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辞卿今年身体虚弱,本不打算参加,还没来得及向皇帝递去请假的折子,就被皇宫派来的人堵在门口。 国君传来口令:若是江家家主旧伤未愈,可乘马车参加围猎。 直接断了江辞卿不想参加的念头,那位的意思很明显,不允许江家在这种时刻不给他面子,哪怕坐马车也得给他滚到猎场上去。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惹得那位突然发了疯病,难道那老东西又递了什么消息出去? 江辞卿思绪变幻,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家主?”阿福眉头紧锁,忍不住露出几分焦虑。 细数南梁百年上下,哪有Alpha乘马车去秋猎?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耻笑他们江家吗? “那就去吧,”江辞卿摇了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颈的纱布依旧裹得严实,瞧不出里头的情形,只能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判断,这伤尚未好全。 “那我去准备马车,”阿福一咬牙,去就去吧,江家这些年受到的委屈还少吗?只要能让家主舒服些,面子算什么东西! 马车上的被褥垫厚些,再点上一个小火炉…… “不,不用准备马车,”江辞卿却开口拒绝。 “家主?您的伤……”阿福顿时面露难色。 “怎么?你也被那些身体虚弱的谣言洗脑了,认为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江辞卿扯出一抹笑意,开着玩笑道。 “别忘了,我以前骑马可比你还好,你们追都追不上我。” “可您的伤?” “好得差不多了,再说了,就算不好也比你骑得快,”江辞卿挑了挑眉梢,像极了曾经那个不羁的小家主。 阿福怔怔地瞧着,又突然笑起来:“那可不一定,等您秋猎回来,咱们再去后山比一场。” “好啊,到时候就当着你属下的面狠狠超过你,让你丢大脸!” “哟,属下就等着您给我丢大脸,”阿福笑得满不在乎。 江辞卿也笑,笑着望向窗外的蓝天。 春去秋来,已有三年啦,阿娘。 就当我做错了吧,反正我这辈子总是在犯错,只要能为您报仇就好了…… 指尖抚过后颈,时有时无的酒香缠绕上指间,Alpha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前一片恍惚。 作者有话说: 滴,小江主线任务启动 还差两百,要不评论发红包吧,我实在码不动了,昨晚码到凌晨【哭泣】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看到我请叫我多喝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杯温开水 30瓶;是阿琅啊 6瓶;开_、猫猫树 2瓶;朵拉在洗碗、墨言勿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天高且蓝, 晨露未干的旷野早早染了秋色,杂草枯黄成一片,疾速奔跑的猎犬像风一般地快速驰过, 嗅着受伤猎物在草中滴下的血腥,顺着方向追去。 “五万大军竟被打得连连后退?陈涯那厮怎会如此没用?”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 “昨儿又有人传来兵败的消息, 我看……”话题突然停顿住, 躲在暗处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另一边往望。 只见被削去杂草的平坦地面,族纹各异的帐篷围绕着中间最宽大、华丽的帐营而搭建, 每隔几米就有身穿铁甲的士兵守卫而站,眼神警惕地看向周围。 周围皆是地位不低的贵族子弟,三两个聚到一块嬉笑谈天, 眼下却突然没了声响, 齐刷刷地往最大帐营那边望。 踢踏的马蹄声不紧不慢, 晃晃悠悠地显出身形, 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位身穿黛青骑射服的女子,半长不短的黑发在脑海梳成小揪,眉眼深邃利落,特意拉高的衣领遮不住脖颈上的缠绕纱布, 面色苍白无血色, 让人忍不住担忧她会不会被马匹甩落在地。 许是身边的几名护卫也有几分这样的担忧,一直紧贴在马匹周围,眉头紧锁。 “江家家主来了?不是受伤在床……”那远处的男子突然醒悟过来,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总不能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吧。 “我还以为她会告假请辞,”旁边另一人接道。 “可能是病久了出来散散心?”又一人回应。 正当他们猜测之时, 江辞卿已至营帐前, 微微扯住缰绳让马停下, 继而翻身下马,动作虽干净利落,却在踏上平地时,立不住身形,导致晃了晃才站稳。 旁边的护卫急急忙忙拥上前,担忧不已。 “无事,你们在这里等着,”江辞卿摆了摆手,紧接着往门帘处走。 两旁的士兵早早收到指令,当即为她掀起布帘。 里头的热络谈笑暂缓,纷纷看向门口,江辞卿目不斜视,只往正前方走。 居中的高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金发蓝眼的男子,年近七十却苍老得像个九十多岁的人,眉心有着长久皱眉留下的竖直凹坑,枯老的皱皮挂在骨架上,狭长成缝的浑浊眼睛偶尔闪过一丝精光。 