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坐在商场外面的某家火锅店里的时候,她们还在聊电影里的那只大公鸡。 然后花落月的手机就响了两声。 特别关注人发来的信息,她自然要第一时间查看。 郁折枝发消息来问她在做什么。 花落月没有回过神,手指快过脑子,就发出去:“聊吱吱……” 郁折枝发来一个问号。 花落月已经反应过来,撤回了上一条消息,解释了两句:“请朋友吃饭,我们刚刚在聊一只芦花鸡。” 郁折枝:“?” 郁折枝:“晚饭吃的鸡?” 花落月回:“动画片里的鸡。” 郁折枝:“……” 屏幕另一边的郁折枝有心说她幼稚,但又突然想起她的年纪——才二十岁的大学生。 现在的大学生已经这么幼稚了吗? 不过怎么说也是比她年纪小好几岁的。 郁折枝嘴角抽了抽,将对话框的文字一个个删除,又换了一句发过去。 “保持童心,挺好的。” 她跟花落月发消息也不是自己突发奇想拉她谈心,只是恰好三叔一家和姚先生一家留下吃晚饭,吃得差不多了,话头就聊到她和花落月身上。 姚先生知道实情,倒是有帮她打一打掩护,但是一问三不知或者表现得太过冷漠也不合适。 郁折枝借口花落月在X市琐事缠身,趁着她吃饭闲暇时刻问候一下情况,才得已暂时脱身。 原先只是想做做样子,但站到院子里吹风的时候,她就顺手真把消息发了过去。 结果没等她撤回,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回复。 郁折枝对动画片毫无兴趣,也不想知道那只似乎叫吱吱的芦花鸡到底是什么里面的角色,见花落月有空回复她,就干脆把郁父一直在意的问题问了。 “你想看什么书?”郁折枝直接问花落月。 这回换花落月发问号给她了。 “你平时看的课外书。原文书也可以,想看的有空列个单子给我。我爸想给你准备见面礼。”郁折枝解释道。 花落月好一会儿没回。 她花了点时间去理解这段话里的意思—— 郁折枝的父亲要给她送书,送见面礼,下一次去A市大概要见她。 再进一步说,看郁折枝的意思,她似乎也没告诉父亲这场婚姻的实情。 连亲爹都要骗,这难度是不是大了点? 花落月忍了又忍,才没把顺手打出来的那句「得加钱」直接发出去——以她现在跟郁折枝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能随意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郁折枝给她的已经够多的了。 花落月只是觉得有些惊诧,但并未质疑郁折枝发布的工作量。 她也没有提出疑问,回复清晰地表达了顺从的意思:“我回去列几本,明天发给你。” 郁折枝回了个“好……” 跟在后面又发了一句:“没事了,继续看你的动画片去吧。” 花落月看了好几眼,没摸准这话是不是嘲讽。 她手边还留着电影院门口发的宣传单,其中一页就是那部动画电影的简介,她随手拍了张照片就给郁折枝发过去。 还贴心地圈出了那只叫吱吱的芦花鸡。 另一头的郁家,姚先生出来的时候,郁折枝还站在院子里。 “你爸好像特别喜欢花小姐。”姚先生问,“你准备怎么跟他说?”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郁折枝跟她爸说了什么,才叫他对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人这么期待。 “肯定是先往好了说。”郁折枝回头看了眼客厅里面,郁父还被其他人拖着喝酒聊天,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她才敢跟姚先生说,“他这个人在感情问题上就是死板得跟封建老顽固一样,一上来就那么刺激他,他肯定受不了。” 姚先生笑了笑,说:“那是天真和浪漫。” 哪怕被人狠狠伤害过,也仍然抱有天真的幻想。 不用为现实而发愁的人,抱有这样的天真也不是什么坏事,抛开世俗的爱情本就该是个美好的东西。 郁折枝认为姚先生这话只是客套的恭维,心底不怎么认同,却也没有出言反驳,只说:“以后再说吧,至少等到她妈妈的手术做完。”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喃喃自语:“但愿到时候我爸不要太过于失望。” “那你觉得她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姚先生一边问,一边下意识追着她的视线,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卡通图片。 黑白色的大公鸡昂首挺胸满脸骄傲地看着前方,浑然不知身后的灰兔子举着的大铁锤已经要落到它脑袋上。 图片忽的像是闪烁了一下,黑了屏,然后又在自动锁屏后亮起来。 屏保上正是花落月的照片。 在那同时,姚先生听见郁折枝回答他:“一个幼稚鬼。”
第39章 39 见家长 略带着嫌弃的语气,却也听不出真正的厌烦。 郁折枝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也是她对花落月除「顺从」、「寡言」、「内敛」之类的印象外,第一个有着鲜活意味的评价。 姚先生当然也不知道,但他看得出来郁折枝并不讨厌花落月,只是多的话不好直说,便只笑了笑,说:“是吗……” 郁折枝自己又说:“毕竟年纪还小。” 才二十岁,也不能强求她学会成熟。 郁折枝放下手机,再看向姚先生,才醒过神似的,问:“有别的事要说?” 姚先生点点头,说今年过年忙,估计回不来,等到过完年才能抽开身云云。 除了两家的人情往来,基本都是些生意上的事。 罗莎对这个谈话内容兴致缺缺,就待在屋子里陪其他人喝酒,等到姚先生回去,又跟他说起来刚刚他们聊的话。 家庭聚会中,长辈们聊的最多的还是生活和感情话题,罗莎跟他们语言不通。于是很快被放过,说的都是郁折枝和花落月。 来之前姚先生就嘱咐过罗莎不要乱说话,她不是傻瓜,对郁折枝和花落月之间的事也看出一些端倪。 