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珺本来没想着搭理,但白木青就像只“午夜凶蚊”,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实在是聒噪,最后吵得她脾气上涌,差点一巴掌糊过去: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花大价钱请你进来,是让你吃的!? 不过一番克制之后,这巴掌没糊过去,来珺强忍着没翻白眼,终究是随了她,转身往菜市场里走。 周围世界并未变换,说明还有事件线索存在,也是以菜市场为背景。她们进去后,应该还能再看见陈鑫和,只是可能不是同一天的他。 这一路进去,白木青果然说吃就吃,见一个买一个,不过吃之前,还不忘发掘“隐藏福利”,凑到来珺身边,双眼满怀期待:“老板,我买完之后,是直接找你报销吗?” 来珺脚步不停,面无表情:“一律自费,不包食宿。” 她们在神经世界,当然不是用真钱,得自己变出来,也就是电化学信号,可以被大脑识别为金钱货币。不过这个得耗费自身的能量,来珺才不想在吃上面费电,她们的能量是固定的,所以得花在刀刃上。 可是白木青像是完全没有“耗电负担”,敞开了买,一会儿就买了一堆,什么烧饼、乌饭团、豆腐脑、芙蓉糕,最后她两只手拿不下,就用塑料袋分别装好,让来珺帮提着,她解决完一样后,就伸出指头,戳戳来珺的肩膀,把她当成了个“自动食物取款机”。 在神经世界里进食,感觉和真实世界一样,色香味俱全,白木青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赞叹味道正、香味足,还一直试图把来珺拉下水,和她一起沦为不务正业的吃货。 来珺本来是拒绝帮她提的,但受不了耳边的聒噪,最终还是随了她,此刻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路还算正常,只是带着一脸杀气,眼神削铁如泥,唇瓣死抿,迎面走来看见她的路人,都纷纷躲闪,怕被误伤到。 她的意志力相当坚定,知道进来是寻找梦女的,不是旅游观光的。 见白木青正吃得欢,她忽然教导主任上身,给她布置了任务:“把这些都吃完后,你写一份‘吃后感’,记下这些食物的味道、外形、用料、吃时的感觉,以及吃后受到的启发,最少1000字,写完后交给我过目。” 白木青正张大了口,准备去咬烧饼,听到这话,牙齿都愣住了,冻在寒风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咬下去后,发现烧饼不香了,甚至还有些许的苦涩。 其实她吃时,来珺也没闲着,她在观察路边的食物,不管是蔬菜瓜果,还是热菜小吃,感觉都带着地域特色,只是她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出自皖安还是赣安。 接近菜市场中后段时,来珺停了下来,总算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小吃——糖人。糖人师傅坐在摊后,身旁立着个稻草架,插着各种成品,面前有个转盘,十二生肖围成一圈,转到哪个就给做哪个。 来珺小时候吃过这个,以前总想转到龙,因为体积最大,反正价钱一样,越大就越合算。不过就算如愿以偿后,她也吃不完,吃到后面就腻了,只能由大人解决。 糖人师傅见了她停在摊前,笑着打招呼:“要不要转一个?” 又是皖安话,来珺的语言障碍犯了,眼神示意白木青,可以开始翻译工作了。 白木青将芙蓉糕咽下,直接用方言回复说:“转一个吧,多少钱呀?” 于是来珺就眼睁睁看着白木青付了钱,师傅开始画,画好后递给她,她接过糖人后双眼放光,准备大干一场。 来珺盯着白木青还算秀气的侧颜,眉头微蹙,心里有了判断:这人肯定不属猪,因为猪吃不了这么多。 然而,白木青只是看了眼糖人,转身便递给了来珺,还冲她挤了挤眼睛,她原本双眼就明媚有神,此刻脑袋、耳朵、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更显得眼大,大得可以去做美瞳代言人。 “你吃一点吧,这大冬天的,别饿着了。” 来珺目视前方,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手里还提着你的豆腐脑、芙蓉糕、饺子、大白兔奶糖,并不愁吃的,谢谢!” 经她一提醒,白木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如此丰厚的食物存款,于是立刻喜出望外,将糖人递到来珺面前:“那麻烦你再帮我拿一下这个,我先把芙蓉糕吃完,我胃口比较小,得一个一个吃。” 来珺眉头一拧,眼神里的杀气越发浓郁,快要生成一团黑气,自带特效效果。她正准备发话,却听身边传来清脆的男声。 “我要一个龙,大龙,大飞龙!” 来珺和白木青低头一看,发现正是陈鑫和,刚才那个掉了窝窝头的小男孩再度登场,手舞足蹈的,像马上要骑着巨龙上天一样。 糖人师傅见了他,笑道:“你得转一个,转到龙才行。” “可是之前你都给了我一个龙。” “那是过年的时候,每个小朋友可以免费送得一个生肖糖人,你已经有了一个了,之后就得转转盘了,知道不?” 陈鑫和听懂了,小手一伸,便让指针转动起来。木制指针转了几圈,最后堪堪停在了“猪”上,离龙还差了些距离。 没有转到龙,来珺还担心陈鑫和要抗议,重新来过。却发现他并不“挑食”,龙也好猪也好,他来者不拒,拍着巴掌,请师傅快些干活。 师傅没动手里的画勺,眯眼一笑:“小子,带钱来了吗?上次免费送,这次可要钱了呐!” 陈鑫和一听,嘟了嘟嘴,撒起小短腿就跑,跑得一颠一颠的,看样子是回去讨钱了。 