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门响,屋里头只剩下雨声落下,许浮生低垂眼帘,瞧着怀里这憨笑的傻子,无奈斥了句:“臭死了。” 酒味与别的信息素混杂的味道,让这个小Alpha显得格外浑浊。 怀里的人终于听懂了对方的嫌弃,眨了眨眼,恹恹地耷拉着眉眼,露出大狗似的委屈。 “你还装可怜?” 许浮生哭笑不得,指尖戳着这人脑门,在中间弄出个红印才更罢休,千回百转的语调掺了几分无奈,好像舞女喜欢上了没钱没势的破书生,最后只能清醒着沉沦,在梦醒时嗔一句:“冤家。” “疼,”江辞卿还委屈巴巴地嘀咕了句,疼也不知道躲,就会装可怜。 她肤色白净,眼眸清澈,便显得眉间的那道红痕格外显眼,还能依稀瞧见里头的弯月凹痕,和寺庙里供着的菩萨弟子似的,也不知道是那个六根不净的小神仙贪图人间供奉,吃喝完就没了法力回去,只能被妖女抱着怀里蹂/躏。 许浮生只觉得手痒,又开始在她脸上戳红印,从额头到脸颊,江辞卿生得单薄,即便是脸颊都是硬邦邦的,手感颇差,不过好在皮肤细腻滑嫩,一戳就能留下个印记。 挺让人有成就感的。 而江辞卿就像个掺了酒的奶包子,最后被戳得到处都是红的,颤着眼帘,讨饶似的唤着姐姐。 企图让某个恶趣味的人放过自个。 可惜江辞卿高估了对方的良知,最后被弄得满脸红痕,幸好酒醉的人疼感都比较麻木,不然非龇牙咧嘴地疼上半天。 被吵醒的烦躁终于消散,许浮生多了一丝笑意,最后在鼻尖留下一个月牙痕迹。 当真是她的小冤家。 “洗澡去,”许浮生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 怀里的人被戳懵了,染红的眼尾还覆着水光,结果下一秒就被人嫌弃,催着去洗漱。 漂亮的桃花眼眸光微漾,是还未散去的顽劣,颇有几分穿了裤子就不认人的无情,直接道:“臭东西。” 臭东西继续眨眼,眼皮子都酸了,也没得到这人温柔点的怜惜。 “快点,不让你今天就睡地板,”许浮生下了最后通牒,浑然不在意这房间原本属于谁,直接占了屋子成了主人。 幸好江辞卿这会酒醉,脑子不灵光,当真以为自己要睡地板,登时就站起身、听话地往浴室跟跟跄跄地走,紧接着撞到门上。 ——嘭! 巨响在空旷房间内分外清晰,若是有人在隔壁睡着,估计能被这声音吓醒,惊道竟然打雷了。 许浮生感同身受地眯了眯眼,良心终于回来了几分,走过去将站在门前,面壁捂头的小Alpha揪着后领子,扯过来。 江辞卿脚步本来就不稳,这一扯又后躺回对方怀里,后仰着回头,眼泪汪汪地开始哭诉:“姐姐,疼。” 看来是真的疼了,连许浮生那绕着弯又拖长的语调都学会了,三个字也说得起起伏伏,最后的那个尾调还染上奶音。 再看额头上,那月牙红点往上又多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红包,小神仙变成了可怜的倒霉蛋,眼尾的水雾最后还是凝成了珠,滴答地往下掉。 看得许浮生又好笑又心疼,低声骂了句:“傻狗。” 受了一整天委屈的大狗终于撑不住了,嘴一瘪就要哭。 许浮生连忙温声哄道:“好了好了,不痛了,洗完澡赶紧睡觉。” 格外好哄、甚至没有被哄的江辞卿眨了眨眼,又落下一滴泪珠子,然后抽噎了一下,就这样止住了。 不敢再让这人自己往里头走,浴室地滑,刚刚只是撞了头,等会不知道又要怎么样。 许浮生拉着她进去,先让她坐在旁边,自己去浴缸边上放好了水,用手测了测水温,确定恰好合适,出生以来头一回那么伺候人。 结果做完这些,扭头一看,坐在角落里的小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抹眼泪。 对方哭起来特别安静,就乖乖巧巧地缩在高脚凳上,赤脚踩在地板上,白瓷般的肤色染上大片嫣红,从眼尾、耳垂到脖颈,甚至是粗莽抹泪的手都是红的,像是被胭脂泼上似的。 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片破碎的水花,也不知道撒娇,就自顾自低着头抽噎。 屋外雨声依旧,风吹打着林叶,花也跟着飘零,没人要的小狗在屋里哭得很惨。 这人刚刚还在欺负人的许浮生难得生出几分羞愧,心里头软成一片,语气柔了又柔,叹息般的开口:“怎么又哭了,傻狗。” 哪有Alpha那么爱哭的。 江辞卿可能是哭懵了,又或者是那酒的后劲太足,好半天都没给回应,最后才带着哭腔地喊了句:“姐姐。” 小孩终于有了告状的人,只是稍显不熟练,很是青涩。 还好她姐姐不在意,几步走了过去,低头望着小Alpha,很是温柔的开口:“哭什么,嗯?” 抬手抚过对方头顶,最后滑落在后脑勺,略扎人的发丝穿过指间,她微微用力就将对方压向前,埋在一片温凉的柔软里。 “哭包。” “傻狗。” “冤家。” “阿辞,” 语气越来越柔和,听不出来是斥责,更像是年上对小孩儿的无奈纵容。 站起来的时候江辞卿比她高一截,坐在高脚凳上也没矮到哪里去,恰恰好就埋在锁骨往下一点。 深色水迹在单薄布料上晕染开,垂落的银发与黑发缠绕在一块,不显突兀,好似它们本该这样,如盛开着鲜花的藤蔓般交缠在一块。 江辞卿只是哭,每次哭起来就不会轻易停下,也不知道从哪儿偷来那么多眼泪。 