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兄蓦然收起剑,掷地有声:“此事关乎门派声誉,不可听信曲棋的一面之词,请长老为小师妹做主。” 说罢,他看向高台一侧,目光骤然变得柔和。 此人名为高梧恒,本文男主之一,人如其名高大英俊,是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之首,也是苏扶晚的大师兄。 这位大师兄对小师妹情根深种,恨不得为她摘星揽月,在书粉里人气呼声很高。 可惜万人迷女主走的是海王路线,不管男女,任何长得好看的角色都会成为女主的裙下之臣。 高梧恒在内门弟子间有些威望,此言一出,众人深以为然,立刻齐声附和:“请长老为小师妹做主!” “为小师妹做主!” “为小师妹做主!” 声音宛如海浪般反复回荡在空间里,震耳欲聋,整齐得可怕。 季岭:“诸、诸位,冷静一下……其中定有误会……”他的辩驳微弱地夹杂在潮水般翻涌的喊声里,很快被淹没。 曲棋压根儿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大为震撼。当年她上小学,少先队宣誓都没有这么整齐的。 场面混乱之际,一道清透的女声劈开喧闹的空气,温温柔柔道:“多谢各位师兄师姐为我说话。” 周围蓦然安静。 片刻,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似乎是怕惊扰了声音的主人:“小师妹,你伤势如何,还难不难受?”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女子摇了摇头,一张俏脸因伤势未愈而显得有苍白,却平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易碎感。女子眼波流转,视线落在曲棋身 上,柳叶似的细眉微微蹙起。 曲棋心道:啧,不愧是女主苏扶晚,连受伤都这么仙气飘飘。 看看人家这待遇,坐的是梨花木椅丝绒软垫,被人捧在手心都怕摔着,再看看自己,粗麻绳五花大绑困在原地,像极了煮熟待切的叉烧。 苏扶晚侧过脸轻咳几声,手帕抵着红唇,轻声道:“各位的好意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先听听曲师姐怎么说。说不定,师姐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众师兄师姐闻言叹息:“小师妹,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过善良。对于这种恶毒小人,不能给她任何开脱的机会。” “小师妹重情重义,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听听,看她能找出什么借口。”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齐齐落在曲棋身上,犹如千万把无形利刃,要把人扎成血窟窿。 曲棋浑身一震,如芒在背:救命,这是可以说的吗? 她哪敢多说,万一说的不好,小命就噶在这了。 曲棋记得,原主在这里因为拒不认罪,从此过上了过街老鼠般的生活,所到之处尽是白眼、欺凌和嘲讽,不仅从内门弟子降为外门,还因为修为低微,成了弟子间的出气筒。 作为一个炮灰垫脚石,得罪女主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原主虽然没有被女主亲手打死,但有些人活着,却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最后,孤身一人的原主承受不住众人的漠视和欺压,决定逃出宗门投奔魔道,正好遇到反派大魔王攻上望虚峰。 闲来无事的大魔王顺手将曲棋拎过来,一口吞了。 没错,就是吞了,直接生吞,死得非常草率,符合一个十八线女配的身份。 她的死甚至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过了一章便查无此人,远远比不上女主在这场仙魔大战里不小心擦伤的一根手指。 曲棋不寒而栗,看向女主的目光逐渐恐惧──她可不想变成反派的零嘴儿。 作为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野心的咸鱼,她只想在乱世中苟活下去,过平平淡淡的摆烂生活。 而想要苟命,就得先远离制造麻烦的人。 一刹那,曲棋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只见她昂首挺胸,表情严肃而深沉,仿佛要说出什么 惊天动地的话。 众人看着她的脸,不由愣了愣。 曲棋在内门弟子中是出了名的“绣花枕头”,各方面都顶糟糕,只有一张脸称得上绝色。 那是一幅极秾丽的眉眼,朱唇雪肤,眉如细柳,一双狐狸眼风情流转,像极了民间话本里美艳惑人的画皮精怪,抑或是千娇百媚的蛇蝎美人。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感叹一句“红颜祸水”! 也正因她的模样太过出色,很多弟子都被这副好皮囊一而再而三地欺骗,又忍不住选择原谅。 曲棋站直身子,一双白细的手腕被绳索勒出红痕,乌黑发丝紧贴在颊旁,长睫轻颤,显得有几分可怜。 众人控制不住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不约而同地屏息,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曲棋深吸一口气,扑通跪了下去。 “都是我的错,我对苏师妹心生妒忌,将她推下悬崖!”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脸上写满义愤填膺,仿佛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诸位快把我关起来,不能让我这种人渣为祸人间!”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她、她就这么招了?!都不替自己辩解一下吗? 连高梧恒都无言以对,良久道:“你……你又想搞什么鬼?” 曲棋咧出一口大白牙:“高师兄,你说的没错,都是我害了她,所以你们千万别放过我!” 高梧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十分震惊。 怎么会有人这么期待受罚?这女人脑子坏掉了吗? 季岭两眼一翻,一副要晕倒的样子:什么猪队友啊!!
