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挑了挑眉,喝了口茶问道“你如今可看清了形势?” 沈云扬望着她,神色不豫“我知长公主的心思,可我万不敢拿沈家满门的性命以图我一人之私念,长公主若能给我一解,我自是鞍前马后。” 商卿笑了,恍若听到了何笑话“周长欢的儿子在我手上,你私自滞留宫中,她欺上瞒下,你们两家的性命已然都在我手上,你貌似不可说半个不字。” “皇帝忌惮我沈家的兵,你不也一样?不然为何费尽心思来拉拢?此刻制衡我沈家还算是平安,可若是帮你扳倒了皇帝,那你再想对付沈家,我们岂有还手之力。” 商卿凝住了笑,抬眼望了沈云扬许久,“看在你与周长欢这份情的面上,我给你立张契约。” 说完便让人拿来了上好的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写满了一篇。 明华公主商卿立此誓言,若沈家肯助吾成事,商卿定不会行龌龊之事,决不伤沈家上下分毫,如违此誓,尸骨无存,神明尽弃,世人共诛。 给沈云扬看过后,毫不犹豫的将嫩白的手指划破,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世人重诺,更重鬼神之说。 沈云扬拿着契约离开了长公主府,一出府便撕碎了扔进了水里。 商卿这种人早已不怕何因果鬼神了,手中不过废纸一张,让她看清了商卿要拉拢沈家的决心。 如今各方制衡,只要一日制衡,周长欢便一日不得解脱。可一旦如商卿所图,打破了制衡,便又将沈家至于险地。 沈家与周长欢之间她该如何抉择,她自是不能拖累沈家,只能再等下去,或许三年或许五年更或许十年,待天下格局变化之时周长欢或许才可走出深宫。 至于商卿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听的。赌咒的话谁不会,那样说是一回事,可做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昭阳殿已不是冷宫,守卫森严,她再想进去难如登天,且她此刻该身在大佛寺才对。为今之计也只有等待,她沉下心来隐姓埋名的游走于各股势力之间。 周长欢在宫里过的也是煎熬,一边迎合着皇帝,一边树立自己的威信。 若问这立威该如何,周长欢做的倒是叫人挑不出错来,凡事巡着规矩,却可法外开恩,这便是拉拢人心,奴才们虽说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可也知道跟着哪个主子混有出路。一旦笼络住了这些宫人,那对于后宫嫔妃间的事也就知道的容易了。 且她知自己为后宫之主,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但凡有所吩咐那些嫔妃哪敢不从,一个个都被她打着为她们好的由头给架空了去。 短短两个月,看得出周长欢崛起的势头强劲。 这几次皇帝来她总会想借口推脱,可终究不是办法,不能长久。 想来想去周长欢盘算着先站稳脚跟,再找借口去大佛寺一段时日,也趁着时机多找些美女给皇帝送去。 转眼又是两个月,周长欢已将后宫握在手里却不露痕迹,不过后宫而已,远远不够。 进了腊月,周长欢打算开年后便去大佛寺见沈云扬,她面上虽无情绪,可心里却是翻起相思巨浪。 手上抱着踏雪轻轻抚摸着,接见着来京的宗室内眷,宛然一副不沾俗世的玉观音。 有位活泼的姑娘笑的欢乐,白白嫩嫩的像只小兔子,对着她道“皇后娘娘真美。” 一旁的夫人低声呵斥了几句,又向周长欢求情,道稚子无知。 原是陈王的嫡女…… 周长欢只是看着那姑娘,冷漠的神情松动,浅浅笑了笑,便露出了明显的笑弧,心想沈云扬总说自己像只兔子,分明是没见过眼前这般像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笑意更深,“回娘娘,我叫商伊人。” 殿上人见周长欢笑了,顿觉得松了口气,皇后娘娘确美,可始终冷着脸也是骇人,如今一笑倒真是倾国倾城。 周长欢不知她们心底所想,只是看着小姑娘夸赞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今已是小美人,长大后定会更美。” 随即赏了块玉佩,商伊人兴高采烈的拿给陈王夫人看。待几位贵妇人告退,周长欢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远去,揉了揉眉心,又想起了沈云扬。 她不知沈云扬可会在得知自己去大佛寺的消息后也去,如今半年不见,心里像是虫子咬一样的不舒服。 且,她也想知晓晨儿如今可好,俗话说三翻六坐八爬,想此时晨儿或许该会坐了。 正巧趁着年关,她选了几个貌美却无根基的宫女送去给皇帝,年关忙碌,饮下的酒水也多,这几个宫女服侍的地方自也就多了。 果真,未出三日,便得知皇帝临幸了其中之一,且很是宠爱,直封了妃位。 周长欢正着手去大佛寺祈福之际,便听见华阳长公主商卿来了,心底奇怪,这长公主以往也不曾来找过她,如今来作何? 让周芜请她进来,自己则又抱起了踏雪暖着手。 见来人一身云锦凤纹青色大袖裙,不施粉黛,墨发半挽,像极了小桥流水的江南女子,娴雅端庄。行礼后便让周长欢令宫人尽数撤下,随即自己坐在了离周长欢最近的位子上。 开口就是“你儿子长的不错,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很少见。” ----
