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来被这话狠狠伤了一下,但还是顺着她说:“那我校庆那天把你掳走,行吗?” 路婳浓手掌抵在米来胸膛上,狠狠把她推开。 “有病。” 米来还张着手, 被推开也不恼。 又跟上, “诶, 路老师,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嘛?” 路婳浓走路飞快,抽了个空回答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米来小跑几步,走到她前头,向她伸出手,“你要是敢答应,我就和学妹出去玩儿了。” 路婳浓抬眼看她:“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米来尴尬的收回手,缕了下耳后的头发。 换了个招数。 “路老师,你作为一个好学生不能早恋,知道吧?再说了,人家清北是那么好考的吗?”米来笑着贴过去问。 路婳浓看都没看她,直接越过。 直到坐在班级,米来又跟着她坐到她同桌的位置上。 伸了伸腿儿,把桌子往前推了推,嘴上还在抱怨:“你们前排地方好窄啊,腿儿都伸不开。” 路婳浓下意识地看了眼米来的腿,问她:“你腿好了?” 米来手臂放在桌上,脸趴在手臂上 扭头看路婳浓。 “晚自习,我坐这儿吧。” 路婳浓连白眼都没给她,卷子翻的哗啦啦的响。 米来最后用塑料袋里仅剩的几袋薯条苦苦央求路婳浓的同桌,成功换了位置。 六班,差班中的最差班。 大概全班只有路婳浓一个上课听讲的学生。 晚自习的时候,他们班主任要坐在讲台镇着这些让人头疼的青春期混世魔王,不然整个班级就炸了庙了。 路婳浓坐在第一排,猝不及防出现在第一排的米来就看着格外显眼。 教语文的男班主任,走到米来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你们英语老师没告诉过你,不要影响路婳浓学习吗?” 米来耸肩,“我就坐这也没说话啊,怎么叫耽误呢。” 班主任笑着拍了下她的头,又和路婳浓说:“她要是烦你,你和我说,我罚她站后边儿去。” 路婳浓瞥了身边的米来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班主任又晃到后排,和那些男生闲聊校篮球赛的事。 米来抬手,从路婳浓桌子上堆的一大摞书本中,扯了一张纸。 路婳浓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安静了不到一分钟,那张纸变成一条小纸船儿,游过了「三八线」,慢慢抵达路婳浓的手边。 路婳浓扯过小纸船,看都没看随意揉了几下扔进了自己的桌洞里。 米来不放弃,又去扯了一张纸。 在纸上写了点儿什么,这回变成了纸飞机。 「嗖」的一下降落在路婳浓的手上。 路婳浓偏头问她:“你是不是想罚站?” 米来摇头,笑着指她手上的飞机:“你看看字嘛。” 路婳浓伸出手打开那飞机,纸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需要很努力地辨认。 【我把今晚的晚霞借给你,你能还我明天的朝阳吗?】 路婳浓下意识抬眼去看窗外,一片粉空,带着纯粹的冲击力。 美的特别不真实,像是《千与千寻》里才能出现的场景。 窗边坐着的同学和晚霞配在一起,倒让路婳浓看出了那么点儿希望。 有什么在蓬勃发芽。 她看了一会儿,低头在自己书包里翻了翻,扔给米来一盒牛奶。 就当补偿了她没吃的晚饭。 小胖子饿肚子心情会不好。 米来接了,塑料吸管插ꔷ进牛奶盒。 她又问:“明天一起上学?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 路婳浓下意识地抵抗,“不要,你们家离我们家很远。” 米来两分钟喝完了牛奶,用手把牛奶盒的四角打开,平铺了牛奶盒之后才扔进了班级后门的垃圾桶。 班主任拽住了她,“篮球赛你行不行啊?咱们班女生太少了,全是臭小子。” 米来看了眼自己的腿,坐在自己桌面上问他:“有什么好处啊?” 班主任一听有戏,立刻蛊惑她:“篮球赛之前晚自习不用上,比赛那几天下午的课你也可以出去训练。” 米来拍手:“成交。” 班主任又扯了两个后排女生,临时组建了六班女子三人篮球队。 一个替补都没有,全是首发主力。 她回到路婳浓身边时,路婳浓没什么反应。 米来就低下头和周州小智聊闲天儿。 过了一会儿,路婳浓突然朝她开口:“你到底长没长脑袋?” 米来疑惑的「啊?」了一声。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再崴到脚,你那伤腿还要不要?” “诶,班级荣誉嘛。”米来笑着看她。 路婳浓翻书,翻卷子。 然后扔给米来一张小小的三十二开纸,纸上是工整手写的全科知识点。 她点了点那纸,“这周就这些,能背完吗?” 米来感动,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她拿着那纸,紧着亲了两下。 路婳浓嫌弃,皱眉转开了脸。 放学,米来骑着小摩托紧紧跟在路婳浓身后。 路婳浓走路,能听到米来的小摩托声。 打车,透过车后玻璃能看到米来坐在小摩托车上晃着头听歌。 到了目的地,稍微等了一会儿,那条路口到小区大门,她走了第七遍。 米来的小摩托终于出现在路口。 路婳浓立刻转身,装作刚刚下车的样子往小区大门走。 