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菡对萧玉痕道:“瞧,你还说人家嘴笨。” 萧玉痕笑道:“这都是花言巧语,她专挑你爱听的说。” 楼菡骗护着:“真叫你说对了,我还就爱听。” 萧玉痕无奈,等楼菡被人叫走后,才和萧沉萸聊了会儿。 “小荔回来了?” 萧沉萸就知道她要说这个,表情严肃了些,点头道:“回来有一阵了。” 萧玉痕拿着酒杯,却没喝。场内的光汇杂在一起,衬得她面容更是阴翳。 半晌后,她道:“关娴那套房子住着宽敞吗?” 萧沉萸心道,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嗯,还行。” “小荔住在哪儿?”萧玉痕微微侧过身,她身后展台上的粉钻光华倾泻,落在她的流光长裙上,映出缕缕细如游丝的光芒,有种游刃有余的随性韵味。 萧沉萸道:“……她跟我住在一起。” “噢,这样啊。”萧玉痕微笑:“我原来还担心她呢,跟你住一块的话,我就放心了。” 萧沉萸只觉得骇然。 这么平静又温柔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是…她都不怀疑吗? 萧沉萸想了想,打算坦白,她一直都没想过瞒着谁,谈恋爱又不犯天条,“其实我跟秦荔……” 萧玉痕抢先道:“我知道,你跟小荔关系一直挺好的,就是中间有点误会。” 萧沉萸慢慢道:“……啊?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萧玉痕笑容温婉:“不然呢?你先入座,我待会儿再去找你,霍颖也来了,我去跟她聊点事。” 萧沉萸傻站了半天。 这是怎么个意思? 秦荔在那边等不及找了过来,看到她若有所思地站着不动,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萧玉痕说了什么?难道是让她们分开之类的话吗? 她开始担忧,抚了抚萧沉萸背,“怎么了?” 萧沉萸转脸看她,一脸狐疑:“我妈有点不对劲。” 秦荔心更是一沉,手不觉收紧,“怎么说?” 萧沉萸察觉背上那只手用了力,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拉过来握住,“我跟她说,我们俩住在一起。你猜她回了什么?” 秦荔看她反应,于是将之前的猜测推翻,心情放松了些,也很好奇:“说了什么?” 萧沉萸学着萧玉痕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这下秦荔也有点懵了。 她们俩的事圈里都在传,就算是此刻,场内不知多少人偷偷摸摸看她们,萧玉痕哪里会不知道。 这要是别人,秦荔肯定不在意,爱怎样就怎样,她既然没有表达自己的不满,秦荔就会认为她没有任何不满。 可是到底是萧玉痕。 她想了想,还是做了决定,“我去跟萧姨说吧。” “你?”萧沉萸道:“别了吧,再给我妈气进医院,我们俩就出名了。” 秦荔疑惑:“我说话真有那么气人吗。” 萧沉萸摇摇头,“夸张手法。”她不由想笑,秦荔有时候钝感力太强了,只要她不在意对方,她就会自动忽视对方的喜怒哀乐。 萧玉痕对这事应该是听说过,只不过不想挑破。 那她还是不要横到跟前再强调一遍了,反正等忍不住的时候,萧玉痕就会主动来找她的。 等她们回座后,萧玉痕才又折回来,遥遥望着她们的背影,沉沉叹气。 这算什么事儿。 霍颖跟着她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萧沉萸与秦荔像是在吵什么,当然用吵这个字不准确,那暧昧的气氛隔这么老远都能感受到。 她默默观察了下,见萧玉痕神色不是太妙,便问道:“你没问过沉萸吗?其实上次小荔出国的时候,楼菡就跟我说过,沉萸应该是挺生气的。”如果只是普通同学,最多就跟关娴一样发朋友圈内涵一通,不会那么难过。 萧玉痕又是一番叹息。 早年她跟于暄常来往时,于暄开玩笑说将来要做一家人,她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于暄要跟她结拜呢,或是有意认萧沉萸当个干女儿什么的。 合着打了这么个主意。 这么多年,她一点没看出来。 很不理解,转头问霍颖:“是不是太突然了,以前一点迹象都没有。” 霍颖难为情:“以前哪里会往那方面想?你这么纠结,就好好跟沉萸聊聊。” 萧玉痕道:“还是算了。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一阵阵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你还挺乐观的。”霍颖评价道。 萧玉痕说:“我要是出面去扯姻缘线,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经历过挫折的感情反而更牢固。那我不就成冤大头了。可能就是这一阵的事,没多久估计就断了。”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似乎是很自信,但心里其实很没底。 秦荔不知道,萧沉萸却是个长情的人。 霍颖心说,你就自欺欺人吧,不过明面上还是附和了句:“确实,年轻的时候都这样。” 萧玉痕没说话。 霍颖叹了叹气,劝道:“人一辈子就活四个字,‘难得糊涂’,也别追根究底了。” CS每次办奇想夜的时候,都会请很多设计师上台演讲,去年有一位顶奢珠宝设计师就从文艺复兴讲到理性主义,又绕了无数个话题,众人如坐针毡。 