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来转头,把手臂搭在窗台上看窗外随风飘荡着的柳枝。 那个时候真好啊,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她要改名的话,叫什么好呢? 米遇路吗?现在好像改名有点儿麻烦了,要准备好多的材料,还要有正当理由。她就随着自己胡思乱想,直到熬过那一个半小时。 开庭时间快到了,她被奶奶扶回到床上。 书摊开在大腿间,课文儿背了一大半儿了,晚上路婳浓来的时候,朝她撒撒娇卖卖惨,也许今天就过了。 如果演技超常发挥的话,兴许还可能会得到路婳浓蜻蜓点水般的吻。 李强在进法院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 “周州她爸突然来了,你可以放心了,王律师庭上胜率h市排第一。” 米来笑:“好,小智要是没事,晚上和周州一起出去吃饭。” 李强问她:“大夫让你走吗?” 米来捂着听筒小声对李强说:“你晚上把我奶奶送回去,我偷着坐医院轮椅溜出去。” 李强就不是什么有正事的长辈,他可是大混混,听了米来的话,他不光没训斥,还满口的赞同。 “行了,等我们凯旋归来吧。晚上准备好轮椅,舅舅带你们出去嗨。”然后李强就挂断了电话。 米来看着自己用了好些年的小灵通,内心盘算着加上这七万块够不够还完李强和小白的钱,再买个新手机的。 现在开始流行手机支付了,就连夜市上的小摊贩都把自己的收款码挂了起来,她已经被这个时代抛弃了。赶上潮流第一步,是先买一个智能手机。 周州那十万?先不用还,让利息滚着吧。 吃过了午饭,奶奶就有些没精神,老年人晚上觉少,白天就得补回来。 米来等奶奶睡熟之后,她偷偷下地拄着自己的拐杖去了护士站。 护士站里除了护士长,里面的小护士都是刚毕业的卫校新人,年纪算起来也没比她大几岁。 她手臂扒在护士站前的台面上,姿态放得很低,嘴巴抹了蜜:“姐姐,轮椅就借我一晚上呗?你还能怕我跑了啊?我还得在这儿住上半个月呢。” 小护士抬头,从兜里翻出一块儿巧克力递给她:“不是我不借给你,医院是有规章制度的,你得申请,交押金的。知道不?” 米来把巧克力接过来,撕开巧克力的金皮儿,又伸过去递到护士嘴边:“姐姐,就这一次,诶呀,谈钱多伤感情呢。” 那七万块钱,早让奶奶存到存折里了,她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小护士顺口吃了,又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儿科护士给我的,便宜你这大孩子了。” 米来笑嘻嘻的接了,把糖果放进了自己的病号服兜里,又去求:“怎么样?姐姐,就借我吧,反正这轮椅放这儿也没人用。” “没人用也不能动。”小护士剜了她一眼。 “那押金多少钱?”米来问。 小护士转头瞥了一眼那轮椅,“五百。” “那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对不对?我把,” 还没等她说完,就觉得后背一凉,她转头,路婳浓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她手里拿着五百块钱,一把摔在护士台上,朝小护士说:“麻烦了,我们用一晚。” 感情这气儿是对自己的。 米来眼观鼻鼻观心的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哪点儿又惹到她了。 交了钱,米来说:“姐姐,先放这儿,我晚上再来取,你要是下班的话,别忘了和别的值班姐姐说一声。” 小护士笑着点头,“晚上,你小丽姐值班儿,你找她,估计她连押金都不用,自己就给你垫上了。” 米来笑着说:“诶呀,我小丽姐对我确实,那没说儿的。” 却不知道为何,感觉路婳浓的脸更黑了。米来只得收起自己的社交状态,去拽路婳浓回自己的病房。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米来小声问她,又指了指床上躺着睡觉的奶奶。 路婳浓瞪了她一眼,坐在另一张空床上,抱起双臂不理她。 米来把拐仗靠在墙边,自己坐在她身边向她指自己床头上的语文书:“那我给你背课文儿?” 路婳浓扭了个头。 米来笑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很明显现在的路婳浓是个疯狂赌气的小女孩儿心态。 她知道这个时候该哄,该好好的哄。爷爷为了追奶奶,都能改自己的名字,她哄哄人还算什么事。 “你怎么了?嗯?你说出来,我好知道我错哪儿了,下次好改啊。” 路婳浓不吭声,只是撅起的嘴越来越高,用奶奶的话来说,都能挂吊瓶了。 米来换了个策略,自己挨个讲可能惹怒路婳浓的事。 “我今天没给你发信息说我午餐吃了什么?还是我借轮椅?这事有啥好生气的。” 她自问自答了一遍,又问路婳浓:“这个时候你咋过来了?不上课了?” “体育课,自习,挨着。晚自习也不用去。” “学习好就是有特权啊,你们班班任是不是都不用你家长请假就给你批假啊?” 路婳浓摇头,“我从锅炉房那儿翻出来的,底下那块儿大石头还在。” 米来一下子站起来,她别别扭扭着用自己的单腿儿弯下去,检查了下路婳浓身上的校服短裙,又去摸她的腿检查。 路婳浓躲了一下,问她:“你耍流氓啊?” 米来莫名其妙的站起来,“我咋的了?我那不是检查你有没有受伤吗?下次可不许再跳了,听到没?” 路婳浓扭头不理她。 米来又说:“听到没,路婳浓小朋友,说你呢,别当没听见。” 路婳浓转过来瞪她,“你还没哄好我呢,别叫我的名字。” “说到这个,你到底咋的了?”