米来骑着小摩托和她并行,直到走到小区大门。 路婳浓垂着头,转身。 米来叫她:“路婳浓,想不想看比我小时候还胖的猫?” 让路婳浓想起网络上的热梗:【我家的猫会后空翻】。 她抬眼,走到米来的小摩托身边。 搭着米来的肩膀,就熟门熟路的坐上了米来的后座。 “走。” 时间一晃而过,知了不知不觉的哑了声。 道边的树叶也默默变黄,风一吹过,就留给环卫工人一摊愁人的落叶。 大概诗人会说:“那是专属于秋日的浪漫。” 米来不是诗人,她现在是摩的司机。 摩托车把一转,她载着路婳浓就离开了这条熟悉的街。 要驶向哪里呢? 其实她家没养猫,她只想逗逗路婳浓。 漫无目的的开。 直到她们离开钢筋水泥的高楼,入目皆是低矮的平房。 道上会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土狗,路婳浓拍米来的肩。 米来回头。 路婳浓张开双臂,告诉她:“我喜欢风吹过头发的时候,心像飘在浮尘里。” 拧了一下油门,有更大更刮人的风。 路婳浓笑。 然后她哭着说:“烦死了。” 小摩托停在城市废弃的铁路轨道边。 米来转头去抹路婳浓脸上的眼泪。 路婳浓躲开。 米来就把手接在路婳浓的下颌上,笑着打趣她:“把公主的眼泪接起来,变成珍珠后卖了给奶奶买大房子。” 路婳浓看着米来,然后慢慢把下颌搭在米来的手掌上。 米来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托住卸了力的路婳浓。 路婳浓在她的手掌上下巴一开一合的说:“要是火车过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一起撞死?” 米来看了眼轨道边几米高的杂草,笑着对她说:“今晚要是有火车过来,我们就一起死在这。” 路婳浓摇头,“活着多好。” 她下了车,走到轨道最中间,闭上眼张开手臂。 米来下车之前打开了远光灯,又把手里的头盔挂在车把上。 她走到路婳浓身边,慢慢将她头上的头绳拿下来,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有风吹过,路婳浓的发尾扫到米来的鼻尖儿。 路婳浓转了个圈儿。 天是深蓝色的,像上好的蓝宝石,在黑暗的世界里反着特别的光。 然后她停下,问米来:“你耳机里最后播放的是什么歌?” 米来笑,“喜欢你。” “怎么唱的?” “黑凤梨,辣双眼动眼。” 头顶有动车在高高的铁架桥上呼啸而过,米来遗憾的看向路婳浓:“差点儿就要和你一起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路婳浓摇头:“我要是死,也要悄无声息地死,不给这世界留下我的任何东西。” 米来问她:“那我算你的东西吗?” 路婳浓定定地看她,然后她眼里渗出了眼泪。 她低下头说:“对不起。” 米来知道她在对不起什么,但她还是笑着问了:“什么?” “米来,你说,放学和我讲你以后的对象。” 米来点头,“对,她得好看,最好像你一样长得乖乖的,然后,”她仰头想了一下:“学习要好一点儿,我可以开餐馆儿供她上大学。” 路婳浓偷偷伸手抹了下自己的眼泪,问她:“人家为什么要你供啊?” “万一,我说万一啊。她父母不同意,我决定带她私奔。”米来笑。 “私奔。”路婳浓也笑,她扬了下自己的头发,又问:“奔去哪?” “奔去自由啊。”米来捶了捶自己的腿,弯下腰对路婳浓说:“上来。” 路婳浓问:“干嘛?” “上来。” 路婳浓把双臂搭在米来的肩膀,整个人贴在米来的背上。 长发随着风向被吹上了天。 米来背着她站起身,指着前面的废车站,和她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背你过去看碉堡。” “碉堡?真的啊?”路婳浓适时的表达好奇,然后她歪头,湿答答软乎乎的亲了米来的右脸。 米来笑:“假的,骗你的。” 但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废车站走去。 路婳浓头歪在米来的脸边,看夜空下,那张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脸。 她不明白米来的人生到底有哪点儿值得高兴的。 于是,她伸出手狠狠掐了她一把。 米来还是对她笑,“好掐嘛?我瘦了不好掐了吧?” 路婳浓躲在米来的背上低低的呜咽。 米来没问她,她哭的更伤心。
第42章 脚下是杂草, 借着小摩托的光能看清前面的路。 站牌像石碑,名字叫柳家镇站,原来的红漆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成浅浅的水泥色。 破败的小车站里一样的杂草丛生, 座椅已经被拆走。 十几年前的人来人往,到最后只留下这个四处漏风的空旷小车站。 路婳浓哭的停不下来, 米来就一直背着她可哪转。 绕过小站,小站身后几十里之外的灯火应该就是柳家镇。 米来给路婳浓指:“你说, 这世上有没有在镇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就是整个人生都在小镇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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