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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你这么觉得了。” 祈泠抿住唇，哪怕是秦曦，三年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也避了她整整五日，兄妹尚且如此，夫妻……她不敢想象。 “真正爱您的人是不会在乎的。” 她用了敬称，嗓音干涩。 祈泠笑笑，没再说话。 马车驶出内城，到了南郊。 姬家马场占了半个南郊地界，祈泠到时，姬家的护卫成群结队围在马场外。 马车停在马场外，秦嫣亮明身份。 约莫一刻钟，外面传来马蹄声和脚步声。 隔着车帘，最清楚的是两个男声。 “臣，姬怀远。” “臣，姬广白。” “拜见太子殿下。” 秦嫣掀开车帘，侍卫搁下脚凳。 秦曦先下去，到边上等着。 四下无声，祈泠踩着脚凳下马车，目光扫过去，最前面的两个男子跪得很标准，但不见姬以期的身影。 “平身。” 依旧是朗朗的男声，“谢太子殿下。” 祈泠端着嗓子，“太子妃去了何处？” “小妹在里面。”这是二公子姬广白。 左边的姬怀远拿手肘捣他一下，“回禀殿下，太子妃殿下正在为您挑选良驹，一时未能赶来，望殿下恕罪。” 祈泠颔首，看向马场内。 秦嫣开口道：“还请二位公子带路。” 姬广白牵过来一匹马，“殿下请。” 祈泠狭长的眸子眯着，身旁的秦曦抱住她胳膊晃，“太子哥哥，我好累啊，我想坐马车。” 姬家二子同时看过去，姬怀远蹙眉。 秦嫣微笑，“二位公子前面带路吧。” 姬广白张了张嘴，姬怀远按住他，道声好。 马车驶进马场，秦曦冷哼，“嚣张什么！” 同为五大功勋世家，秦氏不比姬氏差。 “人家疼妹妹而已。”祈泠早预料到这种情况。 秦曦还是不满，“他们太过分了，太子妃也是，都不知道出来迎接，我看她也是故意的。” “孤知道她什么性子。”祈泠淡声。 秦曦忿忿不平，“哥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不许再说了，再说就把你扔下去。”祈泠绷脸。 秦曦不高兴，“这么向着她？我才是你妹妹。” “她是你嫂嫂。”祈泠嗓音微凉，语气也重了，“也是太子妃，你得尊她。” 秦曦勾着头不吭声。 车内沉默下来，没过多久，车轮停止滚动。 祈泠朝秦曦伸手，“走吧。” 偏身躲开她，秦曦臭着脸。 “那孤先下去了。”祈泠直接掀开车帘。 马车外，是广袤的草地。 祈泠深深吸口气，心绪畅然不少。 大致看了环境后，她开始搜寻姬以期的身影。 姬家兄弟下马，姬怀远见她目光流转，拱手道：“太子妃稍后便至，殿下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对面就冒出个人来。 祈泠看过去，对面的人从不远处的养马场出来，□□是一匹纯墨色的小马，悠哉悠哉地走着。 不自觉勾唇，祈泠往前走了几步。 小马很快到她跟前，马背上的人一身胡服，长发紧束着，看见她后轻巧地往下跳。 祈泠在下面伸手接她，抱了个满怀。 姬以期咯咯笑，“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不能这样穿吗？”祈泠低头看自己。 明明很好看。 姬以期扯了扯她华贵的衣摆，“算了，我带你去换衣服，先穿我二哥的吧。” 姬广白……祈泠皱眉。 那位姬二公子一看就糙得很。 “不想穿？”姬以期抚她眉。 祈泠老实点头，“没有别人的吗？” “还有我大哥的。” 祈泠还是有点抵触，姬以期叹气，“真难伺候，总不能穿我的吧。” “好啊。”祈泠应得很快。 姬以期瞪大眼睛，抬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子，“我就随口说说，你比我高的。” “也没高多少。” 姬以期还是摇头，“我的是女子样式。” “没关系。” 听她这么说，姬以期也犹豫起来。 “那就，试试？” 祈泠笑，“就这一回。”
第8章 008 两人商量好就要去换衣服，站在不远处的姬家二子见她们嘀咕了那么久还要走忍不住了，姬广白第一个开口，“你们不学了？” “可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姬怀远温声道。 下了马车的秦曦也凑过来，“你们去哪？” 姬以期停步，“秦小姐？” “姬小姐。”秦曦皮笑肉不笑。 祈泠睨她，“叫嫂嫂。” 闻言，姬以期盯着她看。 姬家二子也看向她。 被十六只眼睛盯着，秦曦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字，“太子妃嫂嫂。” “乖。”姬以期笑得荡漾，开心地挽祈泠胳膊，“我们要去换骑马穿的衣服，你要吗？我还可以给你挑马。” 秦曦本想拒绝，瞥了眼祈泠后又应下。 “可我还要陪太子殿下，要不然，让二哥给你挑吧。”姬以期指了指姬广白。 姬广白指了指自己，想拒绝。 “我招待秦小姐即可。”姬怀远揽下。 秦曦跺脚，“我也要陪太子哥哥。” “秦小姐如此厌弃姬某？”姬怀远微笑。 