但她并不会瞻前顾后地深思,听着郁家的长辈似乎都对花落月挺有好感,很想与对方好好相处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可惜。 直到回去的路上,罗莎才对着姚先生叹气,问她们以后真的要分开吗。 姚先生却说不一定。 罗莎面带疑问地看向他。 【小郁并不讨厌花小姐。她又是个念旧且护短的人,当习惯成了自然,她怕是又会舍不得。】 姚先生对郁折枝的看法与别人不太一样。 外人都说郁折枝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现实似乎也是如此,她连婚姻都能随意地拿来当做筹码,但她又确确实实是个念旧且大方的人。 往近了说,姚家现在给不了她什么好处,但她还是愿意接纳帮助他们回国发展。 再往细节处看,郁家还保留着许多她年幼时的旧物,包括那架她长大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的钢琴。 只要没踩到她的底线,就算徐小姐三番五次挑衅找麻烦,她也还是忍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其一,但难道郁折枝是真的一点没办法收拾她吗? 还是给周老爷子的面子。 可她也不是非给不可,真要撕破脸皮,外人也没法说什么,她也不需要再倚仗跟周家的良好关系。 都是精明的商人,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事多了去,那并不是影响成功的唯一因素。 ——只要她获得成功,杀人放火都能被人吹成一代枭雄。 这么说夸张了一些,可事实如此。 只能说郁折枝的原则与别人的不太一样,自有一套独特的规矩。 有些事脱离了世俗的道德观,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 但有些事,就是要「守规矩」,不能背弃道义、抛弃责任。 在她的底线范围内,她就是世界上最好说话、最宽容,也是最有人情味的人。 罗莎听得懵懵懂懂,下意识说:【可这又不是郁小姐一个人的事啊。如果以后月也不喜欢她呢?】 姚先生被问住了。 “是我太想当然了。”姚先生苦笑了一下。 这理应是与郁折枝的态度对等的问题,但他下意识忽略了。 当然这件事轮不到他来过问,但罗莎喜欢花落月。 往后他必然要时常回国内走动,罗莎如果跟他一起来,身边就近就有人能陪着聊天,也能叫她高兴一些。 所以他们自然也都希望花落月能留下来。 可这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的愿望就能决定的事。 【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姚先生说:【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 蔡心悦一直在学校留到了全校放假。 虽然她借口说是家里父母哥哥都忙着上班,没时间陪她玩,所以宁愿留在X市玩够了再回去。 但同学都是一脸了然,说她肯定是为了陪花落月。 花落月这些天往医院跑得很勤,考完试后的假期里就空出了大把的时间,就算每天去一趟医院也绰绰有余。 蔡心悦有时候跟她一起去,远远站着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距离手术剩下的时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倒计时。 花落月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蔡心悦反倒一天比一天紧张到不行。 有一回走出医院的时候,蔡心悦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就是……手术之后的事?” 花落月说想过:“如果能成功醒过来,那我就好好上学,然后毕业后早点工作努力赚钱,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蔡心悦问:“那如果、如果……” 花落月说:“如果不成功……那就继续上学,好好学习,然后努力工作,一个人好好生活。” 蔡心悦:“哦……” 她其实听不出这两句当中的差别——除了一个人和两个人以外。 但听起来花落月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并没有显得太消极,蔡心悦还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之后没两天,蔡心悦就不得不提前回家了。 父母打电话来提醒她回去参加某个亲戚家的寿宴,说是近来身体不好,瞧着很难再有下一次,便动员起家里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亲戚,要办一场热闹的。 蔡大哥直接说开车去X市接妹妹,蔡心悦也不好拒绝,只能收拾起了行李。 回去之前,她买了一束花去了医院一趟。 在医院里,她又迎面撞上了李助理。 那还是自她们上次在花落月住处见过之后第一次直接碰面,蔡心悦下意识有些紧张,却没想到李助理态度还挺友善。 蔡心悦完全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差别。 受宠若惊之余还是奇怪。 李助理是来办手续的,花落月母亲的事几乎由她一手操办,没怎么叫花落月费心,医院这边的事办完她就去了公司,来去匆匆,似乎也没有多少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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