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好一会,叶蓁洋洋洒洒地打了一长串,笨拙地把自己真诚的理解都加了进去,等待回复的时候心里也一直在打鼓,她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会不会加分,更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离靳舒窈近一点。 靳舒窈自欺欺人地看了一会文件,知道自己什么都没记住,余光一扫到手机屏亮起来便立马开了锁,边看边笑了起来,这一大篇的文字,还以为叶蓁写了个小论文呢。 其实她已经开导好自己了,就算是网络上大多观点的复制粘贴,都没有关系,有人读诗已经很难得了,她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叶蓁,她有信心在自己的影响下,叶蓁会越来越喜欢的。 没曾想看完之后,倒是有意外惊喜,观点很青涩但是充满新颖,而且带给靳舒窈很多新的思考,两人从西川聊到海子,又说起靳舒窈朋友圈背景《死亡诗社》的截图,谈了几句西方的诗,方才那股上升的白烟又有复燃的趋势,噼里啪啦的烧地靳舒窈心里热乎乎的。 叶蓁通过手机传来的一条一条文字,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经成功了一点点,长舒了一口气,感叹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也不担心自己人设塌的那一天,反正,她想认识靳舒窈也不是朝朋友去的。
第13章 13 “唉,你们相信缘分吗?” 窗外夏夜的蝉卖力地叫着,叶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手垫在脑后盯着天花板,眼前都是她刚才和靳舒窈互道晚安的那几句话。 “缘分?” 岳羽清按灭了手机,抬手关掉壁灯,往上掖了掖被角,嘟嘟囔囔地打着哈欠说信吧。 “有些人你就是能经常遇到啊,有些人就是怎么都遇不到,冥冥之中每一步都像是安排好的,嗯,反正我信。” 叶蓁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却听到方文初翻了个身顺口问着怎么算有缘分啊? “就,像羽清说的,你俩总会遇见,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契机,但是是同一个人。”叶蓁想了一会,把头转过来对着方文初的方向说着。 “你每天会遇见很多人,你要怎么量化`总会遇见'这四个字啊,校门口的保安,公寓的阿姨,上课的老师,快递站的小哥,还有一起上学的同学,我们都总会遇见,特定的时间,特定的路线,已经把你每天可能遇到的人都框死了。” 岳羽清抢着回答道:“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嘛。” “这或许是,但是不是叶蓁说的那种缘分吧。” “你觉得你俩总会相遇,是因为你只能看到他,其实每天跟你擦肩而过,但你没有注意到的人会更多,你提前给对方加了滤镜,便会觉得你们俩是有缘分的,是不一样的,但其实不过是自己戏多罢了。” 夜色里方文初的眼神晦暗不明,没等到叶蓁的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想到晚上回来看见叶蓁对着手机笑个不停,不知道在和谁聊天,语气便略带了些生硬,平白增添了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叶蓁倒是没察觉一点不正常的意味,抿了抿嘴,暗自点了点头,同意确实是缘在天定,分在人为。 回想起这两年总能碰到靳舒窈的画面,甚至透过窗口,自己都能认出她消瘦的背影,想到她总是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带着自己的注视,慢慢靠近又走远,想到自己撒着慌终于加上她的微信,然后又在人家的兴趣上胡乱表演了一通。这些事说缘分好像又太过牵强,反正,挺奇妙的。 “唉,谁啊?叶蓁!你觉得和谁有缘分啊!”岳羽清才回过味儿来,一骨碌爬了起来拉开床帘朝叶蓁八卦着。 叶蓁笑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没谁,叫她们赶快睡觉,惹的岳羽清连连抗议,大骂叶蓁不厚道把自己的好奇心勾起来又不告诉人家。方文初听见也愣了一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了个身不再说话了。 寝室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叶蓁侧着身刷着靳舒窈零星的几条朋友圈,感受着心跳带来的有规律的耳骨震动。 闺蜜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明晃晃的三个问号。 叶蓁心虚地点进去,瞥见绿色气泡里自己白痴又坦然的上一句话: “猪,怎么办,我好像对一个女孩子心动了。” 自从上周梦见靳舒窈之后,叶蓁整个人方寸大乱,她一连在B站做了好几个性向测试,得到的结果都是双性恋偏异性,被掰弯的概率是30%,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一直对自己的定位都是钢铁直女的。 要论起来,身边同性恋的朋友不多但是也有,叶蓁也一直保持着尊重的态度,她心里清楚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祟,不用拘泥于形式。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那种和大众格格不入的压力一下就包围了自己,她一边焦虑,一边又抱有隐秘的期待。 一连几天,叶蓁都陷入了极大的思想斗争中,她拐弯抹角地咨询了一些女同的朋友,甚至翻墙去P站特意了解了lesbian的影片,都没有能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答案。叶蓁突然觉得自己成为了加缪《局外人》里的那些观看莫而索处决的旁观者,为了善始善终,功德圆满,为了不感到自己属于异类,这些人发出了仇恨的叫喊声。而她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直到有一次,市里有家Butterful&Creamorous 的面包店特别火,叶蓁缠着岳羽清陪她去打卡,岳羽清扭头骂她整个一消费主义的享乐派,两个小时的地铁,再好吃她都不去。