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休息吧。”宋时微冷声说,“别在这耽误我工作。” “对了,把脏衣服捡起来帮我放脏衣篓里。” 宋时微做了安排后就走了。 应当是走了,因为时礼听到了脚步声,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宋时微该是去换衣服了。 时礼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书房里没有宋时微的身影,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她的脚边和椅子的旁边还丢着被弄脏的睡衣。时礼躬身把衣服捡起来,叠好,抱在怀里。 她看了眼门口,没有宋时微的身影。 犹豫了会,这才低头,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宋时微的睡衣里。 深呼吸一口气。 于是乎,整个鼻腔里,整个身体里,全都是宋时微的气息,全都是宋时微的味道。 她现在在宋时微的书房里,穿着宋时微的运动套装,抱着宋时微的睡衣。刚刚脱下来的睡衣。 丝质的睡衣滑滑软软的,就好像不认真用力抓紧就会从指尖跑掉一样。 时礼渴望地攫取着衣服上的气息,过了会,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红着脸走出书房,去找脏衣篓。 而宋时微换上了新的睡衣,靠在浴室的墙壁上,看着手机里监控的画面,嘴角轻轻扬起。 “小变态。”她嗔骂道!
第22章 【022】 刚刚那样一场闹剧结束以后,宋时微换了衣服重新回到书房工作。 时礼听话地窝在沙发上,用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靠着沙发的枕头发呆。 偶尔地,她能够听到书房里传来的几声咳嗽声。声音很浅,很轻,是极力压制过的。 时礼犹豫了许久,起身来,走到书房门口。 她站在门口听了下。 宋时微的确是在咳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她被冻着了。又或者是因为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突然着了凉。不管怎么说,宋时微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妙。 时礼抬手,想要扣门说点什么,最后又把手缓缓放下。她目光扫过客厅的桌子,上面摆着琉璃果盘,盘子里放着橘子和梨子。 时礼想了会,走动起来。 她找了把水果小刀,冲洗干净以后,在厨房里挑了个盘子。先是把梨子给削皮,长长的皮一弯一弯地往下落,整个梨子都削完了,那又细又薄的皮竟然还没有掉落。 梨子切开,橙子剥了。 弄完这些,时礼端着去厨房。 十多分钟后,她找了个喝汤的小盅,把新鲜出炉的雪梨汁给盛进去。舀起来一勺轻轻尝了尝,温度合适,味道合适。 做完这些,时礼端着小盅敲响了书房的门。 宋时微的回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有事?” “嗯。”时礼回。 “干嘛?”宋时微问。 “我能进来吗?”时礼回。 “嗯。” 宋时微给了肯定的答案,时礼单手端着小盅,一手推开门。 当小盅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宋时微古怪地看了时礼一眼,又不说话,眼神里写满了困惑。 时礼解释:“雪梨汁。” 宋时微看了眼,就把精力重新放到眼前的文件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梨子。”时礼温声说,“加了一些橙汁,还有橙子的果肉,没放太过冰糖,你也不喜欢吃太甜的。又熬夜又咳嗽,总不能这样下去吧?” “明天要是双双和又又她们醒了,看到你这样也会担心的。而且,传染给小孩子就不好了。先喝这个,不管用我再买点药。” 宋时微手里的文件一直没翻页,最后她干脆啪地一下合拢文件夹。 “有你这样管老板的?”宋时微不满地看着时礼。 “身体重要。”时礼温和一笑,“老板明天上班把我开除也行。” 宋时微看到她这样就觉得有些头疼。 在某些方面,这个称得上老好人的时礼,偏偏有一种水一样的强势和倔强。 “喝吧。”时礼说,“温度我试过了刚好合适。劝你别工作也没用,好歹预防一下?” 时礼很了解宋时微。 在她的认知里,宋时微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没了工作会死星人。 如果让宋时微在这个世界上选择一种死法,宋时微一定会选为工作而死。 时礼知道,要是放着不管,宋时微肯定咳到第二天早上当个没事人。不吃药不看病,出了事就硬抗。就真当自己是铁人。 她也知道,要是在她行动之前先问了宋时微的意见,那宋时微的答案只有拒绝。所以干脆什么都不问,先斩后奏。 时礼的眼神真挚又恳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宋时微很少在时礼的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 她微微低眸,藏起了自己的怀念。 认识时礼的人,或许会喜欢她身上那种什么都好说话的温柔气质,有的时候这种气质甚至会显得有些软弱。一种伪善的软弱。然而,宋时微最喜欢的还是她身上这种鲜少出现的强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以及,这样的时刻里,时礼看着她的眼神里的专注。 就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喜欢这份专注。 只有在时礼的眼神里,她才确信,自己是被看见的。宋时微这个人是被看见的。