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笑称郁总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郁折枝的态度已经摆出来——骂她可以,但不能欺负她那位新伴侣。 花落月明显能感觉到之前对她爱答不理的人态度热切了许多。 不过这会儿郁折枝怕再出什么事,没敢再叫花落月落单。 花落月跟在她身后,就不需要再说什么。 新郎和新娘在台上接过吻,撒过礼花,下了台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挽着手下来敬酒的时候,便连郁折枝和花落月的八卦也没人说了,都是笑眯眯地祝这对新婚夫妻百年好合。 直到婚宴结束的时候,有人与郁折枝几人同行,看看花落月,又看看在后面边送客边接受祝福的新婚夫妻,借着酒意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郁总怎么没办个婚礼?我想到时候捧场的肯定比这还要多。” 郁折枝笑笑,说:“太仓促了些,怕办得不好叫她受委屈,日后不那么忙了再补上。” 醉鬼没仔细思考其中的逻辑,乍一听觉得挺有道理,轻易被打发走。 姚先生拉着妻子从后面赶上来,问郁折枝:“你自己开车来的?” 郁折枝说:“我叫司机把车停在停车场了,一会儿我们自己开车回去。” 跟着又问:“要我顺路送你们一程吗?” 姚先生就等着这句话呢,嘴里说着:“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有事要跟郁折枝商量。 姚先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花落月和罗莎这两个不问生意的人坐在后面聊着闲话。 “那个姓徐的真的有病?”姚先生问道。 “说不准……”郁折枝说道,“听说她奶奶那边有精神病史,她妈年轻时候也不太正常。” 也有可能就是被惯坏了,任性自我过了头。 郁折枝想了想周君曜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喃喃自语了一句:“还真说不准。” 遗传这种东西,就像是一种奇妙的玄学。 要她来看,周家上下也就周老爷子看着正常一些。 不过从现实来说,两个孩子显然都没有教育好。 “你跟周君曜的事,我也听说了。”姚先生说着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跟周老爷子怎么说的?他真没生气?” “割地赔款呗。”郁折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老爷子精明着呢。” 周家对郁折枝确实有提携之恩。 但这样的恩情还及不上郁家与姚家之间的关系真切。 姚家和郁家虽说也是由利益合作而起的关系,但多少有几分人情味,小几十年的你来我往有了感情,就算多年没有了合作,逢年过节也还能再走动走动,在利益得失上也不会锱铢必较。 就比如姚先生这次没提前打招呼就回了国,跟郁折枝临时提起回来发展的意向,郁折枝二话不说就借着婚宴的机会带他见人,帮他牵了线。 除了认可他的能力以外,也是念在旧情。 周家就不同,周老爷子提携郁折枝不是因为跟郁家有什么交情,纯属郁折枝自己胆子大有魄力,周老爷子眼光毒辣,投资了这个潜力股。 时至今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郁折枝接手郁家的烂摊子,能够力挽狂澜少不得周家的鼎力相助。 这可不是郁折枝一个劲儿往外宣扬的结果。 相反,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徐小姐三番五次挑衅郁折枝,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凡周老爷子私下提醒两句,她都不敢这么嚣张。 周君曜的死缠烂打也是同理。 一次两次说不清楚,到第三次,郁折枝也就琢磨过来了。 这次也是正正好,在郁折枝忍无可忍之前,周老爷子踩着她的底线把周君曜打发到了国外。 类似的巧合多了,也就叫人很难再相信这两个字了。 但也不能说周老爷子就是恶意针对她,平日里工作上的提携关照是真的,偶尔也会为了儿女的冒犯向她道歉,不说真心多少,联系始终没有断过。 过去郁家得倚仗周家,毫无疑问要低上一头,郁折枝接手至今,周家也不敢小觑她。 周家不想放弃与郁家的合作,但郁折枝的选择远不止他们一家。 光谈利益已经很难打动郁折枝,只能谈起「恩情」。 这个方法确实有用,但周老爷子拉不下老脸亲自去找郁折枝要什么,就要郁折枝主动提。 “也是一番良苦用心,想给周大少爷铺路。”郁折枝解释道,“不过那地方我本来也是打算给周家做个顺水人情。” 她也是花了大心思的,但并不是为了自己。 郁氏旗下产业品牌繁多,都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父辈们固守着旧时代的经营模式,自己没多大能力却还想着一股脑吃下去,结果反倒成了险些拖垮郁家的稻草。 等到郁折枝上位,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取舍。 周家看上的那个项目,郁折枝是早就想要放弃的,竞争对手太多,长远来看郁氏没什么优势,也不是他们的主营项目,不如趁早抽身。 但为了还周老爷子的人情,郁折枝还是花时间周旋了一阵。 前脚刚谈好,还没来得及跟周老爷子提,徐小姐就先跳到她头上来了。 这便凑巧了。 周老爷子从郁折枝这里吃了好处,再听说她教训了养女一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也是徐小姐有错在先。 何况只是一个养女。 “看来周老爷子对养女也没传闻中那么好啊。”