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连连点头,“对,您没忍,只是有教养。” 又提起笔,祈泠一言不发地批注。 秦嫣也不再说话,只静静给她研墨递折子。 近月来,送到东宫的折子越来越少,鸡毛蒜皮的小事比重反倒增多了,祈泠拧着眉落笔。 不过一个时辰,折子就批完了。 秦嫣合上最后一个折子,摞好搁到原处。 已过了酉时,天有些暗。 “您现下要用膳吗?”秦嫣点上灯。 祈泠揉了揉眉心,“不必了,孤歇一会。” “好。”秦嫣去给她铺床。 毓丰殿满是沁人的冷香,祈泠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步走向床榻。 甫一坐下,外面就传来声响。 “殿下……” 祈泠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秦嫣快步走出去,关上了门,皱眉道:“殿下在歇息,太子妃有何要事?” “我……本宫找殿下用膳。”姬以期结结巴巴。 秦嫣堵在门口,“殿下要歇息。” “秦姑娘。”秋姑姑挤过来,笑得慈祥,“太子妃殿下想见太子殿下,你无论何因都该通报一声。” 秦嫣瞥她一眼,“惊扰了太子殿下,你担着?” “还是算了。”姬以期去扯秋姑姑,“殿下忙了一整天了,难得有休憩的时候。” 秋姑姑眯着眼,“那烦请秦姑娘好好照看殿下,若殿下醒了,劳驾告一声。” “我会转告。”秦嫣面带微笑。 姬以期越过秋姑姑,“殿下用膳了吗?” “未曾。” 姬以期眸光微亮,“本宫备了膳食在和宁殿,若殿下醒了,让他去和宁殿用膳就好。” “婢子会看着办。”秦嫣不卑不亢道。 姬以期不疑有他,恋恋不舍地走了。 旁听了整个过程的祈泠翻了个身,她的太子妃还真是傻得可爱,那个秋姑姑未免太不识抬举。 姬家派的这是什么人。 换作别的皇子,早就没有好脸色了。 不过祈泠还能忍,看在姬以期的面子上。 秦嫣走进来,扯了扯帘子,“您放心睡,等到晚上,婢子会把太子妃那边推掉。” “不,亥时叫孤起来。” 秦嫣蹙眉,“殿下……” “下去吧。”祈泠往里面缩。 秦嫣咽下话,告退出去。 珠帘外烛火被调暗,祈泠陷入沉睡。 她一直睡到子时。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只有点点烛光。 祈泠一骨碌坐起来,“秦嫣!” 珠帘被掀开,秦嫣挑亮灯,“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 秦嫣垂眸,“子时了。” 祈泠直接一个枕头砸过去,“你可真行!” 半边鬓发被砸歪,秦嫣紧抿着唇。 祈泠匆忙穿衣,看都不看她一眼。 一阵手忙脚乱后,祈泠出了毓丰殿。 冷风刮到脸上,祈泠一个激灵。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祈泠站住不动了。 跟过来的秦嫣把披风搭到她肩上,“很晚了。” 确实,很晚了。 秦嫣假传她的话令,姬以期大概已经睡下了,她现下过去就是打自己的脸。 “回去吧。”秦嫣低声。 祈泠蜷了蜷手,可她答应了姬以期的。 她往前迈步,秦嫣绕过她身前,直接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您还记得您的身份吗?” 身份……祈泠握紧拳头,若做大启太子就要百般不由心,那还不如不做。 绕过秦嫣,祈泠快步离开。 守在殿外的几个小侍女连忙给她打灯,从毓丰殿到和宁殿,祈泠脑子里闪过无数歉疚的话语,但似乎都无法被谅解。 意料之中,和宁殿灯火稀疏。 祈泠闯进去,被秋姑姑拦下。 “太子殿下……” 祈泠侧身,“孤看她一眼就走。” “哎……” 秋姑姑没拦住她,祈泠一路进了内殿。 意料之外的是,姬以期还没睡。 殿内只亮了一盏昏暗的灯,姬以期坐在榻上抱着膝盖,盯着里面的烛火发呆。 祈泠放轻脚步,最后停在角落。 她的太子妃看起来很落寞,穿得很薄靠着墙蜷缩,长而卷的睫毛遮着眼,上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太子殿下……”秋姑姑终于追上来。 殿内的人长睫微颤,祈泠咳嗽一声正要现身,姬以期直接躺倒,扯了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一根。 祈泠背着手,“眷眷。” 没有反应。 祈泠偏身,“都下去。” 秋姑姑张了张嘴,祈泠绷着脸,“这是命令。” 对面的人不吭声了,但也不挪地,她身后几个年轻姑娘直挺挺地杵着,无声地反抗。 祈泠寒了脸,“这是东宫,不是你们姬家。” “都下去。”姬以期冒出头。 秋姑姑看过去,姬以期面色平静。 三息后,人撤得干干净净。 祈泠立在原地,秀眉微拧。 姬以期掀开被子,赤足下榻,面朝着她缓缓跪下,俯首贴地,“臣妾管教不严,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祈泠没动静,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姬以期也不动,就那么跪着。 烛光很暗,祈泠盯着她单薄的身子,半晌,一言不发地俯身抱起她,而后放到榻上。 