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皱眉,整个钱府都没人搭理钱橙,钱橘上赶着说什么话呢。 她伸手,把钱橘往身后拉了一把,“你讨好她做什么。” 钱橘没吭声,只是看着钱橙。 人人都猜测钱橙嫁进司府会生不如死备受折磨,可是看钱橙的气色,倒像是司府里被好好温养过的花,枝叶舒展,花瓣绽放,人还是那个人,但身上多了股从容韵味。 像是花瓣初绽,最是好看。 钱父没看见司锦,脸瞬间耷拉下来,原本搭在身前的双手一甩袖往身后一背,腰杆挺起来,没好气的说,“都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大冬天的出来找冻受?赶紧进去,丢人现眼。” 最后四个字不知道在说谁。 他一抬手,一家子人就扭过身往回走,独留下钱橙站在外面。她们是一家子,钱橙不过是外人。 如果司锦今日真没跟着回来,等待的钱橙的奚落跟冷漠肉眼可见。 钱橙看他们这样,心里半点不难过,反而站着不动,抬眸悠悠的看着钱府等人扭身回去。 反正怎么回去的,马上就要怎么回来。 眼见着钱父抬脚迈上台阶,就在这时,司锦才慢条斯理的从马车里下来,鼻梁上挂着金丝细框的火眼镜,抬眸道:“岳父大人。” 她下了马车,自然的站到钱橙身边,伸手握住钱橙的手,淡声问,“钱府女儿回门,娘家人都是这般态度?那钱府这个门,我娘子是该回还是不该回?” 钱橙指尖微凉,被司锦温热的掌心攥着。她扭头看司锦,眸光晃动,又慢慢垂下眸,默默回握住司锦的手。 “司五少爷?”钱父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扭过身来看,就见司锦竟然真的跟钱橙回门了?! 这哪里是女婿,这可是钱府的财神爷啊。 “钱橙,司五少爷来了你怎么也不说。”钱父上来就选择先责备钱橙。 钱橙缓慢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你又没问。” 她就是故意不说的,为的就是看见钱家众人这副惊诧见鬼的表情。 没想到吧,司锦竟然真的跟她回门了。 钱橙心里莫名有些小得意,毕竟回门一事,本来就是司锦愿意的,而不是她求来的。 “你……”当着司锦的面,钱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上一扫刚才的冷淡表情,重新扬起谄媚热情的笑。 “司五少爷一路过来累了吧,”钱父道:“快,进府坐下歇歇。” “还是不进去了吧,”司锦目光扫过众人,“我看钱府也不是很欢迎我娘子回家。” “这话谁说的?哪有当爹的不欢迎女儿不回娘家的道理,”钱父狡辩,“我,我刚才是打算先进去看看午饭准备好了吗。其实得知你们要回来,我一早就让人洒扫了庭院准备了饭菜。” 他抬手做出请的姿势,“走走走,外头冷,咱们屋里说话。” 司锦没动,司锦只是垂眸看钱橙,温声问,“娘子,你说我们进去吗?” 钱橙开始故作沉吟。 钱父一愣,目光瞬间看向钱橙,低声道:“钱橙,外头天冷,怎么能让司五少爷一直站在外头?再说了,到了家门口还拿什么架子,还不赶紧进去。” 钱母惊讶过后反应过来,上前站在钱父身边,笑着问钱橙,“怎么了,出嫁三日,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还是忘了自己的生身小娘了?” 她是提醒钱橙,林氏可是埋在了钱家。她要是不听话,一个亡故的妾室,就是抛尸荒野又如何? 钱橙看向钱母,呼吸微紧,本能的就要听话。 就在这时,司锦捏了捏钱橙的手。 钱橙这才陡然回神,露怯的眸光看了眼司锦。 司锦抬手理了下她鬓角的碎发,袖筒遮住她的脸颊,垂眸低声说,“橙子,不怕,我在呢。” 钱橙眸光晃动,这才抿紧唇深呼吸。 她从小被钱母拿捏惯了,不可能突然就强硬支愣起来。反而不触及她底线的时候,她都逆来顺受听话至极。 司锦见她脸色缓了缓,这才收回手指放下袖筒。 钱橙握紧司锦的手,稳住声音回钱母的话,“母亲说的是,我是钱家的女儿,我生母林氏埋在钱家,我总要回来的。” 钱母缓慢露出笑意,正要点头,就听钱橙问,“爹,我小娘的牌位放进云清观了吗?” 钱父愣住,根本不记得这事,含糊着看向钱母,用眼神询问。 有这事?他答应过钱橙要把林氏的牌位放进云清观吗? 钱母目光沉沉,看向钱橙。钱橙不看她,只看司锦,软软的声音说,“到时候你陪我去云清观上香祭拜好不好?” 司锦凤眸温和,眼里只有她,“好。” 钱父,“……” 乖乖,这还是他女儿钱橙吗,钱橙何时有这种本事了?成亲才几日,就把司锦的心笼络住了?!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莫说钱父了,钱家众人都是这个想法。 这还是钱三姑娘钱橙吗? 怎么鹌鹑变成了狐狸精? 这夫妻两人莫不是别人假扮的吧! 毕竟之前听闻司锦重病缠身,想来再好的容貌也会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结果,她刚才弯腰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恍惚之中惊为天人。 细高的个儿,雌雄难辨的长相,优雅矜贵的气质,尤其是一身银粉长袍,更是衬得她气色很好,半分没有重病的模样。 