第17章 想你 “何?!” 周长欢难以置信的望着下首浅笑的女人。 沈云扬从未与她说过晨儿的消息,她便以为晨儿会在沈府。如今听商卿言道,她怎会知…… 看商卿盯着自己的眼神,周长欢心底慌了,她想知晓她的晨儿到底如何,她只得竭力稳住心神,手上抚着踏雪的毛。 满殿灯火里,殿外烟火满天爆竹生生,香烛之气弥漫,她强撑着一身气势,盯着商卿,同样不发一言。 殊不知这幅紧张的模样已经出卖了自己,商卿自得的笑笑,“沈云扬未曾告知你?你与她的勾当本宫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的宝贝儿子也在本宫手里。” 一时间周长欢心乱如麻,放下了踏雪,握紧了手指从金椅上走了下来。 “你要作何!” 见她这般,商卿更是自得,她也懒得再去猫逗鼠,起身拍了拍周长欢的肩“我要作何……你还不清楚吗?” 周长欢唇抿的很紧,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颓败“你知晓我父亲与大哥的脾气,性子清高孤傲,走的是圣人路,行的是君子事,把周家家风都做成了举国之首,我若劝他二人与你共事,想来怕是会被活生生打死。” 看着抿唇的周长欢,她心底忽然明了沈云扬为何会钟情于一个被人碰过的女人,周长欢就像只乖兔子,胆小又漂亮,受人欺负时桃花眼总会不自觉的发红,又透着不屈,就不由得让人心疼又会起逗弄之心,当真是个尤物。 商卿挑着她的下巴,满眼戏谑道“周家主政,沈家兴兵,我都不会放过!你只需记得你儿子在我手里便好,待我用的上你的时候,万万别犯傻……” 说完便走了,周长欢无力的滑倒在椅上张皇的喘着气,桃花眼红的厉害,她本想借商炀扳倒皇帝,可如今却杀出来个商卿,且还将她的晨儿捏在手中,她不愿更不可牵累周家,她该如何!该如何才能平平淡淡的过活…… 多想那个坏嘴巴的人就在眼前,能抱抱她,告诉她该如何做…… 周芜一进来见到这样的周长欢被吓的不轻,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看怀里失魂落魄的人情绪缓和,忽然开口问“阿芜,我未曾作恶多端,为何上天非要把我往不归路上逼。” “我不愿,我向来不争不抢,可为何还会身陷争斗,不能脱身。” 周芜嘴笨,不会说话,焦急的原地转圈。 看她焦急的模样周长欢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憨丫头。” 沈云扬是这么喊她的,周长欢觉得有趣也便喊了出来。 沈云扬…… 阿扬。 周长欢像个孩子一般诉说。 “我想见她了,是真有些累,想若是见了她,也就不累了,再难也不怕。” 周芜心疼的拍着她的肩道“快了……” 说来也快,周长欢已同皇帝与太后讲过,出了年关就去大佛寺祈福一段时日,皇帝有美女在怀,不曾多言,太后念周长欢一番心意,也觉得她不错,连先前因商炀的事也消了芥蒂。 周长欢日日盼着,她启程那日京都内皇亲大臣都知晓看消息,沈云扬也从父亲口中一早得知,早早的扮成了侍女去大佛寺找秋月,只等着周长欢来。 大佛寺已由禁军守卫,故而周长欢带的侍卫宫人并不多。 入大佛寺开始,她心思就不曾在住持身上,反而四下打量想寻到那人的身影。 “皇后娘娘,您就住这西雅苑如何?清净又可看到院外的好风景。” 听了住持的话,周长欢抬头看了眼,果真是群山缭绕,山清水秀,且能看见远山间的一帘瀑布,在参天古树间若隐若现。 回首对住持道“多谢住持,既是祈福便不该铺张,劳烦住持将我这些随从都安排住下,有何注意之处还劳烦住持指正。” 住持顿觉得这皇后娘娘也是随和之人,嘱咐过后便请周长欢去歇息了。 说来也巧,商炀离京正巧来大佛寺上香,多年前他在此许愿想娶周长欢,这些年虽未达成,却成了习惯,年后总会趁离京时来上香。 正听见周长欢也到了,心乱如麻间抬腿去了西雅苑。 周长欢刚坐下就听见商炀求见,想到要与他交好,便让人请他进来。 周长欢见商炀进来规规矩矩,眼里没了往日的光彩,知道是因自己重登后位,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装作一副慈爱模样问询“皇弟近来可好?” 商炀垂眸只道“好。” 周长欢叹了口气,“如此便好,人活着都不容易。” 听周长欢言语间失落,商炀抬头疑惑的看向她。 关切道“皇嫂过的不顺心?” 周长欢只答“谈不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说着起身走到商炀面前“你还小,无需想我。” 霎时商炀脸色变了,一把抓住周长欢的手问道“可是皇兄待你不好?” 周长欢垂眸勉为其难的笑笑“他是皇帝,心里是天下,我不在他心里 。” 说着眼眶就红了,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商炀一时心疼的抱住了她“我心里有你。” 周长欢不曾立即推开她,反而装的楚楚可怜。 “那又能如何,你与我是万万不能的,皇家不会留我这么一个让你兄弟情生嫌隙的人在的。” 说罢推开商炀让他快走。 商炀哪里肯动,他怎能安心。 他问道“那我该如何?” 周长欢叹了口气回望着他“他若觉得你我不清白,你活不了我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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