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微微张着,什么也没说,却足够像个邀请。 连晚呼吸急促,怔然望她。 这距离极近,又极远,她深深的胸口里像是盛着美酒。 仿佛最后的挣扎,连晚想扭过头,却被周烟浅迫不及待地擒住,她按着她的手,妥帖地停在她的腰上。 被动地,连晚搂住她,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抵抗的气力。 昼日高悬,一切都一览无余。 失去了的气力,随着交缠的四肢重新回到连晚的躯体里。她好像真成了小狗,狼吞虎咽地吞吃周烟浅的唇舌,咽下满腔的女人香气,口脂和呼吸。起先不得章法,她亮出獠牙,却被耐心很好的主人抵住牙齿,极有技巧性地安抚下去。 店还开着,玻璃门没有锁。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可能正是午睡的尾声,连晚嗅到了空气中人们饱睡过后的慵懒和余韵,像是周烟浅胸口里的酒泼了出来。 她突然反应过来,怕有人进店买东西看见,大梦初醒般推攮着,忙不迭松开她。 女人仍旧俯视着她,手指停留在她的脸侧。她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正有些凌乱地垂在肩上,连晚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捏着她的发圈。 她亲她,还扯散了她的头发。 连晚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看她。 周烟浅却神色自若,伸手捋着头发,她的脸上尤带着红潮。从连晚手里拿过那个小巧的发圈,还不忘还低下头,在她嘴角边蜻蜓点水似的掠了一下。 “你咬得我有点疼。”她说。 连晚头脑空白,讷讷地应:“……对不起。” “嗯。原谅你了。”周烟浅接的很快,她好像心情很好,嘴角噙着笑,从连晚身上下去,“要喝水吗?” 后来发生的对话,连晚全都不记得了。当夕阳西下,电话里租车的客户说他已经把车停回去。她才想起来,她还要把周烟浅送到游泳馆里头去。 离开了空调,外头燥热未消,让人心生烦躁。夕阳烤着晚风,融融的热。周烟浅却不让她开车载空调。 她摇下半扇窗户,注视着有些嘈杂的马路。 路边的水果摊,骑着三轮车送水的少年,五金店,缤纷的发廊。 路口堵,有并排的司机看见车窗后头的她,亢奋地冲着她按喇叭。 活像一阵扰人的口哨。 连晚很不爽,在车流穿梭间别他一下。正小小得意,转过头却看见周烟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的心忽然一沉。 …… 正值暑假,此时此刻的游泳馆很是热闹。 到处都是背着游泳圈的小孩,不大的场馆内,人声嗡嗡地响。 池子边救生员的座椅已经有些生锈,游泳馆建的时间不短,还要追溯到平川镇辉煌的那段时间。 连晚没想游泳,但周烟浅不让她走。 她只能像所有带着小孩的家长。候在池边,等着她换完衣服出来。 半路上沉下去的那颗心在闷闷地发疼。连晚突然很想问问她,她们下午接的那个吻究竟算什么。 她站在泳池边,盯着那具诱人的躯体,视线浮浮沉沉。 她会说些什么呢? 她注意到她的目光了吗。 连晚牢牢地看着她。看周烟浅冲着自己挥了挥手。看她收回手时,水面清澈地涌了一下。 这一瞬间,满世界的水似乎都冲着她们涌过来。 但其实周烟浅什么也没有说。她什么都不必说。周烟浅只是游过来,泳池里,她的身子白得发光。她把双臂撑在岸边,歪着脸盯了连晚一眼,连晚就鬼使神差地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捧住了她湿漉漉的脸。 第14章 chapter 14 泳池里碧波荡漾。看久了,只觉得满世界都在晃。 连晚蹲下身子,居高临下,轻轻扶着周烟浅的脸,因为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看上去倒像是周烟浅把脸靠进她的掌心。 女人的脸上又湿又滑,几颗零星的水珠沿着她的眉毛眼睛不停歇地往下落,最终落进连晚的手里。 仿佛一滴水落在干枯的唇上,又仿佛无根鸟飞跃海平面,水在此刻变成了一种柔软而无边界的介质,再次让她们变得亲密无间。 池子里的水倒映在游泳馆的玻璃顶上,好似海上波光粼粼的火烧云。天空在这一刻不复存在,放眼望去都是漾漾的水光。泳池里的其他人扑腾、尖叫,可那声音都被她们远远地甩在身后,只有满世界的水在涌。 周烟浅直立着,两条白而细的长腿在水面下影影绰绰地晃着,她盘着满头湿漉漉的长发,锁骨里盛着水珠,再往下,是被包裹得严实的胸口,视觉效果却依旧圆润而饱满。 水深只到周烟浅的胸前。连晚捧着她的脸,望着她因为钻出水面而格外澄澈的眼睛。这时候的周烟浅没有了平时的捉摸不透,变得真实而具象,甚至温顺。仿佛连晚终于抓住了她,或者是她甘心停下来,停在连晚的掌心里。 满池清凉,把女人的脸衬托得格外皎洁。泳衣里包裹着的躯体却诱人。纯粹的欲|念和纯粹的向往在心里打架,连晚收紧手指,贴着周烟浅的脸,不留一点缝隙。 不由自主地,她咽了咽口水。 周烟浅捕捉到了她喉咙上小小地起伏,也感受到她陡然变化的情绪。她从水里探出一只手臂,将大拇指摁在她的脖子上,满具兴味地刮了两下,然后才悄声问:“小狗狗偷偷吞口水,在想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满池子的水似乎又晃了晃。 连晚注意到周烟浅说话时的唇色格外潋滟,那贝齿开合间有更隐秘的存在,若隐若现的。连晚的心发狂似的痒起来。