见他一跑,来珺也不管手里的食物耐不耐晃,立刻就跟了上去,白木青举着个糖人,也跟在她身后,活像个举着旗子带队的导游。 来珺见陈鑫和一下子蹿出去,还怕他跑丢,但很快便发现完全不用担心,他穿得厚,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浑像个奔跑的猪肉馅饺子,快不到哪里去,她们步子迈大一些,就能远远跟上。 她快走着,同时留心周围环境,周边很有可能是他以往生活的街区,可以为回溯真相提供线索。 出了菜市场后,街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没一会儿便到了一片居民区,几栋楼连在一起,外面涂着灰乎乎的水泥,抬头一看,全是伸出来的防护栏,蓝色的雨棚,生锈的铁栏,扑面而来的老式楼风味。 每栋楼的入口处都有个单元门,长得大同小异,稍不注意就容易进错。来珺特意擦亮了眼睛,怕跟丢了。 正走着,她往远处一望,忽然察觉到大事不好,步子立刻放慢下来。 前方第三个单元楼门口,张月鑫走了出来,庞然而站,左手叉腰,右手攥着锅铲,似乎在等着小兔崽子回家。 陈鑫和本来飞叉叉地往前跑,忽然见了她,“嘎”地一声嚎,转身就往回逃,像是见着了夜叉怪,会茹毛饮血的那种。 张月鑫大喝一声,提着锅铲便追了上来,没几步就把陈鑫和逮了住,一把将他拦腰抱了起来,接下来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来珺和白木青非常自然地刹住脚步,将目光投向别处,装作路人,淡定地从旁边飘过。 若说张月鑫之前像是炸掉的皮球,此刻就是一个炸掉的钢丝球,气得怒发冲冠,扬起锅铲,直接往陈鑫和身上招呼。 “叫你半天不答应,还以为你在蹲厕所!跟你说了多少遍,只能在两栋楼之间玩,不能跑远!说了多少遍了!多少遍了!多少遍了!” 陈鑫和此刻已经双脚离地,整个悬在空中,张月鑫似乎还数着节拍,便数边打,还挺有节奏。 来珺从旁边经过,都能感受到凌厉的掌风,不过陈鑫和穿得厚,屁股上怕是堆了内裤、秋裤、毛线裤加灯芯绒裤,把力道全都吸收了,一锅铲下去,听那声像在拍棉花被。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哭得大声,那哭声猛烈、持久、抑扬顿挫——来珺这一路走过,不仅感受到凌厉的掌风,还有穿透耳膜的声波,再和张月鑫的嗓音一对比,不禁感慨,这家人是不是有祖传的狮吼功呀? 她路过之后,为了方便观察,便带着白木青走进对面的单元楼,透过楼道间镂空的外墙,观察外面的动静。 两人停在了二楼的楼道间,开始观看楼下的“家暴”现场。不得不说陈鑫和的哭声猛烈,张月鑫的掌法也不差,掌掌有力,她手里要是块菜板,都得给直接拍折了。来珺这么远远看着,都感觉筋骨在颤抖。 白木青拿过了米饺,边吃边看,疑惑道:“他妈妈是不是练过啊,这打法可以自立门派了吧?” 来珺皱着眉,如果说之前在菜市场,还只能算是脾气暴点,那现在就是真的动手——而且这周围的街坊邻居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动静,都不出来劝两句,甚至都没出来看热闹,是习以为常了吗? 而陈鑫和的脑中残留下这两段记忆,是不是因为都挨了打挨了骂,所以记忆深刻,保留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来珺盯着张月鑫的身影,心里冒出了个猜测:这个梦女,难道是张月鑫本人吗?在长期的追逐打骂中,给陈鑫和留下了心理创伤? 楼下,张月鑫约莫是被哭声吵烦了,将悬着的陈鑫和掉了个,这回头朝上。她顺手拽起罩衣往他脸上擦,把眼泪鼻涕一把抹掉。 “哭啥哭,丢死个人了,自己犯了错还好意思哭!” 说完,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拧着陈鑫和,大步往楼里走去,像拧了桶煤气罐上楼,瞧那架势,连上十楼都毫不费劲。 见她上楼,来珺立刻擦亮了双眼,观察她住在几楼,方便采取下一步行动。 可越想看清,却越看不清楚,眼前忽然晃悠起来,不能集中注意力。 她身子猛然一震,手里一松,大包小包的食物滚得七零八落,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好死不死的神经波动又来了,还是一样的猝不及防! 晃动之中,来珺忽然感觉手背一热,白木青见她晃得太厉害,伸出手拉她,可来珺被她一摸,条件反射便将手一甩,生生地将她的手挣脱开,拒绝让她触碰。 她不想和人产生肢体接触,尤其是和白木青,所以就算在“大地震”中,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更宁愿独自承受,而不是依靠别人。 被甩开后,白木青当场愣住,有片刻的不知所措。她之前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吃的什么都上不了心,但此刻却像是挨了当头一棒,面色发白,目光沉重,脸色不比晃动中的来珺好看。 晃动的程度逐渐加剧,整栋楼像在做跳跃运动,白木青的目光专注,再一次将右手伸出,那只手有两根指头并不能动,但此刻却显得异常坚定,递到了来珺面前。 “我得抓住你的手,我得抓紧你呀!”
第26章 楼道间停了辆老式自行车车高马大,来珺重心不稳,只有抓住了车龙头半边身子倚靠在车座上稍微稳住了身子,这才有间隙搭理白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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