她戴着视石踩着脚凳下来的时候,恍惚中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人物,让人难以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这样的模样,这样的气质,能是病鬼?传言是假的吧。 看见司锦长得这般好看,钱橘反而侧眸去看钱柚。 果然,钱柚的下唇都咬得发白,一脸的难以置信跟懊恼不满。 她心里肯定后悔死了,要是早知道司锦长这副模样,还对娘子有求必应,钱柚肯定不会连夜改八字,而是屁颠屁颠的嫁过去。 可惜,现在好处全成了钱橙的。 钱橙得了好处不说,还在得寸进尺,没进府门,就要把她小娘的牌位供在云清观,活像那种恃宠而骄的妖妃,张嘴就提条件。 而司锦,少年天才,传说般的人物,此时跟个没脑子的傻子似的,眼里只有钱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司锦这样,跟那宠妖精的昏君有什么区别? 偏偏司锦乐在其中。 不过,林氏这事钱母不想答应。 林氏的牌位就像是钱橙的七寸,她全靠这件事情捏着钱橙的命脉呢,只要林氏的牌位一日没供奉起来,钱橙就得一日听她的话。 钱母笑笑,拖延着说,“今日回门先不提这事,等回头我跟老爷商量商量,挑个合适的日子再把林氏的牌位供过去。” 回头?回头的事情谁说得准。 像今天的这样的机会,她错过可就没了。 钱橙努力忽略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硬着发麻的头皮顶着微红的耳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软着声音跟司锦撒娇,“夫君觉得呢?” 司锦,司锦半个身子都麻了,人虽好好站着,但魂儿已经飘了起来。
第25章 司锦被钱橙抱着小臂, 用水灵清亮的琥珀眼睛看着,面上一派如常,可心都荡漾了起来。 钱橙在依赖她。 就算是做戏, 司锦依旧觉得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让人很有满足感。 “不用挑什么日子了,”司锦看着钱父,一锤定音, “今日回门就是个好日子,就选今天吧。” “今天?!”钱父眼睛睁圆, 脸皮都紧了, 勉强扯出笑,试探着建议, “会不会太赶了呢。” 他不敢直接驳司锦的话, 只说,“想把牌位送进云清观哪有那么容易,首先得请云清观的道士上门做一场法事,然后捐香火钱, 最后才能把牌位供奉过去。钱橙她是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知道这里头的细节跟繁琐。” “不说别的,单说约云清观的道士上门做法事就要提前去约,哪里是说请就能请来的,”钱父看了眼钱母, “依我看,要不还是交给她母亲慢慢办呢?” 钱父的想法跟钱母不同, 他倒是没想过用林氏去拿捏钱橙, 他只是单纯的不爱林氏罢了, 才觉得为她做这些既麻烦又没必要,何必浪费这个时间跟金钱。 请人做法事, 要么花钱要么用脸,林氏一个妾室,还不值得他为她做到这一步。 尤其是花钱,钱父一个貔貅,给活人花钱都肉疼,更何况是给亡妾花。所以能糊弄拖延过去,就糊弄拖延过去。 钱橙已经出嫁了,必然不能日日回钱家,这次把她糊弄走,她下来再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这司锦还能次次都跟着她回门?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司家肯定不会答应。 钱母见钱父看过来,跟着点头,顺势说道:“如果这般容易,林氏的牌位早就供奉过去了。” 这么麻烦吗…… 钱橙有些懵了,她没做过这些只知道大概流程,不知道里头的细节。 她下意识仰头看司锦,心下微凉,要是错过了今天,钱府把日子往后一拖再拖怎么办?钱母可不是个善茬,她不想因为这事夹在亡母和司锦之间。 司锦听完钱父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温声问钱橙,“你想不想今日送?” 钱橙微怔,毫不犹豫的点头,话脱口而出,“想。” 尾音都带着颤。 那是她生母啊,她做梦都想让她有个能好好安息的地方。 “想就行,”司锦握着她的手,温声说,“只要你想,那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钱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锦,就见她看向钱父。 司锦了然,“钱府做这事有难处对吧?” 钱父“嗳”了一声,笑着道:“实在是一时之间办不下来。” “哦,”司锦从腰上扯下玉佩,侧身抛给周黄,“用司家的玉牌去云清观请人来做一场法事,香油钱我司府出,往后每年需要供奉的银两都由我司府来。” 她道:“钱橙嫁我为妻,我还没来得及谢过她娘亲,这些算是我做为女婿的一点孝心。” 周黄接过玉牌,应道:“是。” 说完直接驾马车往云清观赶。 钱家人被司锦一番操作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想过开口阻拦,等回过神的时候周黄都驾车跑远了,再拦的话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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