姬家二子拦着，姬以期拉上祈泠就跑。 祈泠摸不着头脑，“你们很熟？” 她可从没听秦曦提起过姬以期。 “算是吧。”姬以期还是止不住笑，以前她扬言要嫁太子，秦曦知道之后挤兑她，说她是从乡野回来的，根本配不上尊贵的太子，她不服气，存着劲拼命学大家小姐该学的东西，比秦曦还要出色，现下更是顺利嫁给祈泠，也算得上扬眉吐气了。 祈泠忽然道：“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那倒也没有。” 世家贵女中想嫁祈泠的多了，秦曦要是天天耗时间在她们身上，累都累死了。 “她被家里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以后要是再冒犯到你就告诉孤，孤会教训她的。” 姬以期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到了地方，姬以期松开那匹纯墨色小马，摸着它的脑袋嘀咕了几句。 祈泠在一旁等她，姬以期围着小马转了一个圈，小马似乎点了点头，乖巧地待在那个圈里。 姬以期回来，“走吧。” 两人进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走到最里面一间房前，姬以期推开门。 里面很干净，也很简朴。 姬以期轻车熟路地领着她往内室走，翻出自己的骑马装，一件件撂到榻上对比长度。 最后，她挑出一件最长的。 “这个。”姬以期拎着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祈泠颔首，“可以。” “那就脱衣裳吧。”姬以期伸手就要扯她衣带。 祈泠连忙躲开，“孤自己可以。” “你应该没穿过骑马装吧？”毕竟不会骑。 祈泠拽过她的衣裳，“都差不多。” “好吧。”姬以期耸肩。 祈泠看着她，“你先出去。” 姬以期眨巴眼，“我想看你嘛。” “换完衣裳再看。” 姬以期不情不愿，“好吧。” 祈泠竖着耳朵，听到房门关上后才松口气。 快速脱掉身上的外衣，祈泠把姬以期的骑马装套上，低头摆弄衣扣。 然而，两眼一抹黑，她本以为胡服会好穿些，但并不是，尤其是女子装束，比男装要复杂些，她是第一次穿。 一刻钟后，外面传来姬以期的声音。 “好了吗？” 祈泠还在跟衣扣作斗争，“快了。” “要我帮你吗？”姬以期试探性地推门。 祈泠拧着眉，“进来吧。” 三息后，姬以期闪到她跟前。 “我就知道你不会穿。” 祈泠认命地张开双臂，姬以期挨近她。 胡服是窄袖短衣，几乎是箍在身上，姬以期穿的时候还有些缝隙可言，落到祈泠身上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尽管如此，姬以期还是感叹，“腰好细。” “……快点。” 姬以期低头继续捣鼓，时不时冒出一句话。 “你好香啊。” “也好白。” 眉心突了突，祈泠开始后悔。 “好了。”姬以期后退几步打量她。 男子的发式，女子的装束，有些不伦不类，但搁到祈泠身上，却意外地相得益彰。 姬以期恍惚了一下，雌雄莫辨…… “走吧。”祈泠转身。 姬以期扯她腰带。 祈泠被她拉回去，“又怎么了？” “我给你梳个头发。” 祈泠拒绝，“不必了。” “要的要的，你这样不行。”姬以期晃她胳膊。 祈泠被她推到梳妆台前，姬以期站在她身后拿掉她束发的白玉冠，执着木梳轻轻梳理她长长的发丝。 秦嫣特地撩到后面的碎发被拨到额前，姬以期动作很快，没弄什么复杂的发式，因为她也不会。 祈泠对着铜镜，眼睁睁看着原本端庄华美的发式被她搞成了松松垮垮的螺壳模样，还坠了根姬以期的玉簪。 姬以期揉了揉那个螺壳，“好看吗？” “换掉。” 姬以期瘪嘴，“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 “拆了，孤自己弄。” 姬以期拒绝，下巴抵到她肩上，看着铜镜里的她，“不好看吗？这次我弄得最好的一次了。” 祈泠盯着里面那个陌生的人，“不。” 姬以期哼唧，“明明就很好看，那些世家贵女都比不上你，咱俩站一起，那些个公子哥绝对不会看我一眼。” “孤是男子。” 姬以期点头，“我知道啊。” 她笑嘻嘻地捧着祈泠的脸，“但在我看来都一样，你就是这个样子跟我一起出去，我也会说你是我夫君的。” 指尖微颤，祈泠呼吸微重。 “当真？” 下一息，柔软的唇瓣触及她颊侧。 祈泠愣愣的，姬以期没有一触即离，反而大胆地往里移，舌尖轻舐她干涩的唇角。 这是姬以期第二次吻她。 偏着头，祈泠直勾勾地盯着铜镜，里面的两人一坐一立，呼吸交缠，但柔美的发式告诉她，这是两个女人。 一切就绪，两人出门去牵马。 纯墨色小马安安稳稳地待在姬以期画的圈里，见到她们后从鼻孔里喷出气。 “它多大了？”祈泠有点担心压坏它。 姬以期牵住缰绳，“三岁了，它是丰丰的孩子。” “丰丰？” 姬以期摸摸小马，“丰丰是我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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