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兰儿家里一年吃不上几次肉,光是看着她都直咽口水。 四周一阵阵的肉香,冷兰儿可以闻出来,是那种野猪肉的香味儿。 比镇子上肉铺寻常的猪肉,都好吃百倍的那种野猪肉,要专门的猎户猎的,所以价钱也比较贵。 而且就算有人猎到也会卖出去的,肯定会得一个好价钱,这个女猎户既然猎得,还特地晒干,想来应该是打算要卖出去的。 冷兰儿咽咽口水,她并不打算动这肉,虽然真的很诱人。 虽然对方是女人,村人口中吃狼奶长大的野人,可毕竟是自己的新婚妻子,这是自己新婚头一日做茶饭。自然得做好,要做好就要有食材。 冷兰儿一个人暗暗的盘算起来,她带来的只有几件儿她自己的旧衣裳,小衣、俩双布鞋,一双旧的,一双还没上过脚的新的,原本是打算做给未来弟媳妇的,后来才打听到人家的鞋码,做的大了。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几根头绳,还有就是五姑婆给的五个鸡蛋,一包糖粉。 如果有玉米面,冷兰儿打算蒸糖馍馍,她的手艺没得说,家里都是她做茶饭的。放了糖粉的馍馍定然好吃。 再弄一个鸡蛋水,或者蛋羹都好。 也算是荤菜一道了。 冷兰儿如此盘算着,找到存放吃食的地方,惊讶的发现调味等不少,玉米面、豆面、苞米、小麦面,大米居然都有,角落还放着一袋子的洋芋。 冷兰儿睁大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豆面和玉米面就算了,家家常备的东西,小麦面和大米了精贵的厉害呢,尤其大米,她只有多年前一次随娘兰氏去镇上亲戚家吃过,记忆中那味道无法形容的美好。 让她记忆犹新。 还有一次是大哥娶妻,为了撑门面,接了一些大米做席面,自家人自然是不吃的,当时她只闻那米香阵阵。 能吃上小麦面的人家不得了,能吃得起大米的绝对是富人家了。 而女猎户居然存了大半袋子的大米,大清早的冷兰儿整个人都有些眩晕,好不真实的感觉。 她捧起来一捧,十分宝贵的凑近去看。 故意都屏着。 冷不丁的身后脚步声,很是细微。 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时间女声冷漠带着明显的敌意,“你在做什么?” 冷兰儿心里那根弦儿一绷,一慌乱,手一抖。 一捧米撒落一地。 冷兰儿被激的后退,又不小心碰到米袋上面的筐子,里面放着大大小小晒干的菌菇,瞬间的洒落一地,一阵希里哐啷的声响。 冷兰儿心慌慌。 才第一日过来,她就出这洋相。 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眼前的女猎户,女猎户可真好看,可此刻不耐烦的看着她,似是厌恶。 那拳头都握住了。 还似乎在寻找什么,很快锁定了目标。 冷兰儿也看到了,那是一把笤帚。 “对不起对不起,。”冷兰儿有些惊慌道歉,她不是有意的只是被她忽然出现,给吓到了。 下意识的害怕,这个解萄容不是要打她吧。 女猎户和传言中的一点不像,本以为是好相处的,这一刻冷兰儿才后知后觉,或许这人真的是吃狼奶长大的,样貌美不一定好相处,或许还真的吃人呢…… 冷兰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咽了口口水。 看解萄容握着拳头过去拿上笤帚,朝着她方向过来。 这顿打看来是逃不过了,冷兰儿闭眼。 她知道大米多精贵的,她实在是太不小心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感觉到,冷兰儿很快听到扑通的动静。 睁开眼,就发现那个让自己害怕的大笤帚摔在地上,解萄容也坐在地上,样子愤怒又痛苦。 痛苦? 冷兰儿终于发觉不对劲了,解萄容的额头不知不觉的出汗,脸色白的死人一样,和昨夜看到的一般无二。 解萄容伸手过来,“扶我……” 冷兰儿连忙蹲下把人扶住,又把人给扶起来慢慢的进木屋。 一进去,解萄容就躺下闭上眼睛。 很沉默很安静,冷兰儿长问一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可是话到嘴边不敢了,这个女猎户看着弱身子骨,原也是有脾气的,冷兰儿心中暗暗自己往后要小心才是。 等了等人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人的胸口还微微的一起一伏,冷兰儿都要另作他想了。 她不敢言语,身边也空无一人,谢深山老林,有什么事都没有一个拿主意的人。 冷兰儿心中毯子,她小心的凑近女猎户,又等了等发现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病真的厉害,都躺了一夜歇息了一夜,清早明明脸色好很多了,怎么忽然又变得这么差劲。 如果不是这病,方才自己一定会挨打的,一时间冷兰儿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她当然不希望,这个解萄容急病忽然离世。 那样她就没有依靠了,成了寡妇,原本就遭人唾弃的,那样恐怕家里的名声会更加,说她克死了女猎户,到时候她的日子会更难过啊…… 冷兰儿再次把目光落下。 真的很美的面容。 闭着眼躺着都那么美。 冷兰儿暗暗打定主意,往后小心再小心伺候这个女猎户。 日子再难,总要凑合过下去。人活着就是这样的,总得向前看。
