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温和,真诚,足以让凌挽苏知道她的脸没做项目。 梁见舒在模仿凌挽苏笑起来的样子,弯着唇角,暖下来的目光直望进人眼睛。 声音放轻放缓后听上去冷感减去许多,剩下专属成熟女人的柔和。 凌挽苏蓦然大脑空空,点头说好。 - 回到花店,才进办公室,凌挽苏就看见梁见舒送的礼盒摆在桌上。 昨晚下班前因为决定去酒吧,轻便考虑,特意没拎上。 她长吐了口气,像从仙境梦游一圈回来,从恍恍惚惚中走出,清醒起来。 红色麂皮绒礼盒,绿色的丝带。 指尖在丝带中间穿过,一顿,想起今早梁见舒披散长发的模样。 她的发质极好,光泽感像缎子一般,让人想触碰。 打开礼盒,空间被满满当当地利用,难怪昨晚拎着觉得分量不轻。 糖果,香水,护手霜,保温杯,圣诞夜灯,香薰蜡烛……贺卡上写着英文圣诞快乐。 看到这句,凌挽苏简直无地自容,难堪地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把贺卡扔出去。 她不知道昨晚抽的哪门子风,敢搂住梁见舒说这句话。更不知道,梁见舒当时作何感想。 今早她道歉,梁见舒说没什么,但她记得,昨晚梁见舒骂她“酒品差”,可见梁见舒也是当时是不满的。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梁见舒没有被她的冒犯影响。今早心情很不错,比昨晚有耐心,笑起来也亲和动人。 由此看来,她跟梁见舒形婚很安全。 梁见舒对她没兴趣,昨晚她耍酒疯,梁见舒却很冷淡,没对她做出格的事情。 而且,梁见舒是个细腻的人。 因为她走不动,就抱她回房。让人照顾她卸妆换衣服,给她准备醒酒汤。 今早也没有苛责。 既然梁见舒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么从任何角度来说,形婚关系里她都不会吃亏。 梁见舒修养不错,更犯不着占她便宜。 将礼品一一拿出来,都是耳熟能详的牌子。 她跟梁见舒都挺会省事,送礼物方面半斤八两。 梁见舒直接把公司的礼盒拿来,她则是把送自己的花转送给梁见舒。 最后一件礼物是个灰色布包,拉开抽绳,里面是双手套。 不是寻常的保暖手套,是花艺师戴来打理花材的手套。 凌挽苏停在那里,脑海一片乱麻。 这是不是意味着,礼盒不是既匀给合作方的,而是梁见舒特地为她准备的? 凌挽苏又拿起那张贺卡,不禁怀疑上面的英文是梁见舒的亲笔字。 上次办卡时,她见过梁见舒写名字和日期,遒劲飘逸。 凌挽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把梁见舒今早的笑想了一遍又一遍。 她开了一支护手霜,木质的玫瑰调,味道有点熟悉。 昨晚在车里,梁见舒身上隐约有这个味道,她以为喷了香水,原来是护手霜。 随即又想起梁见舒坐在桌对面,端酒杯自饮的样子。 不像她的工作费手,梁见舒的“第二张脸”养护得极好,贵气漂亮。 所以,送礼物省事的只有她,人家至少费了点心思。 她心里发暖,给梁见舒发消息:[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 才发出去,收到一条微信消息,苏菡芳把给她物色的相亲对象微信发了过来。 [说等你忙完再见面,你先加上聊几天,元旦别天天上班啊,记得出去吃顿饭,人家是放假的。] 凌挽苏不打算加,但还是看到了推过来的“个人名片”。 头像大概是相亲对象本人坐在办公室里的半身照,端端正正,戴着眼镜,是个不难看的儒雅型男人。 她仅能欣赏到这,她对男人实在毫无兴趣。 她想,她妈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 或者,了解但不在意,只一心想她脱单。 岚岚上楼来说:“苏姐,客人找,说想您帮他包一束花。” “好的。”凌挽苏没多想,收起手机,下楼就看到了所谓的“客人”。 那一刻她脚步沉顿,心里绷着的弦顿时断裂开,震得她耳鸣。断弦彷佛弹到她脸上,让她疼得皱起了眉头。 有满腔的火想撒,却又觉得疲倦,最终只是缄默。 她的花店,她原先的庇护所,现在一日安宁都不能有。 她笑不出来,冷淡地问:“樊先生是吗?” 没想到她能直接认出自己,樊杰惊讶之后伸手说:“凌小姐好,我是樊杰。” 同样是握手的动作,他做得令人难以忍受。 凌挽苏轻轻一搭就将手拿开,“借一步说话。樊先生想买什么花,我让人帮你包?” 樊杰见她干脆,也不兜圈子,实话说:“既然凌小姐认出我,花就算了,我一个男人也不好拿在手里,买完送凌小姐又没意思。” 这话让凌挽苏眼底的厌倦更浓,点了点头:“这边请。” 休息室里,她开门见山:“樊先生来的目的是提前审核我?” “不不不。我在等凌小姐安排见面时间,也知道花店年底忙,凌小姐没空。恰好今天见客户路过,就进来看看。先打个招呼认识一下,改日有空咱们再吃饭逛街。” 凌挽苏说:“多谢樊先生挂念,但我要说声抱歉了。” “怎么了?” “昨晚有朋友告白,我已经答应了。”凌挽苏对他露出歉意的笑。 - [我不改主意了,有空签协议。] 打发走樊杰,她给梁见舒发了条信息。 樊杰还算有风度,不多做纠缠,离店前还说以后只从一树订花。 凌挽苏笑:“一定打折。” 她原本拿不定主意,疑心自己答应得莽撞,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必涉险。 直到樊杰进店,她才发现她有多可悲。 得不到尊重,一向关心她的妈妈,已经几次三番在她没同意的情况下,把她的照片、信息随便发给别人。 彷佛她是一件急着转手的拍品,在卖出去前,要给客人详细介绍。 这就是妥协和隐忍的下场,明知她不喜欢,也不想恋爱,但就能过分到这个地步。 她不想再见相亲对象。 一个也不想见了。 她打电话给苏菡芳,母女俩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 凌挽苏把骆萧萧昨晚来纠缠,樊杰刚刚到店里来相看的事都说出来,“你的控制欲是否太强,一定要在我的感情上做文章。我首先是一个人,再是你们的女儿,能不能尊重我一次?” 苏菡芳也恼火,“我之所以着急,就是不想骆萧萧再死缠烂打给你惹麻烦。” “妈,你们的理由永远很伟大。” 苏菡芳纠正:“你不喜欢樊杰就算了,不要冷言冷语,有话好好说。” 凌挽苏努力将情绪缓了缓,“好,我不发脾气。你也别给我安排了,我过几天忙完回家跟你们谈谈。” 她挂了电话。 她父母定的各类规划,她从前都愿意听,一直是别人眼里听话的孩子。 因为他们的很多安排的确没错,远非涉世不深的孩子可以指摘。 没独立前,凌挽苏也不想去谈个性,积极生长就好。 唯一挣扎过的是婚约和专业,她不想跟骆萧萧结婚,也不想做医生,闹了很多次。 现在两者都是过去式,她原以为她能新生,却不想面临更糟糕的境遇。 感情的事跟别的事情不同,哪怕父母真有几分好心,言之凿凿不会害孩子,实际上是害人而不自知。 他们优先考虑的不是感情本身,一些所谓的“远见”会蒙蔽他们的眼睛。 她父母不能理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形婚虽不是最佳方案,可是凌挽苏情愿去冒险,只要能摆脱束缚她的绳索。 梁见舒回:[明天中午11点,我去接你。] [凌挽苏:好。等你。] 她打算等跟梁见舒签过协议后再通知父母,她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做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像温顺的猫忽然挠出去一爪子。 不疼,但够让他们烦上一阵。 当初婚约是他们行使家长的霸权,逼她答应。 现在骆家出了岔子,凌挽苏不愿意怨天尤人,没怪他们。 但他们竟一点儿都不反思。 甚至不给她自愈的时间,不断地让她相亲。给她灌输年纪到了,对象不好找,必须安定下来这种话。 好像夏城就骆萧萧一个坏人,换一个就肯定是好的。 这回她要做一次主,哪怕荒唐儿戏,但能治好“听话”带来的焦虑症。 - 圣诞刚过去,凌挽苏想开个短会总结,但没见着花艺师唐盈。 “她没请假,怎么也联系不上?”凌挽苏有些担心。 岚岚替唐盈说话:“她前几天加班得晚,太累了,可能睡过头了。” 凌挽苏说:“这段时间辛苦了,后面你们轮着休息。” 会开完,岚岚八卦:“苏姐,昨晚约会开不开心啊?” 凌挽苏本想解释,想到即将要假结婚,便笑着点头:“还不错。” “成了啊?!真好。你跟她太配了你知道吗?”岚岚激动地说。 她清楚老板不是任性的人,既然跟骆萧萧分手,不会不明不白。昨晚她听出来了,骆萧萧做了亏心事呗。 老板也不缺人追,该换就换。 凌挽苏还真不知道,她没发现哪配。 她觉得她跟谁都不怎么搭,跟骆萧萧在一起时,顾甄说她们看着就不是一路人。 跟梁见舒就更没可能了,倒不是妄自菲薄认为自己配不上,而是她俩没可能。 她不想喜欢梁见舒,梁见舒应该也不喜欢她这种。 午后唐盈才来店里,果然像岚岚说的那样睡过头了。 凌挽苏没苛责,按着店规意思性地扣了点工资。转身买了奶茶慰劳全店,还在群里发了几个红包,让大家抢着玩。 隔天中午,梁见舒按计划到花店接人。 她给全店带了下午茶,自己拎着凌挽苏那一份上了二楼。 办公室并不大,布置得温馨,不像办公的地方,更像私人休息室。 关上了门,两人面面相觑,各自想到了些说不出口的事,无语凝噎。 梁见舒先回过神,将咖啡和甜点放在桌上,“尝尝。” 凌挽苏问她:“这就开始了吗?” “成败在细节。” 梁见舒看了眼腕表,“十五分钟后再开门。” 既然她有了主意,凌挽苏乐得接受,自在地坐下享用海盐戚风小蛋糕。 吃了两口,她又开始提问,“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凌挽苏低头叉着蛋糕,并没有看梁见舒,“那张圣诞贺卡是你亲自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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