因为周烟浅这句话,那两个念头奇异地不打架了,它们纠缠在一块,仿佛冰火两重天在身体里涌动着,刺激得人的脑子混混沌沌。 “我……” 连晚色胆包天,却只敢张了张嘴,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什么似乎都不对,只能又讷讷地闭上。 她没想到,周烟浅似乎是被她闭上嘴巴的动作气着了,她胸口边的水涌动着,溢到池边,打湿了连晚的裤腿:“你……!” 连晚更茫然失措,极力平静地注视她,眼神却控制不住往下飘。 又在偷看。 周烟浅被她无辜但又眼巴巴的神情气笑。她努力踮起脚尖,伸长手,在连晚脸上狠狠捏了一把:“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就拿着东西在旁边等我。” 想了想,又凶巴巴地补充:“不许走,要是我上来看不见你你就死定了。” 她说完这句话,双腿一蹬,轻而易举挣脱开连晚的手,几乎是在一眨眼间就转身游走了。 她的情绪转变太快,刚才的温顺只是错觉。连晚没反应过来,怔怔地蹲在岸边,她手上还是湿的。水沾湿了周烟浅的体温,它们一同湿漉漉地在她手上停着。连晚站起身,她用目光朝着周烟浅的背影追过去,看见她拧着湿淋淋的头发,不一会,又一头钻进了水里。 她的身形像一尾鱼,双臂轻巧地一摆,就从小鸭子游泳圈,泳池聊天人群,吵吵闹闹教儿子游泳的中年人之间灵活地游了过去,再从这一个对岸,到那一个对岸,来回几趟,姿态很熟练,看得出的美感,只是体力渐渐跟不上,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扶着胸口喘气。 连晚抱着她的毛巾和衣服,重新跟那些等孩子出来的家长们坐在一块,神情如出一辙地望着水面。 她没参与她们的聊天,耳朵里却渐渐塞满她们聊天的内容:县里的辅导班暑假的优惠价很便宜,镇上高中的教育质量不行,今年本科率再创新低,难怪新来的英语老师很快又申请调走了…… 家长里短,没完没了。连晚听着,却一点没分心。 外边的天色已经沉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看见周烟浅从水里起身,攀上栏杆要上岸。泳池里又是一阵晃,女人的上半身探出水面,泳衣外裸|露的皮肤白得晃眼,她身量不高身材比例却极好,腰细腿长,连足弓都诱人。满池子的男人都在似有若无地看她出水的这一刻。连晚一阵心头火起,径直走过去,张开毛巾就把她裹进了怀里。 “走吧。”她冷着脸,对周烟浅说,还不忘警告似的扫视一圈池子里的脑袋。 好在周烟浅没在这时候和她闹别扭,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被她带着往更衣室走。 连晚一路抱着她,刚才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起刚才周烟浅对她发的那一场小脾气,冷脸瞪人的气势也没了,只敢小小声地关心:“你冷不冷啊?” “有点。”似乎是气还没消,周烟浅不看她,只淡声应道。 她们走到更衣室,里头比外头暖和,里间的淋浴间有热水,淅淅沥沥的,有人在冲澡。 毛巾很快就湿了。连晚忙不迭拿出新的,殷勤地帮她擦擦头发,擦擦肩膀。擦到胳膊上的时候才看见女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周烟浅故意拉起脸,乍一看很能吓唬人。 “……”两人对视着,连晚讷讷地收回手,还不忘帮她掖了掖毛巾擦下巴上的水珠,犹豫几下,才敢凑过去试探性地小声问:“我帮你,好不好?” 更衣室里不止她们两个。其他人说话声不小。怕周烟浅没听见,她这话是凑近了周烟浅耳朵说的。 其实连晚的心思说不上坦荡,她刚才被泳池里的那些脑袋激出来的火还没消,小狗狗迫切地想要确认些什么。更何况她们现在靠得近,周烟浅的体温在湿漉漉的毛巾底下温温热热透过来,让她想起下午她也是这样贴在她身上的。 周烟浅裹着毛巾,没说话。 连晚再凑过去一点:“好不好?”她试探性地搭上她的胳膊,见周烟浅没有不同意,大着胆子重新把她揽在怀里:“你别生气……” 周烟浅缓慢地拿毛巾擦脸,拿眼神瞥她。 “我错了。”连晚帮她扯着毛巾,小声说。 错在哪儿了还不知道,认错的态度倒很熟练:“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这个距离,连晚低下头就能蹭到她的脸,周烟浅的耳垂凉凉的,连晚情不自禁地收紧手臂,抱着她,心里涌上来一阵安心,整个不可捉摸的下午仿佛都在这个拥抱里找到了答案。她垂着头,嘴唇蹭着周烟浅的耳垂,狠下心老老实实解释:“……我那时候吞口水是因为我看你/胸了。我不好意思说,才没应你的。” 她交代罪行,周烟浅却还是不应声。 连晚只能又道歉。 “对不起……我以后不乱看了。”她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丧气,“我错了……真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对话少儿不宜,更衣室里还有小朋友,连晚更是时刻注意着压低声音。周烟浅的耳根被她蹭得发热,从背后抱着自己的人像是换了个性子,平时的冷淡和如临大敌全不见了,哼哼唧唧粘人得很,明明翻来覆去只会说“我错了”“你别生气”,却把她说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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