第4章 冷兰儿定定心,离开了木床。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没多久躺着的女子就睁开眼。 解萄容费力的睁开眼,木屋里只有她自己空无一人。 她想往外看看,可太难了。 她想坐起来尝试,实在没力气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啊!” 挣扎起身,喉间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 解萄容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费力半天,还是没能成功坐起来,才撑起一边手臂,又重重的摔回原位。 “卑鄙!” 解萄容恨恨咬牙骂了一句,手指扣住被褥,都是抓痕。 眉目内敛之下,俱是隐忍的狠厉。 冷兰儿正是这时候进来的,她听到了那句卑鄙,直觉是在骂她撒了米。 到底慌乱以为那个解萄容好了,结果进去发现人还躺着,就是睁开眼了。 “呀。” 冷兰儿呀了一声,解萄容的脸色依旧不好,枕头落在地上。 这个解萄容居然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冷兰儿吃惊,这是她意料之外的。 难道说她的病,真的是很严重的那般? 冷兰儿几步走过去,把刚洗好的巾放在解萄容的额头给她把汗擦拭干净。 对方没动任由她擦拭,最后似乎实在没力气,又闭上眼睛躺着了,似乎真的不会吃人,冷兰儿心里又犹豫了。 这个解萄容闭着眼睛躺着那里,她怕不起来的。 方才那动怒要拿笤帚打她的样子,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俩人。 “你是不是病了?” 冷兰儿问了一句。 回应她的只有山中无边的寂静。 “那些米,俺不是故意撒的。”冷兰儿再次低低。 “俺去收拾了。” “你躺着,俺做好茶饭喂你。” 冷兰儿发现都是她一个人说,也就不说了,她离开的时候把屋子里湿衣裳带走。 看得出来是这解萄容没来的洗的衣裳。 然后又从角落自己的包袱鸡,把五个鸡蛋拿上,把糖粉也带上了。 冷兰儿出来后先把那些洒落的菌菇给收拾起来,大米都埋土里了实在不好收拾,冷兰儿先把能看到的收拾起来。 然后开始做茶饭,她很快发现在木屋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流。 水流不大,自用也足够了。 恰好在屋子附近,十分方便。 溪水清澈,还有小鱼游来游去,冷兰儿想抓几只,不过想到这东西处理起来也费时候,也就作罢。 冷兰儿把手洗干净,又看到对岸的灰灰菜苦麻菜,十分鲜嫩。 她跳过去折了一些,溪水附近野菜就是多就是繁,各种各样的,叫的出来名字的,叫不出来名字的,冷兰儿知道哪些能吃哪些是不能吃的,期间她回去一趟,拿了一个篮子。 收获了一大篮子的野菜,冷兰儿开始热灶揉面。 用一个蛋冲了鸡蛋水放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干活冷兰儿十分认真,拿了一把菌菇泡发和野菜一起炒,冷兰儿发现了油罐子白腻腻的油,小心的刮了一层放了盐巴,还有其他她叫不出名字的调味,她没各自少放了一些。 尔后又想了想,又炒了俩个蛋,一出锅黄灿灿的冷兰儿忍不住咽口水。 鸡蛋这东西说精贵不精贵,养鸡也不麻烦,鸡仔也不贵,可是问题在于鸡要吃黄米的,那东西贵的很,喂不好鸡就会死的。 村子里有人家喂鸡,下蛋除了自己吃也对外售卖,她冷家是没有的,原本大嫂孔氏进门嫁妆里头带着一对,后来俩年少大嫂离开再嫁就带着走了,原来鸡在的时候,产的蛋也都给侄儿宝儿吃了,她是没吃过的,印象中她没怎么吃过炒蛋。 这下子,五姑婆给的五个鸡蛋去了三儿,一下就剩下俩个了,冷兰儿宝贵的摸摸,找角落放好。 蒸糖馍馍的时候,她收拾了几个洋芋一起蒸上。 之后又用滚水做了一个菜汤。 冷兰儿忙忙碌碌,不知不觉的木屋附近一阵饭菜的香味,冷兰儿总觉得少了什么。 一拍大腿,她想起来了。 又绕到木屋后面拔了几苗野葱,她方才就看到了,回来的时候给忘记了。 有了野葱增味,菜汤瞬间变得诱人,冷兰儿尝了味道之后才盛出来。 木材没有了,冷兰儿又到附近拾取了木头回来,把饭菜都放一起温上。 之后冷兰儿到木屋口听了一下,里头没动静。 冷兰儿就把湿衣裳洗干净,找地方挂起来。 又把之前没弄干净的米,连土一起挖出来,然后放木盆里细细的揉搓。 把米弄干净,差不多半碗也不多,冷兰儿用另外一个碗扣住。 别说,解萄容的碗筷还挺多的。 做完这一切,冷兰儿又弄了水把灶台附近擦拭了一便,直到干干净净的了。 没活儿了,冷兰儿走到木屋口,“饭好了。” 她往里头唤。 没声音她往里面看,解萄容刚好睁开眼,往她的方向看来,虚弱极了。 “你别动,俺给你端进来吃。” 冷兰儿很快把饭菜都端进来,拿了一个碗拨了菌菇菜过来,又扒拉了黄灿灿的鸡蛋,打算喂解萄容。 解萄容好了一些,她帮着扶起来,冷兰儿要喂对方,对方却开口,“我自己吃。” “好好。” 冷兰儿把碗筷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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