第2章 执法长老倏地坐直身子,凝重道:“曲棋,你所言可是真的?” “真!保真,比真金还真。苏师妹就是我推下去的,我就是嫉妒她人美心善还比我强,而我样样不如她,心生歹意。” 曲棋添油加醋地说完心路历程,双膝跪地往前蹭了几步,满脸真诚道:“长老,弟子知错,今后必定礼待苏师妹。请长老责罚!” 众人相顾无言,满脸震惊。 这人今天莫不是中了邪?往日推脱还来不及,怎么今天忽然这么积极! 静殊长老到底见多识广,不像其他人那样吃惊,沉静地颔首:“不错。” 他思忖着,捻须看向另一侧:“扶晚,此事你怎么看?” 苏扶晚诧异片刻,忽而一笑:“原来如此。” “扶晚向来醉心修炼,竟不知道曲师姐心中是这样看待我的,是我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到师姐的心情。” 她停顿片刻,轻咳了几声,细细道:“既然话都说清楚了,想必曲师姐心中有愧,愿意回头是岸。长老,不如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苏扶晚的声音温软清澈,有如徐徐春风,听得人心头舒坦。 众人的神色放松了些,静殊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唯独曲棋傻掉了:诶? 好家伙,女主比她还离谱,被推下悬崖都愿意替她求情? 不愧是傻白甜女主,脑回路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但她这么一求情,自己还能被关起来吗? 曲棋的神色骤然变得严肃,高声道:“苏师妹此言差矣!” “门规有云,伤同门者严惩不贷。掌门平日便教导我们,执剑者必须从心守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师妹若是执意为我求情,试问如何向掌门和师祖们交代?” 四下一片哗然。 “好家伙,第一次看见有人上赶着要求惩罚的!” “曲棋怕不是走火入魔了?苏师妹好心好意为她求情都不要,真不知好歹!” 苏扶晚眯了眯眼,怔然道:“……曲师姐,你说得对。” 曲棋腰背挺直地跪在地上,眸光熠熠,从发丝到脚底无处不洋溢着正气凛然:“此事断 不可从轻发落,请长老秉公执法。” 快,别怜惜我!最好把我逐出宗门,越远越好! 静殊闻言面露赞赏,欣然拍手道:“好一个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愧是我问剑宗的弟子。” 他一开口,周遭的吵闹便瞬间安静下来。 白须老者摇晃拂尘,思量片刻,一锤定音:“曲棋,我原本打算将你送入思过崖杖刑三十,但你主动认错,且拒绝旁人的求情,倒真让我有几分刮目相看。” 片刻,他沉吟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在你诚心求罚的份上,送你去后山禁闭一个月。后山寂静偏远,也好让你清心安神,将心思多放在修炼上。” 禁闭? 这不就能远离女主和剧情发展了! 曲棋双眼一亮,顿时眉开眼笑:“多谢长老!” 后山…… 许多弟子闻言,脸色却是大变,看着曲棋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同情。 静殊阖上眼,缓缓吐息:“好了,都下去吧。” 众弟子排列整齐,齐齐弯腰作揖:“多谢长老明断。” 议法结束,众人鱼贯而出。 曲棋刚要从地上爬起来,便看见高梧恒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曲棋疑惑:“高师兄,还有事吗?” 高梧恒上下打量着她,神色倨傲:“你这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曲棋茫然:“我听不懂师兄在说什么。” 高梧恒双手抱臂,冷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哪里会甘心认错?肯定是又在想什么针对师妹的新法子……” 身后的苏扶晚蓦地打断了他:“师兄,慎言。” 高梧恒顿时有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讪讪闭上了嘴。 苏扶晚的视线落在曲棋身上,唇角漾起淡淡笑意,温声细语:“若师姐以后修行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扶晚很乐意替师姐分忧。” 曲棋猛地眯起双眼:“……嘶。苏师妹,你人真好。” 这圣母般耀眼的光芒,真叫人不能直视。 高梧恒痴迷地凝望身后佳人,双颊泛红,恍然道:“苏师妹果然至纯至善,气度非凡。” 有些人窃窃私语道:“我不理解,曲棋欺人太甚,苏师妹就这么简单地原谅她了?如果是我,我巴不得以牙还牙……” “师弟,你这就不懂了,苏师妹以德报怨,这才是真君子,胸怀海纳百川。”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苏扶晚只是静坐,苍白的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 那圣洁豁达的笑容,简直与恶欲熏心的坏女人曲棋完美形成了对照。 曲棋蓦然明白了。 什么叫格局?以退为进,这就叫格局啊。受点皮肉之苦,赢得了人心,收获了后宫。 赢,赢麻了! 这波是她小瞧女主了。 曲棋向她伸出一只手,说:“苏师妹,我现在就有个小忙要麻烦你。” 苏扶晚:“师姐尽管说。” 曲棋嘴角抽了抽,表情扭曲:“脚、脚跪麻了,站不起来,扶我一把。” 一女子喊道:“师妹别信她,她肯定要害你!” 曲棋无语,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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