结果叶蓁自己一个人冒着雨夜,硬生生赶着晚班地铁抱着个绿袋子回来。 那天晚上,叶蓁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快乐优先,如果一件事会让她开心,那过程多么困难她都会去做,或许爱情对她来说也是一样,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慢慢地,叶蓁就对靳舒窈的好奇变了质,她想抓住这个悸动的感觉,倒不是非要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永恒的爱情,仅仅只是想给自己的疯狂一个交代,年轻嘛,最忌畏手畏脚,想做什么,那就去做什么吧。 叶蓁在闺蜜的逼问下,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包装了一下,极大程度地真实地展现了自己被掰弯的过程。 闺蜜连发了几个吃惊的表情过来,问她要“香港姐姐”的照片,问她想清楚了没有,真的假的 ,女孩子性向浮动是正常的,问她是现在只喜欢女孩了,还是男孩女孩都可以啊,顺便质问着有没有喜欢过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可怜她一个胸大屁股大的标准美女都没能把叶蓁掰弯,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一面看好叶蓁,叫赶紧追到手溜出来见见,一面担心靳舒窈是不是不会答应。 叶蓁无奈地笑着,应付着闺蜜的调笑,看到对方的反应,心里暖暖的。 “我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现在很喜欢她。” “照片很糊,别人根本看不清。” “你不是我的菜,死了这条心吧hhh” “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女生,反正也没见过她和男生在一起,hhh先试试看,拒绝了再说呗。” “猪,谢谢你,好爱你哦!” ---- 我真是劳模,一天4k字,虽然是欠的,但还是想夸夸自己hhh
第14章 14 那天晚上,叶蓁跟闺蜜交代完后很久才睡着,她侧身夹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已经开始设想恋爱中的靳舒窈是什么样子,会喜欢撒娇吗?会变得粘人吗?会抱着自己要亲亲吗?想着想着,自己就忍不住把脸埋在被子里,偷偷笑了好久,还要顾忌熟睡的室友们,硬生生憋着音量。 直到有一次,叶蓁在靳舒窈发的朋友圈下面评论之后,吴佳伟才知道这两个人认识了,急慌慌地跑来私聊,要看叶蓁的热闹。 “说来也是我的错,上周靳舒窈叫我帮忙带东西,我要去花博会当志愿者抽不开身,叫她直接给你。” 叶蓁还没来得及把感谢恩人四个字发出去,吴佳伟又来了两条。 “怎么样,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我的错我的错。” “不过加上微信,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嘛姐。” 叶蓁嘶了一口气,挑了挑眉,翻了个白眼,把聊天框删了个干净,甩了个乌鸡鲅鱼的表情包,真是不知道吴佳伟这皮球脑袋怎么长的,全是情敌剧情。 叶蓁当然也没打算把自己对靳舒窈不怀好意的小心思弄的人尽皆知,想着等追到手再告诉吴佳伟这厮,要不然肯定能被他嘲笑一年,干脆将错就错也不解释,发了个66.66的小红包,上面写着“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嘿嘿,谢谢姐请喝乐乐茶,刚好准备点呢。” 叶蓁忙着化妆,没空再和他闲聊,她为了伪装自己在靳舒窈眼里潜在文青的形象,专门买了今晚市里大剧院的话剧票,想着陶冶一下情操,提前亡羊补牢。 选的是经典的爱情圣经《恋爱的犀牛》,叶蓁特地前一天晚上在B站把原版,还有段奕宏郝蕾那一版都预习了一遍,想着一旦有机会谈起来还能顺带比较一下,显得自己比较内行。 别克中剧场冷气开的十足,叶蓁背靠二楼最后一排的拐角,双臂托在前胸环抱着自己。 如今话剧和脱口秀是年轻人最新的约会方式,叶蓁坐在一对一对的情侣之间感到分外不自然。 “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话剧开始后,叶蓁同步在心里滚动着剧情和台词,不时抬起头跟上一些改编的笑点乐呵一下,强撑着自己的耐心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第一次看的时候,叶蓁心里确实是无比震撼的,华丽的文本下马路和明明那样露骨的,对爱情的渴望好像也唤醒了她自己心里那头蠢蠢欲动的犀牛,她把每一句台词都收藏了下来,每读一次都能感受到心中泛起的澎湃又热烈的冲动。 第二次再点开就冷静了一些,叶蓁开始思考爱情对于人,这个追根到底属于动物的种族,意味着什么,开始对比两个版本的优劣,开始反思她自己的爱情观,如果病态的迷乱或者是偏执的追求才能算爱情,那谈恋爱也太累了。 相爱的时候大胆地爱,不爱的时候就要潇洒离开,成年人了,拖泥带水,耿耿于怀,不太好。 等到第三次亲临剧场,看着这群青年演员吵啊叫啊跑啊跳啊,叶蓁只觉得冲突点太过密集,略微有些聒噪,甚至开始担心“明明”会不会不小心踩中塑料球,从高高的长阶上摔落下来,脑海中这么一想,确是更增添了戏剧的张力。 叶蓁顺着人群在谢幕中离开,匆匆挤过窄门,来到空旷的外面,迎面便来了一股热浪。夜晚的到来并没有给湿热的夏日增添些许凉意,叶蓁慢慢地走着,适应着空调房与室外温度分明的落差,轻轻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 “叶蓁!”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叶蓁微微愣了一瞬,还没等到大脑匹配好熟悉的音色,便转身向后看去。 人潮汹涌,散场的看客拥挤着走出门口又像鱼一般飞速散开,靳舒窈顺着人流快步走上来,在虚空失焦的背景下,淡淡的眸子沁出微凉的笑意,惹着一阵香风来到叶蓁面前,朱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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