这种场合都是来社交的,谁愿意听课。即便这个人的课价值千金。 今年请来的是庄铃。 这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因为庄铃没搞过虚的,也没有什么表现欲,每次主讲的内容都简洁易懂,大家都很喜欢她。 果然,她只用了十分钟。 场内的气氛热闹起来,有很多年轻人穿的都很大胆,有cos电影角色的,也有自己做造型突破的,看上去很有活力。 庄铃有一阵没见萧沉萸,下台后就去找人。 只是萧沉萸正在跟潘云修说话,她就把目光落在旁边的秦荔身上。 真是神奇。 在沉浅大学教课时,她让班里学员设计了两套珠宝,再由全员推选模特,最终萧沉萸和秦荔高票胜出,拍了照片,上了那月的杂志,在网上还火了好久。 那一次她跟秦荔谈过。 当时她没想过今天站在萧沉萸身边的人是秦荔。 还真是世事无常。 她远远打量着秦荔,见她穿着蓝色欧亘纱长裙,衬得她的背更薄,较之从前,她看上去越发沉静明澈。 分明看上去这么无趣,庄铃心想,萧沉萸为什么会喜欢她。 完全想象不到她们的相处方式。 秦荔察觉她的视线,朝她看过去。 庄铃礼貌一笑。 这时,潘云修也看到她,朝她招手。 庄铃便快步走了过去。 先和萧沉萸打了招呼。 萧沉萸把秦荔也揽过来,“这下人到齐了,云修你说说昨晚出了什么事。” 几人坐下,潘云修便质问庄铃:“你知道潘蓉多宝贝那只猫,怎么还给猫脑袋剃秃了?她昨晚一直哭一直哭,差点哄不好了。” 庄铃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连忙为自己辩解,“不关我的事啊,那是她自己,她看网上有人给猫化妆,她就跟着学,不知道用了什么胶水,把首饰粘在猫脑袋上了,我没办法啊,只能给猫剃秃了,这能怪我吗?她跟你们告状了?” 原来是这样,潘云修的底气霎时没了,强撑着道:“也没告状……”就说猫是庄铃剃秃的。 萧沉萸和秦荔便在一边默默看好戏。 庄铃有些生气,“诶不是?她背后这么说我,以后我怎么见人,不明情况的人都要误会我有剃猫的癖好了。” 潘云修往萧沉萸那边躲了躲,“那你跟潘蓉说去,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当事人,没义务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 庄铃眉头一抽,对萧沉萸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学生。” 萧沉萸一愣:“流程走的这么快吗,已经怪到我这儿了?” 庄铃瞪着眼睛:“不然呢?怪你旁边那位?” 这无疑说的就是秦荔了。 其实她这么点出来有点尴尬,因为大家对这两人的事都只是听说,萧沉萸又不发朋友圈,也没见她们公开。 萧沉萸无奈笑道,“那还不如怪我呢。” 一时静默。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见着尬住了,潘云修平时就是社交达人,完全见不得这种凝固的气氛,连忙出来调解气氛,拉着旁边的姚平安道:“刚才我们聊到哪儿来着?” 姚平安是真的懵,她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放假,连来这儿的机会都没有,先前已经有两个月没跟她们见面了。 稀里糊涂被架在当场,她呆了呆,反应过来后道:“就是学校里有个男的为了考我们专业的研究生,弄歪门邪道借运……” 她说完,这一桌鸦雀无声。 她尴尬的快化掉了,“我就说这种事不适合当着大家的面说……” 默然片刻,庄铃对萧沉萸道:“单独聊聊?” 萧沉萸点头。 庄铃先走出去。 萧沉萸摸了摸秦荔的头发,小声说:“等我一下。” 秦荔轻声说:“好。” 看到这一幕,潘云修和姚平安在对面直接宕机了。 在‘想磕’和‘惊悚’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潘云修才道:“秦荔,不是吧,真的吗?” 秦荔在萧沉萸跟前就比较有人味儿,萧沉萸一走,她就又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若非眼角眉梢都带着隐晦的笑意,真看不出她在恋爱。 “不然呢?”她说。 潘云修一噎。 姚平安则是惊到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然后又陷入沉默。 庄铃收回视线,看向萧沉萸。 “我不该这么问,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是秦荔?” 明明她们之间有很多隔阂。 萧沉萸没法说。 她以前觉得自己思路挺清晰的,可这事她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荔特别好,她也特别好,反正她们就是在一起了。就这么个事。 庄铃讶异,心里忍不住悲戚。 然而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那么意外。陷住腐 因为她看过了向上的生活多美好,所以不愿意再踏足从前的泥泞,有关从前,都是萧沉萸挡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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