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长!”听到几声熟悉的呼唤,子受抬头望了望四周。 “元长?” “是我的近臣,他懂好多东西呢。” “小七。” 苏九是着朝子受唤的。 “小七?” “往后我这样唤你,如何?” 子受开怀的笑着,女子口中喊出来十分亲切,她长这么大,只有母后会用这种口吻呼喊自己,而父王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其他人又是畏言畏行的。 “姐姐想怎么唤都行。” “好孩子,记住今日之事谁都不可以告诉,好好记住姐姐都会在你身后看着你,帮你,当上这人间的王。” “姐姐要走了吗?” 苏九点头。 “相父说我只要做一个王子该做的事情,讨得父亲欢喜。南先生是阻止不了我的。” 苏九看出了子受话里的不开心。 “我不想伤害先生。” 子受的话让苏九愣住,这孩子在护着南仲,而就在前段时间,自己差点将南仲杀了。 如果南仲死了,这孩子该有多伤心啊。 “他会好好地。” “可别人都想害他。” “若你做了王,由你护着,谁敢呢。”子受像是顿悟了似的盯着眼前人。 苏九摸了摸子受的头,将头巾取下放在她手中。 又摸了摸额头上那像鸟飞鸟的印子, “你记住,这额头上的,是你的天命。” 宫内子受殿中的一群人在找寻子受,苏九虽不舍,却也知道她不该久留。 苏九起身,周围的幻象渐渐消失,空气也逐渐寒冷。 子受跟着起身, “我就在这王宫内,哪儿也不会去,若姐姐下次仍旧想见子受,子受都在这儿等着姐姐,姐姐可以随时来。” 苏九回头,眼神中透着欣喜,而欣喜之余却藏着悲伤,“好。”
第18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深冬,夜里的王都比上白天那是要冷上一倍的,邢司的大牢在一座荒地上建的。 大牢这种地方,王朝高级官员除非入狱,很少会有人来。那一地的枯枝烂叶,以及冬日枯黄的杂草都无人清理。 是夜,大牢来了一位着黑衣的女子,身后还带着个女奴。 最近牢中关了不少重要的人,看守的卫士不敢马虎,也不敢随意。 “大牢重地,闲杂人…” 女奴过去递了一个厚重的袋子,守门的左右看了看,又瞪了瞪,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会儿。 “探谁?” “前内史,吴世基。” 原本要将袋子收入囊中的卫士,一听女子报的名字,忙的将袋子拿了出来送回女奴手中。 虽是夜里,但是牢中有油灯,黑衣女子的相貌也能看的出一二。 他再次擦亮眼睛一看,是与南师长有几分相似。 将军的姐姐,卫士不敢贪。 “既是贵人,不早些言明,我等不识得大体,该死,该死。夫人里边请,吴史就在内。” 说着那人就取下一盏灯引路,“牢中阴暗,旁边又是沼地湿气极重,路滑,夫人且小心点。” 牢内的地是石头一块块镶在泥地中的,又脏又滑,阴暗的火光下,那泥泞上布满了错乱的脚印。 —嗒-嗒—嗒— “到了,就是这儿。”卫士指的一处被木头围住的牢中。 吴世基头发散披着,他本就是一个极其爱干净整理之人,所以看上去不乱。 盘跪在一张小长桌上,桌上点着油灯。而一旁就是稻草铺成的床,是他睡觉的地方,还有一只倒放的杯子。 南仪左右看着,这地泥泞,四处散发着腐臭以及发霉的味道,实在恶臭。 今日吴世基的罪已经定下来了,告示已经贴满了王都上下。 当然都由天子认可了才能如此。 南仪看着夫君,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悲伤都化在了心里。 “不可太久。”卫士小声道了一句就离开了。 女奴也自动退开远处去了。 “我已经随了你们的愿,还想如何?” 缓缓睁眼时,才发现这一身黑衣的人原来是妻子。 吴世基激动的从地上爬起,“仪儿?” “夫君。” 吴世基本想上前,可又看了看如今自己身处的地方,和一身污秽的自己。 吴世基紧了紧手冷下脸,将身子背对着站立,“你不该来。”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结发之妻吗?” 吴世基紧皱眉头,一咬牙,“是我行事不慎,害了你们。” “这分明是賊人用心,与你有什么干系。”南仪靠前,双手紧握着两根原木,想让自己离他近一点。 “你懂什么!”吴世基侧回头,但还没回过去看一眼时就又转回去了,他不敢去看她。 “我不懂!是,我只是个妇人,不识字,不会言官语,甚至府上的下人们也会在私下中议论。” 不,你不是,不要这样说,仪儿的贤良,谁又可知,南家风光也从未以此自傲,吴世基在心中回应着她。 “可是我也知道,这儿不过是因他们要断仲儿!” “住口!”吴世基大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哄如此大声,在她前面。 吴世基闭着眼道:“事情如何也都与你无关了,我已经将休书托人送去府上了。” 其实早在那日父亲找他时就将休书写好了。 “从今往后,我再与你无关系。” “休…休书?你要休了我?”南仪颤道,手松了圆木,后退了两步。 瞪红着眼道,“君不仁,臣何须从,人不义,我何须从。” 