Omega哄人的技术一如既往地烂,只知道从头顶拂过后脑勺,温凉的指尖偶尔覆过脖颈,落在两层阻断贴上,虚缈的竹香缠绕上指间。 “乖,不哭了,”她估摸着时间,怕江辞卿又哭肿了眼,第二天拿着鸡蛋滚半天。 怀里的小狗感受到纵容,很是委屈地嘟囔了句。 许浮生没听清,又压低了身子发出疑问的气音。 结果江辞卿又不肯说了,埋在她怀里装鸵鸟。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许浮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估摸着肯定不早了,脚腕泛起酸麻,最后还是采取了强硬措施,将Alpha打横抱起,直接往水里泡。 温热的水将两人包裹,扬起酒红色的裙摆,方才就被染湿一半的睡衣,眼下彻底被浸透,在水里头开出妖艳的花。 忙着哭的Alpha哪顾得上自个换了地方,还试图埋在对方怀里当鸵鸟,结果被Omega提着后领子出来。 “哭包,”许浮生温身喊了一声。 横坐在她腿上的江辞卿这才抬起头,哭得红肿的漆黑狗狗眼,脖颈的鼓起青筋一下又一下的颤动。 “怎么了?嗯?”许浮生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就这样误以为江辞卿哭得如此惨烈,只是因为酒醉的缘故。 “乖乖,告诉姐姐好不好?”平日里明艳张扬的人温柔起来就显得格外动人,像是玫瑰花瓣落在平静湖面上,掀起大片涟漪。 江辞卿不搭话,她就低头贴在耳边,不停地喊:“阿辞、阿辞。” 温热的吐息从耳垂弥漫开,泛起酥麻的感受,即便是麻木的酒鬼也无法抵抗 于是Alpha再次鼓起勇气,哭腔里掺杂奶气,很是委屈的开口:“他们欺负我。” Omega在此刻格外有耐心,温言软语地哄:“是谁欺负我们阿辞了?” 厚重的外袍和针织衫外头都被脱下,丢到浴缸外头,如同一条搁浅的鱼。 交领白里衫贴着身子,勾勒出清丽的轮廓,起伏的水往锁骨里头涌,像极了沙滩上的水洼,涌入又随着海浪流出。 江辞卿哭过头了,说话都不怎么利索,结结巴巴的,又被哭嗝给打断。 不过年长者向来懂如何哄骗小孩儿,揽在腰侧的手微微用力,便将两人仅存的缝隙合拢,继而低声哄道:“阿辞想要什么奖励?” 这话来得突兀,哭得缺氧而一片空白的大脑显然不能处理这样的问题,江辞卿懵了,颤动的眼睫又将泪珠抖落,呆呆地看着对方。 “说出来,姐姐会给你奖励,”她轻笑着解释,粼粼碎光衬得那双桃花眼眼愈加温柔,很像在鼓励第一次摔倒后爬不来的小孩。 这样的诱惑显然非常管用,小孩瞧见了糖,眼睛都亮了起来,顶着脑袋上的红包,努力压着抽噎开口:“他们欺负我。” “谁?” “孙姨,”确实是说到了难过处,才停了几秒钟的眼泪珠子又开始往下掉。 “她骗我,”大狗很是委屈,粘了水的发丝、发红的眉眼都恹恹地耷拉。 “她逼我喝药,”泪水跌落在冒着热气的水面。 “她以前对我很好,我很相信她,她怎么可以骗我,”有些稚气的抱怨,可能是酒醉后的人想不到什么高端的词汇,只会用贫乏的语言来控诉。 “她害了娘亲,害了阿娘,还要给我下毒,”大狗低垂着头,认真的把腐烂的伤口剥出来给人看。 凸出的脊骨几乎要划破衬衣,开合的肩胛骨微微颤动,瘦得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具能挥动铁锤的身体,分明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我明明很听她的话,江家也对她很好,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大抵是人生中第一次遭受背叛,江辞卿很认真去理解、去分析,却越发掉入迷茫的毛线球里。 许浮生不说话,只是一下下抚过她的脊背。 她眨了眨眼,不想再提那个人,不喜欢把伤口揭开的疼痛感,故而生硬的转移话题:“楚成玉他也欺负我。” “嗯?” “他灌我酒、套我话,”聪明的小Alpha怎么能不懂这些套路,只是许浮生第一次见到她那么小心眼的一面,忍不住地笑起来。 “老狐狸,”江辞卿自以为很凶的骂了一句,结果只是奶狗在展示刚长齐的犬牙。 “好坏的老狐狸,”许浮生轻笑着应和,将Alpha拢在怀里夸奖:“阿辞好乖。” 江辞卿听得懂这是表扬,一笑就弯了眼,傻乎乎的。 “那要什么奖励呢?姐姐给你洗澡?”食指指腹捻上这人的耳垂,好似在询问却又好像避开了这个奖励。 “不要,”幸好江辞卿还残留点聪明劲,当即就拒绝了。 “哪要什么呢?”许浮生眉梢一挑,哄孩子似的。 大狗突然笑起来,露出一丝狡诈,怕她不同意,又拽着她的衣领,舔了舔薄唇,才撒娇似的开口:“姐姐,口渴。” 哭了那么久确实应该补充点水分。 看不出同意还是拒绝的许浮生点了点头,好似在考虑一般,春风掠过眼尾,无端多了几分艳妩。 “姐姐,口渴,”小Alpha懂得坚持不懈的道理,继续拽着衣领念叨。 难得羞赧的许浮生别开眼,只道:“先洗澡,臭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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