姚先生听着不由咋舌。 周老爷子态度摆出来,实际上丢不了多少脸,以他的身份,也没人敢拿这事儿在跟前刺他,反倒切切实实从郁折枝这里拿了好处,也避免了跟她交恶。 真正吃了苦头的也就是徐小姐——虽说是她自己先挑了事,但嘴里叫着舅舅实际跟父亲无异的亲人还是毫不迟疑地将她推出去,半点维护的意思都没有,说来也叫人有些唏嘘。 “要是真的上心,能让她养成那个性子?”郁折枝淡淡地说道,“周老爷子老来得子,真正的宝贝疙瘩就周少爷一个。” 说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能纵容她在外面耀武扬威这么多年,也总比在孤儿院里长大好。” 郁折枝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花落月一眼。 也就那么一两秒,谁也没注意到。 很快郁折枝又移开了视线,话题从徐小姐身上扯开。 花落月坐在后排,正跟罗莎聊着Z国的节假日风俗,半点关注没有分给前面两人的对话。 郁折枝先送姚先生和罗莎回了他们暂住的酒店,约好隔天下午回郁家看望郁父的事。 听说花落月要回X市去不了,罗莎有些失望,问她:【不能迟一点再回去吗?】 他们后天就要回Z国,之后估计很久都见不到了。 花落月说她妈妈还在X市的医院。 姚先生拍拍妻子的肩劝了几句,保证下次回国一定还带上她,才叫她依依不舍地跟花落月道别。 从酒店回去的路上,花落月坐上了前面的副驾。 车发动之后,她还透过车窗跟罗莎挥手,不住地朝后看。 郁折枝瞥她一眼,没忍住刺了一句:“这么依依不舍不如叫她打包跟你回X市玩两天。” 花落月回过头,说:“姚先生怕是不会同意。” 郁折枝:“……” 她斜过去的眼神像是在说「废话」。 她说的那话是讽刺,合着这位还真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 郁折枝说:“你还真是喜欢她。” 花落月问:“罗莎吗?” 郁折枝反问:“难道还有别人?” 花落月说:“她挺好玩的啊。” 说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她已经结婚了。” 就算多说几句话,也不用担心被人误会。 从出了酒店,郁折枝的心情就一直不大美妙,这会儿见花落月好像挺开心的模样,她反而很难高兴得起来。 那么一句简单到不含任何意义的夸奖,郁折枝都忍不住挑刺:“哪里好玩?” 花落月也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了,转过头看了她半晌,忽的笑了笑,说:“跟她一起当着你的面说坏话的时候,你听不懂。” 郁折枝眉头跳了跳,在路口停下的时候转头瞪了花落月半晌,直至花落月提醒她。 “绿灯了,郁总。” 花落月一点没害怕。 郁折枝嘴唇动了动,原先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某一瞬间脑海里冒出来的话又叫她把那些话咽回去。 ——花落月看起来确实挺开心的。 很少见的情绪外露。 郁折枝记忆里的花落月,是胆怯的、沉默的,也是恬静的、顺从的,她其实很爱对着自己的笑,笑得温柔,没怎么见过委屈的模样。 这也让郁折枝产生了一种不怎么恰当的感受。 她有时候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五星级酒店里的优秀服务生,服务无微不至,永远笑脸相迎。 对他们来说,那只是工作。 其实换到花落月身上也一样。 郁折枝愣了愣,一时间心情有些莫名的复杂。 接下去的路程之中,她们都没再说话,花落月脑袋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 到了楼下,花落月也没有任何反应。 郁折枝以为她是睡着了,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想了想就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开了门。 微微弯下腰的时候,郁折枝看到花落月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睁着眼睛看她。 心底那点不爽刚冒了头就消得一干二净。 郁折枝注意到花落月的脸颊泛红,眼神也有些迷蒙,呼吸过外面的新鲜空气,凑近了才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在婚宴上,花落月安静到没什么存在感,郁折枝在前面挡着别人的寒暄追问,没注意到她在后面被灌下去多少酒。 罗莎似乎挺爱喝酒,也挺能喝的,时不时就叫服务生添酒,花落月大概也不好拒绝,或者压根没想着拒绝。 “能走吗?”郁折枝问。 花落月盯着她看,嘴里哼着歌,一直看到郁折枝准备起身的时候,才清楚地「嗯」了一声,又说:“能走的……” 郁折枝一时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能走就自己下来。”郁折枝往后退了一步。 又过了一会儿,花落月才下了车,身形晃了一下。但很快自己稳住了,跟着郁折枝往前走的时候,看着不像是醉汉的样子。 她确实喝多了酒,但并不是耍酒疯或者听不懂人话,只是精神上有些许亢奋的同时,反应又慢了两拍。 郁折枝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但想到花落月晚上也是受了委屈和惊吓,最后好歹帮她撑完了全场,任务完成得不错。 于是就把那些不耐忍下来,像哄小孩子一样提醒她跟着自己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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