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是龙凤呈祥,这会儿是花开富贵。 大红的月季花绣在床中央,花瓣开的层层叠叠,雍容又富气。 钱橙没忍住伸手去摸,扭头问身边的司锦,“你也喜欢月季花啊?” 她们都说月季俗气,不如牡丹高贵典雅,可钱橙就喜欢这么俗气又有生命力的花。 司锦这会儿心思根本没在月季花上,眼里只有钱橙弯下去的那截细腰,轻声应,“嗯。” 钱橙身上穿着宽松的红色中衣,丝绸材质极为顺滑有垂感,这会儿中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勾勒出她后背的腰线。 薄薄的肩背,纤细的腰肢。 钱橙起来吃饭,长发随意用簪子挽在脑后,这会儿饭后簪子微松,碎发散在脖颈处。 黑与白带来的颜色冲击,衬得她长发乌黑如云雾,脖颈皮肤雪白赛过雪。 她的白,不是冷凄凄的白,而是带着温度跟温润的光泽,触感如同羊脂玉。 司锦指尖蜷缩,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钱橙肌肤的触感,顺滑流畅。 钱橙听到身边没动静了,不由顺势扭身坐在床边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司锦的凤眸。 微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征求询问。 钱橙脸热起来。司锦薄唇微抿,虽悄悄红了耳廓,却没移开视线,而是直白坦诚地看着钱橙,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欲望。 司锦向来好学,怎么可能因为第一次的生疏而轻易否定了她自己。 见钱橙红着脸低下头,手指绞着中衣衣摆,司锦往前走了几步,指尖搭在钱橙身边的床沿上,弯下腰,试探着偏头亲吻钱橙的额头。 钱橙没拒绝,她才大胆地亲吻钱橙的鼻尖,最后是唇瓣。 司锦原本搭在床沿上的指尖,这会儿往床里伸了不少,随着两人距离拉近,司锦几乎是把钱橙圈在怀里,指尖收缩,抓皱了月季的一朵花瓣。 吻从唇瓣变成脖颈。 要司锦形容,刚才两人在床上的情况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个就吞下去了,都没细细品尝其中滋味。 过了那个坎儿现在再来一次,司锦耐心十足没直接进入主题,而是细细碎碎的亲吻钱橙。 她脖子可能最为敏感,司锦唇瓣刚贴上去,钱橙的呼吸就变了,身板水一般化开。 钱橙想,她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喜欢女子的,所以对司锦接受良好。 她抬起眸看司锦,那双凤眸说不出的漂亮,明明未施粉黛却像是描了浅浅的眼线,勾勒出好看的眼型,浓长的眼睫更是鸦羽一般在她眼敛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眼底的矜贵之气,露出几分慵懒肆意。 像是高贵的猫儿收起矜持,歪着脑袋靠过来轻轻蹭。 钱橙心底一软,没忍住伸手环着司锦的脖子,慢慢迎合这个缠绵又温柔的吻。 她的这一举动鼓励到了司锦,她一手扯掉钱橙脑后的发簪,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顺势将人往后一推。 乌发散开铺在红色被褥上,两人跌进月季花瓣里,叠在一起。 半个时辰后,司锦心满意足地叫了一次水,眉梢眼角的神情都带着股矜持地得意。 钱橙累麻了,加上早上起的太早又折腾了一天,结束后还没等擦干净,她湿润的眼睫一垂,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一觉好梦,翌日钱橙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紧闭的门窗朝进来,那投在地上的光都到桌子脚了。 钱橙懵了一瞬,坐在床上发呆。 床上的红帐被挂起来,桌上的红烛燃烧殆尽只留一滩红蜡,处处喜庆的红色全在彰显着一个事实: 她嫁人了。 她嫁人了! “嘶——”钱橙眼睛睁圆抽了口凉气。 完了。 她嫁人了怎么还敢这么睡! 尤其是婚后头一天,她得早早起来去给公婆奉茶请安的啊。 钱橙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 昨天结束后,她记得司锦给她擦了花蕊跟换了衣服,迷迷糊糊中她心怀感激,还对着司锦的枕头说了声谢谢。 听见屋里有动静,蕊蕊就开门进来了。 “小姐,您醒啦?”蕊蕊眼睛亮晶晶的看钱橙。 钱橙小脸嘟囔着,肩膀塌下来,“我还不如一觉不醒呢。” 卯时起来请安,看看现在这天色,至少都巳时了。 “你怎么不叫我啊,”钱橙拉开衣柜找衣服,“咱们在钱府时,母亲不待见咱俩不让我去请安,咱们自己偷偷摸摸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反正没人盯着。” 越想钱橙越懊恼,声音压低,“这儿可是人多眼杂规矩多的司府啊。” 她连糕点都不敢多吃两块,现在却睡到了快中午。 想当初长兄娶新妇进门的第二天,新妇守规守矩早早起来去请安奉茶,就这还被钱母晾了好一会儿,让她站规距。 钱橙心都凉了,抱着柜门,扁嘴看蕊蕊,“怎么办?” 她昨天也是太累了,今日竟真的睡到现在,要是换成平时,钱橙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 “没事没事,”蕊蕊见钱橙是真慌了,赶紧说道:“小姐……少夫人别担心,少爷出门前特意交代了,让您多睡会儿,还不让我们进来打扰。” “所以不是您要睡到现在,是少爷让您睡到现在的。” 不愧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蕊蕊跟钱橙就差一母同胞了。 钱橙顿了顿,这才想起来问,“司锦呢?”
