：“怎么了？” 胖胖道：“刚刚李队那边来消息，说我们市有个女孩子从市中心大厦跳下去了，现在……人刚刚确认已经走了。那个女孩子手里还抱着《糖星》里面2号男主的周边娃娃，身上也穿着全套的周边衣服。警方查了，她是《糖星》的玩家，这次自杀应该也和游戏有关系，让我们帮忙查一下游戏里的线索和证据。” 我愣了愣，呼吸不由自主地放重了。 “……好。”我道，“你把ID发群里，大家有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分享。” 我点回游戏页面，娜子依然满脸笑意，她的快乐好像总是那么简单，却又真实，有着很强的感染力。 我抽了第一张纸牌，上面的问题是，“你会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我要走了’的意思”。 我输入：说再见。 娜子抽了第二张纸牌，依然是真心话，上面写着，“你对喜欢的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她歪着头思考了几秒，然后给出了答案：“我希望她一切平安顺遂，永远被爱与鲜花簇拥着，不用感受难以忍耐的孤独。” 我抽了第三张纸牌，是大冒险。 其大概内容是完成一个游戏里的小任务，然后就可以获得奖励。 娜子抽了第四张牌，是真心话，问题是“当喜欢的人要离开，你会用什么方式留下她”。 娜子的眼神清透明亮，她直直朝着屏幕外的我看过来，和我对视着。 她笑了，因为笑容，眼睛短暂地眯了起来：“那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去挽留。但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去找到她的。” 一轮游戏只有五张牌，最后一张纸牌上的内容是我和娜子都要完成的。 牌面翻开，是真心话。 “你现在想对另一个玩家说什么（注：只有在双方回答完毕之后才能查看对方答案）？” 我怔了好一会儿，字数限制是五十个字，我什么都打不出来。 真心话可以撒谎吗？ 对娜子，可以说谎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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