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尽可能的安抚时今澜,忽的,一阵吐息沉沉的扑在了她的睡裙上。 氤氲缱绻,温热潮湿。 这感觉好似情景再现一般,却又在灯光下远比在海边时感觉真实。 冷汗沾湿了池浅的衣料,凉意里又透着人肌肤上传递出的温热,复杂不清的落在池浅的小腹。 池浅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称这为暧昧。 可时今澜的脸就贴在她的小腹,那颤抖的吐息比黑焰落下的温度炽热百倍,忽重忽轻,没有规律的撩拨着池浅脆弱的神经。 天爷,她爷爷还在里呢! 池浅在脑袋里疯狂默念“我是柳下惠!我坐怀不乱!”、“神志不清的是时今澜,不是她!”…… 僵直的坐了一会儿,池浅发现不知道是自己的安抚,还是爷爷的针起了作用,黑焰传递出的痛苦正逐渐减轻。 池浅朝靠在自己怀里的时今澜看去,就见她紧绷的眉间松缓了下来。 那没有节奏的呼吸也恢复了规律,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落过来。 “好了。” 池浅轻揉了揉时今澜的头发,池清衍也在这时结束了施针。 他抬头看向池浅,见她神色未变,不由得夸奖道:“难得见你这么稳重,算是有长进了。” 池浅听到这句话,却很不给池清衍面子的怂兮兮的松了口气:“我都要吓死了,爷爷。” 池清衍摇头笑笑,拍了拍池浅的肩膀:“再接再厉。” “是不得不再接再厉。”池浅知道时今澜的毒在没解开前一定会反复,她看着她已然平复沉睡的模样,神色疲惫又无可奈何。 无论是谁,是不是自己要攻略的对象,只要能救,就该尽全力才是。 这么想着,池浅就眨眨眼挥散了眼里的无奈。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对池清衍:“爷爷你回去睡吧,我守着时……沈小姐,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应该不会再有事了。这才四点,你也再睡一会。”池清衍道。 “好。”池浅点点头,主动拎起池清衍的药箱,先送他回房间。 . 海浪拍击着礁石,闷沉的声音向海水深处坠去。 时今澜在梦里又回到了那片海。 冰冷刺骨的温度比上次更甚,它们争先恐后的朝她身体里钻,像是要把她拆开分吃了。 疼痛从身体内部发出,一寸一寸缠绕在她双腿上,不断提醒着她此刻无力摆脱的现状。 自古成王败寇,这是她失败的代价。 她别无选择,只能忍受着,将这些痛苦全部咬牙硬吞下去,等着有朝一日,加倍奉还…… 恨意缠着模糊的意识拖着时今澜共沉沦。 忽的,一道熟悉的温热从她背后遮蔽而过,将她不断下沉的身体托住。 温暖包裹着她冰冷沾湿的身体,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她初掉进海里的时候。 痛苦被隔离在外,洋流像一只无形的手,托起时今澜的脖颈,轻抚过她散乱的长发。 一种很神奇的触感略过她的脸颊,使原本贴在她唇上的咸腥海水变得温和柔软起来。 时今澜感受到了氧气的存在,那含着被暖化的温度蹭过她的唇瓣,给快要窒息的她送来源源不断的生的气息。 还有足以安抚她所有情绪的安心。 虽然开头并不美好,但后来却是时今澜近几年难得睡得安稳的一觉。 海鸥盘旋在海岛上空,有序自然的开始了一天的活动。 日光透过廉价的白窗帘毫无阻拦的洒进西屋的小卧室,空气轻轻浮动,四下里明媚又柔和。 时今澜请眨了下眼,莫名觉得平静。 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间卧室,转头就看见池浅守在她床边。 这人真是奇怪,有床她不睡,偏坐在椅子上。 弓着身子趴在自己旁边窄窄的边沿,看起来别扭又委屈。 时今澜漠然,不喜欢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关心。 可不屑也好,不理解也罢,她的目光却一直停在池浅身上。 风暴后的好天气可以维持很多天,房间里阳光灿烂。 光顺着窗帘中间的缝隙漏进来,不偏不倚的披在池浅的背上,金光粼粼,将她白皙的小脸照的明亮。 时今澜恍惚还记得,自己昨晚被折磨到意识混乱的时候,是这个人控制住了她。 都说梦里的感知其实是现实的写照。 而她竟然会因为这个人感到难得一见的安心。 甚至又重新梦到了她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她的记忆就像她现在的目光,跟她背道而驰。 所以那天在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念念不忘。 时今澜眉头紧皱,神色复杂的从床上坐起身。 她第一眼看到池浅就觉得这人奇怪,现在更是如此,伸过手去想将这人的脸拨过来,好好审视一番。 那细长的手指挂着冰冷,不紧不慢拨开了挡在池浅脸前的头发。 而后衔住她的下巴…… 拨动的发丝挠的人脸痒痒,时今澜视线里的脑袋忽的动了动。 她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池浅就顺势枕在了她探过来手上,一整张脸贴着她的掌心。 时今澜登时就怔住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池浅,而这个还在睡梦中的人似乎觉得自己得了一个好软好舒服的枕头,枕着贴着,还自然的拿脸在上面蹭了蹭。 电流倏地的从时今澜掌心迸发,四散凶猛的穿过她的五指。 发麻发烫,不依不饶的,像是还要朝她心口进攻。 时今澜眼瞳轻颤,掌心的触感完全被池浅占据。 她很少跟人有接触,更不要提现在这样。