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听明白了,她立刻道:“冯长老,这可能是盛宗主的借口。” 她越说,冯银越越是忍不住叹气:“谁能不知道是借口,可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冯银越原是性情中人,自在洒脱又不忘责任。 现在眼看着就要被盛清凝逼疯了。 盛清凝肯定是有能力做好宗主的,沈吟雪死后,卫南漪失踪,那几十年里她将临仙山守得很好。 可自从江谙死了,大长老变成了冯银越,还有卫南漪和沈吟雪相继露面,她愈发不想好好当宗主了,日日都沉迷她那些宝贝,还有别人口袋里的宝贝,恨不能立刻撂挑子不干了。 冯银越刚当大长老没多久,累得人都瘦了。 沈素仔细打量一番冯银越,实在是没发现冯银越何处瘦了,但还是安慰着冯银越:“冯长老,盛宗主也是信任你,这才将宗门大小事都让你来管的。” 冯银越略带悲伤地看过沈素一眼:“你是新的很,我可不新了,再如此操劳下去,说不好要短命了。” 新的很,又是新的很。 冯银越总能说些她想都想不到的话,她就没听过有踏入分神境的修士有累死的。 沈素撇撇嘴:“临仙山不是还有新的嘛。” 冯银越喘了口气:“我便是将手中事都交给了箬衣,方才有工夫来雁碧山的。” 她也比盛清凝好不少,就是可怜了白箬衣年纪轻轻就开始操心宗门。 不过这样跟林青绮倒是更般配了些。 盛清凝之前还来抱怨过白箬衣,现在想想,她不该来归一宗,她就该早早去找林青绮哄上一哄白箬衣。 哄好了,什么心思都有了。 沈素还想跟冯银越说两句话呢,身后就传来了狐柔的声音:“咦,小金鱼?” 金鱼? 沈素出于本能转过了头,刚刚转过去就看到狐柔窜了出去,她在密林中抓到个想要逃走的姑娘,揪着姑娘的手臂就将人提了回来。 “臭狐狸,你别拽我啊!” 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消失多日的冷茹。 狐柔好容易对狐碧娘有了耐心,对冷茹这种小金鱼依旧恶劣,她龇牙咧嘴地冲着冷茹说:“别吵,再吵吃了你!” 冷茹不情不愿地被狐柔抓到了沈素跟前:“素姐姐,我帮你抓到了只想要偷跑的金鱼!” “谁要跑了。” 冷茹挣开了狐柔的手,她手中还捧着走时带走的木牌,神情看着有些怪异。 “冷道友。” 沈素也好久不见她了,心中还是很想念的,眼下见了她,自是露出了笑容。 冷茹不太自然地看了看沈素,又看了看卫南漪,而后偷偷探过去脑袋,朝着归一宗里看了眼。 没有看到心中害怕的人,她才松了口气。 心口松快了点,她也终于是敢跟沈素她们说话了:“沈道友,南漪神女,我好想你们啊!” 沈素刚想应话,狐柔冷不丁讽刺了她一句:“想?要是想,你跑什么?” “你这张嘴……”冷茹不知想起来了谁,忽然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跟狐柔争吵,而是将那块木牌塞到了沈素手中:“沈道友,这个你帮我还给林水嫣吧。” 还给林水嫣?可这不是冷茹的木牌吗? 沈素有点奇怪,这才发现那块木牌正面是她们写下的名字,而木牌后有行小字。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那你还会不会走?” 这个字……沈素是认得的,这是林水嫣的字。 林水嫣没有写下自己的名字赠给冷茹,但她留给了冷茹一段情话。 别扭精没有当面挽留,但将心中话偷偷写在了木牌上。 冷茹是被她引回来了,可她是来还木牌的。 冷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沈素却还想替林水嫣争取:“冷道友,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冷茹就摇了头:“沈道友,我很感激林水嫣,但也只能是感激了,我可能没有你们聪明,可我知道的,林水嫣放不下宗门,放不下同伴,她不会跟我走,而我……我也不会为她留下。” 冷茹还是要走。 归来的意义是第二次告别,只不过其中没有林水嫣。 她眼眶微微泛着红,唯有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沈道友,你帮我还给她吧。” 沈素捏着木牌没有接话,冷茹挤出一点笑来,看着卫南漪:“南漪神女,你们大婚我便不再来了,我怕待久了,就舍不得走了,愿你和沈道友永生永世,恩爱缠绵。” 林水嫣是徒弟,冷茹是生死之交。 卫南漪自是舍不得她们难过的,她忍不住挽留冷茹:“冷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看的出来,你心中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小水的,修士的寿元很长,你大可以看够了外面的世界再回来,别急着拒绝小水好吗?” “出门在外,心中总是惦记个人,又怎能轻松自在。”冷茹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我说不定明日就会死,何必拖累她惦记我。” 