江辞卿依旧面色镇定,好似瞧不见投来的目光一般,在五米外的地方站定,继而左脚迈朝前,右腿半跪,左手抚膝,微微低头喊道:“草民江辞卿参见陛下。” 那南梁国君双手交叉放在黄金手杖上,深黑毛领大氅如小一号的被子拢住枯瘦身体,眼睛分明在看着前头,却像反应迟钝般不开口,仍由江辞卿跪在地毯上。 底下的人一动不动,弯腰俯首时,颈间的白纱布越发显眼。 大帐中的人不多,只有分化成Alpha的皇子皇女按顺序坐在两侧,再加之一个被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受皇帝冷落的许浮生坐在三皇女旁边。 不知方才他们在聊些什么,这位营帐唯一的Omega还带着些许笑意。 “辞卿?”老皇帝终于开口,微微偏头,露出些许疑惑,突然又慈祥笑起来:“辞卿来了啊,快起来,身体好些了没?” 不等江辞卿回答,又招了招手道:“你这身子骨弱的病秧子,快来伯伯这里,不是让你坐马车过来吗?” 江辞卿这才起身,眉眼柔和温顺,甚至带着几分乖巧,听话地走到梁尘身侧跪坐而下,继而道:“好些了,只是孙姨放不下心,不肯让我出门,我在屋中待到烦闷,终于能趁着秋猎的机会出来。” 说到此处,她适时露出几分孩子气的苦恼,双手自然下垂,脊背微微弯起,好似在亲近长辈身边毫无防备的小辈。 梁季闻言大笑,又和蔼劝道:“都十九了还贪玩?你身子骨弱,确实该多多休息。” 江辞卿撇了撇嘴,不敢反驳也不肯认同。 梁季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像极了疼爱孙女的老爷子,侧身往后看向宛如影子守在旁边的老奴,又道:“朕让你带来的补药呢?等会送到辞卿那……”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大皇子突然开口:“辞卿,上回医师给你开的药效果如何?我再派人给你送些?” 三皇女也不甘示弱:“我那边还有些不错的药材,等会派人送到辞卿府中。” 五皇子也赶忙补上。 方才安静的帐篷突然就变得吵闹起来,作为当事人的江辞卿却收敛神色,安静跪坐在老皇帝身后,只是偶尔应和几句。 心知这场所谓的关心,不过是继承人们应和着皇帝的话,她接不接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梁季的态度。 余光扫过许久未见的Omega,宛如局外人般一言不发,这场形式上的父慈子孝,在她眼里,还不如矮桌上的葡萄酿来得诱人。 江辞卿半垂眼帘。 倒是可惜了,坐在老皇帝旁边,尝不到这葡萄酿是何滋味。 再等片刻,老皇帝留了江辞卿与许浮生等人在此午饭,饭后又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休息半响,直到钟声敲响。 这几年的秋猎基本一样,老皇帝不再有心思折腾新花样,众人也乐得轻松,只听着一堆感恩皇天后土之类的话结束,便到了今日的重头戏——秋猎彩头。 江辞卿没仔细听,也不大在乎,这彩头落在谁手里,也不能落在她手中,总之就是必须和她毫无关系。 故而仍周围的人如何雀跃,她只扯了扯嘴角勉强应和一下。 直到…… 众人的目光突然看向自己,江辞卿怔愣住,赶忙向前感谢陛下体贴。 这秋猎还是出现了两件稀罕事,一件是皇帝陛下特许江辞卿可空手出猎场,这秋猎虽无太多规则,但也有唯一不能触犯的铁律,比如无论能力几何,所有人都必须猎得一两只猎物,不能拂了皇家的面子。 如今陛下的这一特许,实属前所未见,有人诧异于当今国君对江家的厚爱,既派宫中太医为江辞卿诊治,又递话送药,眼下还有这样殊荣…… 众人对视一眼,神情难辨。 另一件稀罕事也是前所未见,陛下特许身为Omega的许浮生参加围猎。 这两条特许的出现让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寂静下来,各怀心事的人跟着各自的小团体骑马入林,一时间除了马蹄声响竟无半点杂声。 江辞卿则孤身一人骑马而入,面色不悲不喜,偶尔有几个擦肩而过的Alpha提出一并打猎的邀请,江辞卿只是摇头以身体为由拒绝了。 入林前往后瞥了一眼,年岁已高的皇帝早不再参加围猎,等参赛者尽数入林就会转身回营,而更远些,有赶来的Omega站在小轿车前,对着这边嬉笑打趣,这秋猎不仅是Alpha一展风采的机会,更是许多贵族Omega挑选夫婿的场合。 前几年就有一个只是普通贵族的Alpha在秋猎上侥幸夺魁,然后获得了丞相家的Omega钦慕。 不过这一切都与江辞卿无关,她一副闲散乱晃的模样,半阖着眼,拉着缰绳,马蹄不急不慢,若不是肩上斜挂的弓箭和腰间长刀,谁能看出她是来参加秋猎的,更像个春日骑马游湖的懒散公子。 单人一马逐渐往深林中走,远离了人群的喧闹,日光透过稀疏林叶,又一枯叶悠悠落下。 脑海里闪过从离开江家、出山的所有事情,老皇帝、大皇子、三皇女一行人的举动谈话都被细细挑出、反复琢磨。 直到几声细微的响动,江辞卿瞬间抬眼,当即握着剑柄,敛声屏气朝林叶中看去。 稀疏矮木丛中露出一缕白毛,猎场中的每月都有仆从从别处买来野物放到里面,故而动物众多,甚至可以说是拥挤,哪怕是不怎么懂骑射的参赛者也能轻易猎得几只。 她轻轻松了口气,扯下肩膀上的弓箭,无意和其他人争夺秋猎名次,但也不好空着手出去,皇帝虽说了特许,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在里头悠哉悠哉熬到出去。 有时候皇帝给你,只是表面走个形式,而不是真心想让你拿。 江辞卿心里清楚得很,正好有只撞上来的蠢兔子,她左臂将弓撑起,右手拿出羽箭,随意勾住弓弦,微微侧头,看向那抹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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