而不是她的身份,她的外表,她的所有财富和权利。 宋时微心跳有点快,但从她的面色上看不出来。她一贯擅长掩盖。 “喂。”宋时微说,“拿给我。” 时礼扬起灿烂的笑容:“好。” 她把小蛊盅递过去。 本来可以直接放在桌子上的,但是桌面被文件占据了。纸质的文档很重要,如果一不小心有个闪失,把液体弄在上面打湿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时礼稳稳当当地控制着自己的手,在宋时微的面前半蹲着,讲:“我端着,你喝。” 宋时微也不挑剔,就着这个姿势,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喝着。 她甚至都没有先尝一下,也没有犹豫。 宋时微知道时礼的水平在哪。 这样的一碗特别的雪梨汁,过去的日子里,时礼也给她做过。 暖呼呼的雪梨汁下肚,整个人都觉得热了起来。 不甜不腻,透着几分橙子的清爽。 这正好就是宋时微喜欢的口味。 她慢条斯理地喝完,正要擦嘴,时礼就把一旁的纸巾递了过来。 “谢谢。”宋时微说。 时礼收拾着东西,回答:“不用。” 她用掌心接住宋时微擦完的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端着喝得一干二净的雪梨汁准备离开。宋时微叫住她。 “时礼。” “嗯?” “客厅冷不冷?”宋时微问。 时礼老老实实地摇头:“不冷的。” 虽然客厅很大,过于空旷了,而且还正好对着阳台。但是时礼把阳台的门给拉上了,客厅的地暖也在认真运作。再加上时礼本人就是个不怕冷的火团。所以她没觉得多冷。裹上毯子,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话,就能够让所有的热量再也跑不出去了。 时礼回答得老实且干脆。 宋时微:“噢。” 时礼眨眨眼。 宋时微打开文件,翻动纸张,似若无其事地讲:“我还说让你睡书房的沙发床。正好我要开空调。” 时礼手一抖,差点就把手里的小蛊盅给直接甩飞了,落在地上给碎了。 这是邀请吗? 这算邀请吧! 时礼脑子里问号和叹号齐飞。 “还不出去?”宋时微赶人。 时礼点点头,麻木地走出房间,去到厨房把东西清洗完收拾好,然后就开始盯着水流发呆。 啪地一声。 她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回到客厅,看着堆在客厅沙发上的毯子,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毫不犹豫地抱起毯子来。 像今天这样,跟宋时微待在同一个空间下的机会,余下的一生里还有几回? 时礼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说她贪心也好,说她不懂事也罢。 时礼攥紧了手里的毯子,重新走到宋时微的书房门口。 又敲了一次门,又是一样的回答。 唯一不同的是,时礼说:“我有点冷。” “可以让我睡沙发床吗?” 接下来的一切是顺理成章的。 宋时微让她进了门,叫她自己拉开沙发床。时礼坐在沙发床上,盖着毯子。 宋时微受不了,问她:“你不是要睡觉吗?” “睡不着。”时礼实话实说。 宋时微就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明天还上班。”宋时微说。 时礼:“你也要上的。” 宋时微笑了:“我是老板,我想多久上班就多久上班。你九点打卡,现在不睡,等着白天摸鱼?” 时礼支支吾吾:“我不困。” 宋时微下颌微抬:“随你,那有书,你随便看。” 时礼乖乖点头,起身来到宋时微的书架边。 宋时微的书架堆着满满当当的书,有一层是没开封过的,剩下的都是已经拆封的。 书的表面上没有灰尘,应该是被主人经常翻阅,也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 宋时微的藏书量很大,范围很广,涉猎齐全。 从经济学到电影学,从天文学到中医书籍,齐刷刷地一排。时礼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却在一本名字听起来很烂俗畅销书的书本上停住了目光。 《那些你一定想让父母知道的事情》 时礼光是看到这个名字就已经在心里把它判定成了烂书。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是宋时微看过的书。 她不再犹豫,把书抽出来。 略微一翻,书上竟然随处可见宋时微写下的笔记。 时礼站在书架边,从侧后面的角度看着宋时微。台灯下,她的身影被光照得柔和。以前,时礼从背后看宋时微的时候,只会想到女神这个词。现在,她的背影里都写上了母亲二字。 时间过得好快。 而她也缺席宋时微的人生好多年。 时礼敛眸,拿着书,坐在沙发上翻阅起来。 一开始完全没当回事,可读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本书可不是什么心灵鸡汤一样的烂书。 字字珠玑。 关于孩子所需要的教育,父母的责任,如何处理问题,全都写得简洁明了,直击重点。 时礼看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是她的母亲,或者那个男人,也看过这本书,她的童年和她的一生是不是就会就此改变? 这个念头闪过以后,时礼就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要去想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种该死的男人。 如果真的有奇迹发生,她不想要他们去看这本书,去学习如何为人父母。她只想干脆不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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