沈素皱皱眉:“冷道友,你不会死的,” 她最是惜命了,自是不想从冷茹口中听到这种丧气话,可狐柔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独自漂泊过些时日,她的内心更为坚强,也更为洒脱了:“沈道友,生死有命,何必强求。人不一定要寿元尽了才能死,只要心中没有遗憾,死在何处都是我的选择,无怨无悔。” “你们不必太挂念我,我只是向往自由,又不会寻死。我会好好活的,说不定日后也会寻个风景好的地方落脚,但应该不会是这里。” 离别的话,她说得很决绝。 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给她们挽留的机会。 冷茹就这么走了,这一次连块惦念沈素她们的木牌都没有带走。 沈素和卫南漪久久回不过神,江蕊平忍不住说:“你们想着她,她倒是半点不惦念你们。” “江师叔,不是的。” 冷茹要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就不会在辟幽谷为她们自找死路,更不会在前路危险重重的时候还陪她们走过来。 她是离开了,可她是在一切尘埃落定,甚至这世上少有人能伤到沈素和卫南漪了才走的。 冷茹和林水嫣是两个极端。 林水嫣自幼就缺少关爱,哪怕祖母在意她,可祖母是个胆小懦弱的,她不敢明晃晃地关怀林水嫣,只敢递给林水嫣一点细微的关怀,所以她格外珍惜每个出现在她身边,需要好好对她,爱她疼她的人,在这种时候她只想守着宗门,守着这个她争取来的家,还有家人。 冷茹从小就拥有很多的爱,无论是爹娘,还是祖母都足够爱她,可因为这份家人之间的爱,她的爹娘和她都被冷花花锁在了辟幽谷,爹娘还在辟幽谷丧了命,最后冷花花也在辟幽谷丧了命,她不提,但她肯定是痛苦的。 没有爱的人向往爱,被爱束缚的人想逃离。 林水嫣做不了风,跟着冷茹走。 冷茹也不会甘心再成笼中鸟,一生在某个人身边停留。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合适。 冷茹对自由的渴望早已变化成了执念。 卫南漪纠结地看着沈素手中的木牌:“小素,你要怎么告诉小水?” 沈素摇摇头,她转过身,绕开了江蕊平,走到了归一宗大门前,轻轻拍了拍门:“听到了?” “嗯。” 随着声音响起,门后走出来一人。 正是双眸含泪,却不肯落下半滴的林水嫣。 林水嫣从沈素手中拿走了木牌,沉默不语地朝着归一宗内走。 沈素没等她走远就叫住了她:“说出来会好受点。” 林水嫣转过身,她看看沈素,又看看卫南漪,忽然说:“师父,阮逾她们新弄回来了群半妖都还没有修炼过,灵根也没有测,你要是有空就帮她们测测灵根,我还得根据灵根给她们发放修炼功法,嗯……江长老,杨非杨思她们皮毛的事有劳您多费心了,过几日我还得给统一安排她们去灵阵中学会控制妖身,这件事得抓点紧了,还有……” 她原是跟她们说话的,说着说着就朝着宗门中去了。 林水嫣嘴里是一句不停,字字句句都跟归一宗相关,伤痛被忙碌掩盖,叫人难以窥探。 沈素是觉得林水嫣别扭的劲让人很难能安慰到她,有些心疼。 冯银越则是越听,眼眸越亮,她神情激动地抓住了卫南漪的手:“大师姐,你把这徒儿送临仙山吧。” 坏了。 现在不止盛清凝馋林水嫣了,冯银越都开始馋了。
第184章 大婚 近日里雁碧山上热闹非凡。 沈素和卫南漪成婚的消息早已传扬出去, 虽然因为她们是和沈吟雪江蕊平一并成婚,不能大摆宴席,就连被允许参加成婚礼的修士都很少, 但不知内情的修士想看看卫南漪和沈素的人大有人在, 雁碧山还特意出动各大妖族在四周巡视,提防那些偷溜进来观礼的人。 鸟族也出了不少力, 就连蘅清都自请前去带队巡视了。 邬绣一连想了几日, 还是没有想明白蘅清那样自傲的人为何会拦下这样的活, 在蘅苒替她梳妆的时候,忍不住问出声:“蘅清她不观礼吗?” 蘅苒跟邬绣可不一样, 她太了解蘅清了, 也明白邬绣。 邬绣一问, 她就知道该如何回了。 她半趴在邬绣身上, 轻声说道:“卫仙子替她恢复了一身白羽,她这不是想着报答卫仙子, 观礼不缺她一个,可出窍境巡视山头还是很金贵的。” 蘅苒可不是老实人, 她既是趴在了邬绣后背, 又怎会不伸手去环抱住她的脖颈。 唇瓣慢慢靠上了耳垂,灼热的呼吸倾洒在了邬绣耳垂上:“邬绣,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该送些别的礼?” 邬绣涨红了脸:“再乱动,衣服该落下来了。” 今日里沈素和卫南漪成婚,邬绣好不容易换下了她那一袭黑羽所化的衣裙,身上的布料也就没有平日里那么牢固了, 蘅苒还一双手没个停歇, 总是在摸不同的地方,她是真怕掉了, 可邬绣口中不好的所有自是都要灵验的。 她的诅咒不会落在她自己身上,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蘅苒身上。 蘅苒感觉腰带忽然间松了开,不再靠着邬绣后背,而是落进了邬绣怀中,那松开的衣裳更松了些,莹莹玉肤从布料间钻了出来,她也不恼,坐在邬绣怀中,笑问着她:“邬绣,你是不是故意的?” 邬绣连忙伸手去帮她拽布料,只是在蘅苒有意捉弄下,越拽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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