米来凑过去问。 路婳浓看她,视线下移又去看她的嘴唇。 米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问她:“你瞅啥?说话。” 路婳浓笑着挑衅,用一种撒娇的口吻小声问她:“瞅你咋地?” 米来闭嘴,消化了一下扑面而来的可爱。 她又说:“瞅就瞅了呗,谁让我长得好看呢?别人我不能干,但给我们浓浓小朋友瞅,我肯定乐意。” 路婳浓笑的直接躺倒在床上。 米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两点半了。” “小智今天开庭是吧?” “嗯,也不知道结果,但是周州她爸去了。” 米来边说边去拉路婳浓,路婳浓顺手把床边的拉帘拉上。 米来看了被合上的拉帘一眼,问她:“你干啥啊?” 路婳浓手握在米来的后颈,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干坏事儿。” 说完,头附过来亲了一下米来的唇。 米来被亲的格外不好意思,因为帘子外面那张床上正躺着自己的奶奶。 她又把拉帘儿一把拉开,看路婳浓:“那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路婳浓皱眉,眉间硬生生的被挤出了小细纹。 “你叫人家姐姐那么痛快,叫我就和上刑似的,这也就算了,你还喂人家吃巧克力,你怎么那么自来熟呢?” 米来夸张的「哦」了一声,从自己的病号服兜里拿出一粒糖,亲手剥开糖纸,递到了路婳浓嘴边。
第32章 路婳浓当然不吃。 她紧抿着唇, 仿佛米来会趁她不注意硬塞进去似的。 米来哄她:“来,张嘴,人家儿科护士阿姨的糖, 就是给我们浓浓小朋友吃的。” 路婳浓上手去推她,米来没拿稳, 绿色的果味儿硬糖顺着地砖儿轱辘辘的停在了病房门口。 米来手举着糖纸看她,路婳浓也理直气壮的看回来。 “我腿脚不行。”米来最后摊手说。 路婳浓抬眉, “求姐姐。” 米来瞥了她一眼,单腿儿蹦到门口, 尝试下蹲。但又因为糖块儿实在是太小,她没够到。 转头, 路婳浓继续挑眉:“求姐姐。” 有时候,路婳浓就会觉醒这种奇奇怪怪的复读机属性。 米来又扭回去,抖了抖手, 打算用手撑地,把那糖块儿捡起来。 手机突然在上衣兜里震动, 她站起身靠在墙边,从一堆硬糖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来电名字, 不太敢接,就向看她的路婳浓勾了勾手指。 路婳浓利索的从床上起身,接过米来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接了起来。 “舅舅, 我是小路。” “嗯。” “哦, 那快回来吧。” “好。” 放下电话, 米来眼巴巴的看她。 路婳浓弯腰把那粒糖捡了起来,沉默的看回去。 米来心一凉,“情况不好?”她试探着问。 路婳浓没表情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她说:“还是等舅舅回来亲自和你说吧。” 又垂着头坐在病床上。 米来赶忙把自己的拐放到自己腋下,快步踱到路婳浓身边:“什么意思?真判了?” 路婳浓说:“等舅舅回来吧,米来,坐下。” 米来不肯,她执意要问出个结果:“你告诉我,求你了。” 奶奶被她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起来问米来:“怎么了?庭上结果出来了?” 穿了鞋子后,转头看到路婳浓:“哟,浓浓也在啊。” 路婳浓点了点头,迅速走到奶奶身边,问她:“奶奶睡好了吗?晚上我看着米来,您回去好好歇上一天吧。” 小老太太平生最怕麻烦人,但又因为自己的蠢儿子经常干蠢事,导致她更恐惧欠人人情。 “诶呀,不用,别看米奶奶岁数大了,手脚利索着呢。你们还是学生,这个时候该回去好好学习才是,让阿来耽误你们学习,真是罪孽哦。” 米来像后脑勺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闷闷不乐的靠在墙边。周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进她的耳朵,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小智真的因为自己进了监狱,她该怎么办? 路婳浓笑着摇头:“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我和阿来不是从小就一起玩儿吗?以后也要在一起很久的,我不觉得麻烦。” 米奶奶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儿,“一定要好好学习呀。” 路婳浓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米来,闭眼想了一下钱可可平时问老师问题的样子,嘴唇要咧的足够开,声音要足够发甜发腻,她抓着米奶奶的手臂学钱可可撒娇:“奶奶,好不好?好不好嘛?晚上就让我和阿来一起吧。嗯?” 米奶奶皱眉,转头看了一眼没魂儿的米来,双手抓着路婳浓的手小声问她:“你这孩子咋的了?是嗓子不舒服嘛?” 路婳浓面色带绯,抿唇摇头,她觉得自己再也无颜见米奶奶了。 人生中第一次的夹子音撒娇正式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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