姬以期透过散落的发丝看她,祈泠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方才秋姑姑和姬家送来的侍女已经严重践踏了东宫之主的尊严。 可她还是……懦弱?畏惧? 似乎都不是。 祈泠冷冰冰的,“孤想召你侍寝,所以来看你睡了没有,既然已睡下了,那就改日。” “殿下召臣妾侍寝,叫人来说一声就行,臣妾自会前往毓丰殿,何须殿下亲自跑一趟。”姬以期拨开发丝,盘腿坐着,“睡没睡着,臣妾都应履行本分。” 祈泠睨她,“地上滚了一圈,能侍寝?” “殿下嫌弃?”姬以期掀了掀眼皮,双臂抱到胸前,“那也没办法,臣妾不想沐浴。” 祈泠伸手,把她拽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衣裳。 姬以期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手拂来拂去。 最后,祈泠擒住她脚踝。 姬以期一个激灵,抬脚就要踹她。 足心贴到她心口处,姬以期及时止力。 祈泠捉着她的脚踝慢慢在自己胸前移动,用皱巴巴的衣襟给她擦拭玉足。 姬以期眼里翻涌起滚滚波涛。
第6章 006 擦干净,祈泠松手。 姬以期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干净了。”祈泠一条腿跪到床沿处。 姬以期往后缩。 祈泠扯开前襟,褪掉外衣和鞋履。 姬以期缩到角落里有点慌。 随手把衣裳扔下榻,祈泠单膝半跪,“过来。” 没动静。 祈泠盯着她,“侍寝。” 还是没动静。 “不愧是大启第一世家的嫡女,真是嚣张。”祈泠轻笑出声,直接躺下,“行吧,你不想侍寝就算了,孤在这待一夜,就当是宠幸过你了。” 姬以期眨巴着眼,有点困惑。 祈泠开始跟她抢被子,姬以期拽紧不给她。 索性,祈泠不盖被子了,就那么枕着双臂躺着。 姬以期看了她好一会,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烛火的影子在她脸上来回晃动。 把被子推开,姬以期轻手轻脚地躺倒。 脑袋挨到她肩膀,姬以期扯着被子往她身上盖,一点一点的,做贼一样。 “孤不冷。” 姬以期又缩回原先的角落。 “你很害怕?”祈泠偏头看她。 姬以期睁着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怕什么?侍寝吗?”祈泠半坐起来,手枕着脑袋,“昨晚,洞房花烛,你可是一直缠着孤要圆房。” 姬以期鼓脸,“才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祈泠又躺下,合上双眼,“孤不缺女人,不会奔着跟你圆房迫你。” 姬以期沉默几息,道:“但我是你的太子妃。” “昨晚,你为何不跟我圆房?” 祈泠淡声,“喝多了。” “喝多了?”姬以期皱眉,“你哄小孩呢?” 祈泠解释道:“小饮酌情,大饮伤身,少喝些酒是会助兴,但喝得太多……是不会有那等兴致的。” “那你怎么不少喝点?”姬以期不高兴。 祈泠睁眼,“你很希望孤少喝些?” “不然呢?”姬以期又挨到她身旁,跟她头碰头,“新婚之夜被夫君百般嫌弃,你以为我很好受吗?” 祈泠哑然,她想过姬以期的面子问题,但没想过她面子以外的心底的感受。 本来,她以为糊弄过去了的。 可今晚的姬以期,和白日完全不一样。 白日的姬以期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满,甚至处处为她着想。 可今晚的姬以期像个刺猬,一直在扎她。 没有糊弄过去,姬以期什么都知道。 祈泠神色恍惚起来,这样才对,这才是她所思慕的姬以期,白日里如履薄冰的太子妃只是太子妃。 “我们圆房吧。”姬以期道。 她说着,就要伸手过来。 祈泠捉住,“下次吧,今个太晚了。” “嗯?”姬以期死死盯着她。 祈泠闭眼,“很困。” 下一息,姬以期双手撑到她颈侧,俯视着她。 祈泠对她压迫性的气息感到有点不适,想推开她反被她控住双手按到头顶。 “眷眷。”祈泠扬脸,“你逾矩了。” 姬以期充耳不闻,空出一只手去解她衣带,祈泠反转手腕把她按倒。 小指扯了扯,衣带散开。 姬以期笑容可掬,祈泠绷着脸拢紧衣襟。 “殿下不要这副样子嘛,像是我强迫你一样。” 祈泠正色,“我们还不能圆房。” “这次是什么理由?”姬以期直勾勾地盯着她,“难不成,传言是真的,殿下您身有隐疾?” 祈泠迎上她的视线,“既闻传言,还敢嫁孤?” “我起初觉得殿下您是洁身自好。”姬以期抬手,触及她颊侧,“毕竟您下盘很稳,身子底子也不错,身量高而且匀称,按常理说,那方面是不会有大问题的,最多,就是年少……不过您是太子,大抵早就被教过人事。” 她一本正经的,祈泠耳朵发烫,她还以为姬以期不管不顾地冲着她这张脸就来了,哪知道人家早就考量过。 指腹移到她耳垂处捏了捏,姬以期拉长声调,“不过现下嘛,我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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