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脸都跟这人一样,白皙柔软,一副掐一掐就会红,很好欺负的样子。 晨间的海岛忙碌又安静,飞鸟的影子掠过窗前,光影闪烁间一种拙劣在时今澜掌心慢慢滋生。 而池浅对此全然不知,睡得安稳。 她的身体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睡梦里也铺满了安逸的风。 但渐渐的,风刮得狠戾起来。 黑漆漆的沙尘如风暴般自远处吞噬天地的朝她袭来,寒风凛冽,恶鬼叫嚣。 这骇人的景象一下将池浅吓醒了过来。 而接着更吓人的是,她睁开眼的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时今澜。 这人眼里少了很多昨日的警惕狠厉,就这样目光平和的看着自己,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削瘦白皙,几道断断续续的伤口贴在她的手臂上,再往下,是被她枕着的手。 什么的手? 被,被她枕着的手?! 池浅脸上刚醒来的懵懂肉眼可见的被惊惧替代。 视线里,时今澜手掌的黑焰慢慢腾腾的燃烧着,在她猛地起身后,还有些恋恋不舍的追寻。 她这是枕了多长的时间啊! 她不做噩梦谁做噩梦啊! 池浅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觉得自己睡觉会这样不老实,还是开口就跟时今澜道歉:“我,我不是……” 而时今澜没有给她道歉的机会,薄唇轻启,截断了她的话:“麻了。”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池浅,摊着手,语气淡淡的对她问道:“怎么办?” 这问题明显是抛给自己,要个补偿的。 池浅一动不动的看着时今澜的手,试探着,艰难讲道:“要不……我给你揉揉?” 话音落下,时今澜不语。 只是那放在池浅面前的手摊得更开了些。
第7章 池浅也是在职场混过的人,当然知道时今澜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她的余光从刚才就一直在偷偷观察时今澜身上的火焰,见它远比昨天晚上平静,便肯定时今澜生大气。 没生大气就好。 不就是揉手嘛,她妈妈过去可是夸奖过她的按摩,说她很会伺|候人。 这么想着,池浅就信心满满的直了直身子,托起时今澜被她枕麻了的手。 这人的手指很长,纤细的指节摊放在池浅的掌心,玉脂分明。 虽然这才过了一天,她手伤的伤还没完全好,红褐色的痂贴在白皙的肌肤上,脆弱娇嫩的,在周围晕开一圈淡淡的粉色。 池浅是个十足十的颜控,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最喜欢看美女。 她看过好多漂亮姐姐的手,时今澜的手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娇嫩的肌肤下画着青色的血管,葱白透亮,一副吹弹可破的样子。 这是什么梦想照进现实。 池浅突然觉得这个任务也不是那么地狱,这样的美差真是可遇不可求。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给房间里披上层闲适的和煦。 时今澜垂眼瞧着池浅,眼神里饶有兴致。 其实她也没打算池浅的按摩能起什么作用。 她清楚自己手没有麻的多严重,比起按摩,她更偏向于稍等一会儿。 只是当池浅的手按在她的手掌上,时今澜有点改主意了。 从昨天醒来后,时今澜手指就在隐隐作祟,每一寸伤口都在提醒她遭受的背叛,叫人心情阴郁暴躁,纾解不出。 而池浅动作柔和,力道不轻也不重,温热的贴下来让人觉得还算舒适。 常年冰凉的手指在这人的作用下血脉流畅起来,连带着徘徊淤积的痛意也被揉散。 真是奇怪。 无论是这个人,还是她带给自己的感受。 这些年时今澜早就学会了控制情绪,她冷静克制的表情下究竟是什么,没人能看得出来。 她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坐在床边池浅,神色慢慢变得餍足,像只被两脚兽侍奉舒适的猫。 “这是你跟你爷爷学的?”时今澜开口。 池浅闻声习惯性抬头看去。 就见时今澜靠坐在床上的姿势比刚刚要松懈许多,她削薄的背靠着床头,双目微垂,眼眉微挑,一缕长发顺着她的脖颈停靠在肩膀上,遮不住她白中透粉的锁骨,慵懒妖冶的模样,像祸国的妖妃,但更像的还是书里常写的病娇阴鸷的大反派。 不对,什么像啊。 她分明就是好不好! 池浅顺着眼前这幅画面偷想着,莫名觉得自己像被哪个狗腿子刚介绍给时今澜的来伺候她的礼物。 ……不过从某方面来说,她也的确是系统送给时今澜的礼物。 池浅看着她小心服侍的那只手,从心里扯出一丝苦笑。 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想做这个礼物啊! 她在原世界还有个大烂摊子没收拾呢,难道只有时今澜要复仇,她就不要吗? 池浅心中不忿,声音里带着从原世界延伸来的傲气与倔强:“不是,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都是我自己学的。” 时今澜听着池浅这回答,轻挑起了几分视线。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人脸上看出点除害怕之外的情绪,怎么,难道让她给自己揉手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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