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日光温暖着这座沿海城市,海洋的季风扫过上空,让枝头抽出翠绿的嫩芽,城市的活力正在复苏,阴霾的冬天仿佛一场梦,不知不觉中被人们遗忘在了时间里,庄严肃穆的人民法院内,法律,正在对那个冬天里牵连而出的罪恶,发起最后的审判。 “开始了开始了!”刘小雨一早就来了黛西家,这会儿她正盘坐在沙发前,对着黛西的电脑嗑起了瓜子。 “小雨同学,你兴致怎么还这么高啊。”黛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搞不好都要失业了。” “啧,工作嘛,没了再找。”刘小雨无所谓,对于她来说,相比无聊的工作吃瓜显然更重要,“不是说公司的财务账目都审查完了嘛,咱没准还能回去上班。” “上什么班……我们徐总都人间蒸发了……”黛西苦着一张脸,点开了庭审直播视频。 “也是,谁能想到……咱们公司竟然还和这么大的案件有关联,而且我们的小霭同学竟然还是警察?还有徐总,该不会也是卧底吧?现在属于是功成身退了,所以才失踪啦?”刘小雨没心没肺地啧啧感叹,“真刺激啊。” 黛西对庭审视频兴趣不大,她拿上纸笔构思起自己的简历内容,这三个月里公司发生了太多事,接连而至的爆炸性消息让整个Villa乱成了一锅粥,后来的日子里,她们几个人就是不停地被警察询问,不停地整理资料,以及不停地做心理建设。 黛西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等日子终于安稳下来的时候,冬天已经悄悄过去,时间一转眼来到了四月,明媚的春光早已普照大地。 想到这儿,她对着一旁激情澎湃的刘小雨笑了笑:“你啊,天塌下来还能乐呵呵的,等这个事情结束,我得赶紧投简历了。” “不说了不说了,已经开始了。”刘小雨把脑袋凑到屏幕前,惊喜道,“你看那是顾霭吗!哇!她是不是要出庭作证啊!好酷啊!小霭同学!” “小雨妹妹,克制。”黛西扶额,“这是特大跨境贩童案的庭审现场,不是连续剧!” “被告人陈连江、黄齐翔,漠视生命,随意践踏法律,危害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给社会及被害人亲属带来的伤痛极其深远,法律就绝不容情!”公诉人站在宣判桌前,对着坐在上首位置的审判长陈词,“法官,请允许我方证人顾霭出庭作证。” 审判长微微颔首,顾霭起身向着法庭中央走去,短短几步路,她的心中闪过万千思绪,过往的记忆轮了好几遍。 那是徐晚晚确认失踪的第二天…… 前一天夜里方爱国带着人去了码头,结果仍是一无所获。警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整个专案组的士气很是低迷。 已是午后,顾霭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徐晚晚的消失让她对这个糟糕的世界不再有任何希望,她张了张嘴,嗓子干哑,哪怕是这样,她都提不起劲去烧一壶水。 一蹶不振这样的字眼,她从没想过会用在自己身上。 然而,在这个糟糕的下午,她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稍稍勾起了一丝精神,她爬起身按下接听键。 “喂?是……顾阿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 顾阿姨……还从没人这么叫过她,不对!顾霭一震,她回想起那个在商场里走失的悠悠,她叫过徐晚晚姐姐,却坚持叫自己顾阿姨。 “小朋友,你是?”她坐直身子,语气变得严肃。 “昨天有个姐姐说,她有东西拉在商场了,让你帮她去自存柜取。” 商场……难道是那个她们一起带过悠悠的百货大楼?这么回想起来,那家商场的入口处确实有一排自存柜。还有姐姐……难道是徐晚晚?想到这里,顾霭连忙追问。 “她现在在哪里!那个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姐姐!” “姐姐昨天就走了呀,肯定是姐姐没空,才会让你去帮她拿东西。” 小孩笑了出来, “顾阿姨,你好笨哦。” “哦……”顾霭对徐晚晚失踪这件事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她想了想,按着程序还是多问了句,“她有说她去哪儿了吗?” “大人的事,我们小孩才不管,我只记住了自存柜的号码,061号,顾阿姨,别忘啦!” “好……”顾霭找到纸笔记下来,“谢谢你,小朋友。” “不客气,顾阿姨再见~” 电话结束。 这两天顾霭甚至有些恨起徐晚晚来,比起她的消失,她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的身影才叫人受尽折磨,她站在百货大楼里的时候,被她小心保存的“美好”记忆历历在目,令她苦不堪言。 顾霭低下头,捏紧了刚从服务台接过的061号自存柜号牌,工作人员偷偷抬起眼,对着这个急吼吼出示了证件,又厉声索要号牌的女警好奇地打量。 顾霭沉默地打开061号柜门,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 只是一叠纸,却有千斤重。 “什么意思?这是谁?这又是什么?”这一叠轻巧的文件被顾霭带回了缉私局,出现在王秋山的桌上,方爱国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一页一页翻看着。 “等等!这个人的素描画像,和我们在波兰地拍过的那个男人,有点相似。”被临时喊过来的赵灵均回忆道。 “徐晚晚背后的老板?”顾霭喃喃。 “我立刻发给刑事鉴证科的模拟画像师,然后进行系统比对!”赵灵均拿起桌上的素描像。 “还有这个……”顾霭敲了敲另外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英文名字,还有对应的IP地址,“不多不少,正好是216个……” “买家名单!”方爱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徐晚晚到底是要做什么?!” “爱国,立刻安排人员联系国际刑警组织,提供这批买方名单!”王秋山将文件交到了方爱国手中。 “是!”方爱国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剩下的这个HN117845呢……”顾霭读着第三份文件。 “是船舶号。”王秋山对华国船舶的编号再熟悉不过,“追踪这条船的登记信息,可能与交易人有关联!” 焦急等待了一下午后,刑事鉴证科率先发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模拟画像比对结果出来了,锁定了一个名为“陈连江”的50岁男子,而更令人激动的是,通过监控大数据比对,此时此刻,他就在海港市的一间高档酒店内。 正在警方拘捕陈连江的路途中,编号为HN117845的船舶也有了线索,这艘船舶登记的信息是一家渔业公司,专案组顺着渔业公司的经营地址追查,最终在海港市北岸的渔民村找到了这艘渔船,一同落网的,还有交易当天正在船上的另一位嫌疑人。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码头的厂房内吃饭,桌边,正摆着一瓶来自波兰地的美酒。 他叫黄齐翔,多年来,一直秘密为像徐晚晚所在的这类组织,提供跨境人口贩卖的关键输送渠道,让更多来自贫困山村的儿童,从安琪之梦这样的慈善组织里走出来,登上他掌控的渔船网络,再输送向遥远的海外。 徐晚晚失踪的第二日,陈连江、黄齐翔落网,卡克佩不知所踪,根据黄齐翔交代的信息,华国警方紧急联络国际刑警组织,向卡克佩发出通缉信息。 法官威严的声音让顾霭的思绪收了回来,她站到严肃庄重的灯光下,望向代表着绝对正义的审判席。 此刻,她的周身环绕着挤挤攘攘的视线,那些探究的、审视的、赞誉的,亦或是绝望的凝视,都已没那么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我向法庭宣誓,我将如实作证、毫无隐瞒,如违誓言,我愿接受法律处罚!” 历时三个小时的庭审中,一件件罪案被放上台面,一项项证据被逐渐揭示,一个个破碎的家庭声泪俱下……这个肮脏罪恶的交易网络,终于被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公诉人清了清嗓子,怒视着被告席上始终沉默着的两人厉声说道:“公诉人综合本案的事实证据和情节,对两位被告人的量刑建议是:死刑!” 法官看向被告席:“被告人陈连江,你现在可以做最后陈述。” 坐在被告席的男人低头不语,此时此刻的庭审现场,没有醇厚的雪茄,没有成堆的金钱,也没有他憧憬的生活,毁了,全都毁了,就毁在那个女人手上! 他摇摇头,收起嘴边的苦笑。 法官不再看他,转而问另一位:“被告人陈连江,你现在可以做最后陈述。” “法官大人,我提供过卡克佩的线索,能不能减免刑罚!”一位已经沉默,另一位还在挣扎,然而法律给予他们的结果,是一样的。 因为,这就是公平。 铁证如山,不容置喙。海港市人民法院一审以犯拐卖儿童罪、跨境走私罪,对被告人陈连江、黄齐翔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法槌起落,庭审席间响起热烈的掌声,而在这场大快人心的判决背后,那些过往的眼泪早已被时间的长河吞没,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唯有伤痛永存,成为烙印在心底,永远永远,都无法抚平的疤痕。 ----
第63章 谁说断舍离没有用?
顾霭和赵灵均从法院出来走在海港市的街道旁,早春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穿过,在路上洒下暖黄色的光斑,正是放学的点,一群背着书包的孩童嬉笑着从街上跑过,引得顾霭和赵灵均投去了目光。 “终于把犯罪头子判了,舒服啊。”赵灵均冲着远去的孩童微微笑。 “嗯,二审翻案的可能性也不大。”顾霭点点头,在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后,她决定将时常挂念的人埋入心底。 “是啊,恶人终于得到了正义的惩罚。”赵灵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从接触这个案子开始,过去也有半年了。你看,不知不觉都春天了呢。” “时间真快。”顾霭心不在焉地应着话。 “喂,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赵灵均心里明白顾霭为什么这样,她叹了口气岔开话题,“一会儿一起吃晚饭,专案组说是要小小庆祝一下,可不许不来啊。” “我就不去了吧。”顾霭低下头,踢起路边的石子儿。 “没意思,都多久没一起吃饭了。”赵灵均打趣她。 顾霭犹豫了会儿,决定还是和发小袒露想法:“老赵,那个……我想辞职了。” “辞职??”赵灵均瞬间不淡定了,“不是,你可别吓我啊,你明明这么喜欢当警察。” “还没完全想好,只是最近几个月里,时不时会冒出这个想法。” “为什么啊。”赵灵均不解,“你不会是因为她……” 这个人的名字不知从何时起,成了日常话题中的禁忌,就连偶尔提及,都只是用“她”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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