牢中再次安静,吴世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啪— 整个人一颤跪扶到小桌上了。 还将那油灯触倒,滚烫的油流到了他手边,吴世基竟也没有知觉。 灯座滚落下去与一旁的陶杯相撞。 就在他倒地的的一瞬。 泥土不平整的墙上挥洒了一片血红,像染了色一样。 油灯灭了,墙上方小窗口照射进来的一束月光,刚刚好洒在他的眼睛处。 白色,黑色,红色,以及最明显的,紫色… 南仪强忍着泪带着女奴离去了,最后卫士还是得到了那一笔可低他一年劳作的钱币。 “夫人,咱们为何不去找南将军,他是师长,一定有办法救公子的。” 南仪大笑,“他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夫人?” 女奴看着这个夫人从出来时就变了模样,像疯了一般。 “谁都救不了他,是他一心效忠的王,要他死…”南仪停下回头,摇着女奴的双臂,用力道。 女奴从没见过这样的夫人,服侍她多年,女奴一直都觉得她是最温柔和善的女主人,弟弟是大商的师长,身份又高贵。 如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样,有点让女奴害怕。 “夫…夫人…” “要他死啊…”南仪放慢了动作,变得呆滞起来。 “谁也救不了,救不了…”又呆滞了起来,走路一愣一愣的。 “夫人,您不要吓我,公子他…” 南仪回了吴府,也没有去找南仲。 此时,谁都知道,不能找南仲,找了也没用。 将军府内,南仲暗中召集了一些心腹,都是以前跟在自己身旁的生死弟兄,回朝后他都一一提携留在身边。 “你们十几位,都是仲最看重的兄弟,如今仲有难。” “这些年都是将军照顾咱们,将军有难,我们定当誓死追随。” “好,两日后的城北,会架台问斩,到时候会有军队保护,但是那些人未上过战场,草木之兵,以诸位身手…” —碰— 大门被外力重重踢开,一阵寒风席卷屋内,将摆好的算筹吹乱。 “你是失了心疯?” 众人回头见,来人不是旁人,“嫂子!” “家主,家主是主夫人她…”守门的人进来神色慌张的想要为自己轻易放人进来解释一番。 “都出去。”南仲脸色大变。 吱~哒! 门被轻轻的关上,而南仲则站在桌边还在摆弄着兽皮地图上的算筹。 子淑过去一把将桌子掀翻。 “你疯了?”南仲站直身子不满道。 ——啪—— 这一记耳光下去,南仲左半边脸都红了。 “你才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南仲回哄道,涨红着脸。 “你做什么,你不考虑你南府的几百人,你不考虑我虞侯府的安危。”子淑再提了些力气道:“南仲,你不要忘了,我嫁了你,是你的妻!” “我的妻?”南仲看着子淑指着自己。 “若你真拿我当丈夫,就不要阻止我!” “那好!”子淑转过身捡起地上的兽皮地图。 “若你成功救了他,那他之后呢?” “我会送他去西岐。” “西岐能容他?” “这块玉,能让他们平安留在西岐。”南仲拿出那块玉。 子淑记得很清楚,大婚那日他醉酒拿着这块玉哭了一夜。 西岐有谁在,她自然也明白。 不知道为何,子淑心中有一丝不悦,是那块玉,还是玉背后的人。她不知道。 “那再往后呢?” “往后…” “我来告诉你,往后他就只能苟且偷生的活着,隐姓埋名,过着不是自己的生活!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南仲一愣,本想反驳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 “我再问你,那吴府呢,那你呢,我呢,虞侯府呢。” “南仲,这是君王所管的案子,这不是私人的事情,是天,是君王的旨意,你劫下吴世基,就等于谋逆。” “君王没有父子,没有兄弟,你南仲只是他的臣,侯府也只是他的下臣。” 子淑用尽力气道:“你是要公府,将军府,侯府为你陪葬,还是要整个大商血流成河!” 这一声声撕哄,都是子淑怕这个血性方刚的男儿真会做傻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他是我姐夫,仲只剩姐姐,朝中也只姐夫会真心替仲说话。”南仲开始慌张,语无伦次。 子淑看着这个年纪比她大的人此时的模样,一时间哭笑不得。 伸手抚了刚才她因生气下的狠手,那差不多消失的红印所在的脸颊。 南仲蜷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这时候吴修不在,子干他也不能去找,没了主意。 人最无助最茫然的时候会有一种不一样的眼神,他好像看不清旁人,辨别不出旁人。 子淑将他抱住,南仲的泪也湿了她的衣襟。 “你还有我!” “姐姐一定会怪罪仲,都是仲不好…” “不怪你,不怪你,都是那些人该死,该死!”子淑怜惜的眼神里透着一丝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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