第8章 蕊蕊摇头,只知道,“五少爷一早就出了院子,说让您醒后等他回来。” 可能因为刚嫁人还不太适应,钱橙早上起来第一个找的是蕊蕊而不是司锦。 要不是蕊蕊主动提起“五少爷”几个字,钱橙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到她。 哪怕有了司锦当挡箭牌,钱橙稳了稳心神,依旧选择依靠自己,“你帮我梳妆,咱们先去请安。” 当缩头乌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虽然起晚了,但总比拖着不去态度要端正。 蕊蕊从红木衣柜里挑了件红色的冬袍递给钱橙,点头应,“好。” 钱橙的尺寸在出嫁前司家就知道了,所以红木衣柜里有她的衣服并不奇怪。 颜色深红的两个衣柜并排放着,这边是她的衣服,那边是司锦的。 钱橙换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梳妆,她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扬起嘴角露出笑意。 没事的,最多就是站规矩,几年前她小娘还在世的时候,她在钱府站过的规矩还少吗。 不管什么样的惩罚,她就不信还有她没见过的。 这么一想,钱橙果然放松很多,嘴角笑意都没那么僵硬了。 钱橙想,她第一时间没找司锦的原因,估摸着也是因为不允许自己依赖别人吧。 出了事情,她最多就嘴上跟蕊蕊抱怨两句,其实脑子里思考的全是怎么解决,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坐在那里等别人帮她。 “唔。”蕊蕊捏着梳子的手一顿,看向铜镜里。 钱橙抬眸,目光跟她对上。蕊蕊小脸通红,手指指了指钱橙脖颈左边的红痕。 雪白肌肤上多出一抹突兀的红,胭脂一般涂在那里,格外明显,似雪中绽放的红梅,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现在红晕成功从蕊蕊脸上,转移到了钱橙脸上,“……” 蕊蕊边用脂膏把那块印子遮住,边小声说,“读话本的时候,小姐您肯定没读齐全。” 这“红被翻浪”四个字里面定然略去了很多东西。 钱橙抬手,仰头往后看,讨好地笑笑,“下次我肯定一字不漏的都念给你听。” 蕊蕊这才满意。 钱橙本就好看,纤长的个儿,窈窕的身板,琥珀般的眸子,脸上带着朝气活力,就算不施粉黛那也是清晨绽开的莲花,白里透粉,点了胭脂口脂,则是更显气色精神。 她这般好颜色的姑娘,如果是嫡女,嫁给州官的儿子当正头娘子都是有可能的。 可惜她是庶出,又摊上了钱母这样的嫡母,如今只能嫁进司府给司家五少爷司锦冲喜,说不定今日还要因为晚起而受婆婆磋磨。 蕊蕊心疼钱橙,但她又没有法子,只能安安静静站在钱橙身后给她好好梳头,“要是季杰……” 她想,要是季杰昨天真的赴约带小姐走,小姐今天也不用受罪了。 钱橙笑着看向铜镜里,“傻蕊蕊,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要是让人听见,她又多了条罪名。 意图逃婚私奔,可还了得。 蕊蕊抿紧唇点头,想了想,又说,“什么季杰,我不认识,以后我眼里再也没有这个人。” 钱橙摇头,纠正蕊蕊,“也不能这么说。” 她跟季杰只是在借马车出行时见过几面而已,本就没有多深的交情。 劝季杰带自己逃婚那也是明码标价的交易,昨日季杰没赴约,两人最多只能算做生意没谈成季杰没诚信,她不能怪人季杰薄情寡义不守承诺,更不好去记恨人家。 只不过往后有缘再见的话,钱橙是不会再借他家的马车了。 她不小气,可也没那么大气。 钱橙梳洗打扮好出去的时候,正好迎上周妈妈。 见钱橙才起来,周妈妈不提别的,只笑着问,“少夫人是要去前厅吃饭,还是在小院里吃?要是去前厅的话,老奴过去交代一声。” 钱橙连茶都没奉呢,哪里还好意思吃饭,“我先去给婆母请安。” “那就吃罢饭再去吧,少爷出门前吩咐了,让后厨给您做了灌汤包,如今刚出炉,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周妈妈招手,示意丫鬟们摆桌备饭。 “可……”钱橙往东方主院的方向看。 周妈妈知道她要说什么,只道:“少爷说了,让您先吃饭,等她回来再去敬茶。” 这话由周妈妈开口跟由蕊蕊开口,前后两者的含金量可完全不同。 钱橙看向蕊蕊,蕊蕊重重点头。 她清晨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少爷是说了这话。 钱橙松了口气,既然是司锦的安排,那她照做就行。 灌汤包灌汤包。 钱橙光听名字就馋了,但她面上没露出来,端着双臂乖乖坐到桌子边等开饭。 周妈妈站在外面笑着摇头,招来院门口的丫鬟,轻声问,“五少爷带周黄离开还没回来?” 周黄是周妈妈的儿子,自幼跟在司锦身边伺候。 丫鬟摇头,“还未。” 周妈妈疑惑,这一大早的,司锦跑哪儿去了,竟舍得撇下少夫人自己吃饭? 司锦出门了。 司锦也是早上起来才想起一件事。 ……也不能算作她想起来的,是周黄见她丝毫没有外出的意思,便过来提醒她,问她仓库里关着的人今天放不放。 都关一天一夜了,再不放的话,季家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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