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妈呀,你可别找死了!”卢瑛抿了抿唇,系紧了腰带,装下众人的期待:“我上去看看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凄凄惨惨切切。 这是卢瑛手脚轻功并用爬上屋顶后的扑面而来的感觉。屈婉的背影可怜中透着锋锐的凌厉。她庆幸没让晋阳胡来。否则人家都不用回头就能看穿, 再一掌轰下去。 卢瑛轻着手脚,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屈婉身旁,与她一起席瓦而坐。 “婉儿。” 屈婉和平常相比像是灵魂出窍, 听到唤她才魂魄归位。卢瑛这才发现她坐在这里两眼发直完全是矛盾的, 又凌厉又迟钝,想封闭自己但急待发泄。屈婉转头看是卢瑛,慌忙抹了一把脸, 使劲抽下鼻子道:“驸马……” “坐坐……”卢瑛按住她, 放松腿脚, 把手中酒壶递给屈婉:“喝酒吗?我从宫里顺的, 好酒。” “宫里没什么好酒……我不太喝酒……算了还是喝吧。”屈婉嘴里嘀咕着抢过酒壶, 吨吨吨吨往嘴里倒。号称不太喝酒的她转眼灌下大半壶, 还给卢瑛的时候壶里就剩小半瓶了。 “诶诶……不开心的时候不要喝快酒哟, 容易醉。”在做驸马之前卢瑛行走江湖,生活小窍门还是不少的。 “我哪有不开心!”屈婉脸上泪痕没擦得干净, 却断然否认:“我只是不明白……驸马, 你说……” “嗯?我说啥?”卢瑛可是带着陈洛清的托付来的, 马上竖起耳朵。两个家人的感情纠纷, 陈洛清不好插手,只能自己留下一个暂时安顿在宫里冷静心情, 另一个拜托卢瑛安慰。 “我哪里比不过她?” “啊?你说比陆惜?”在卢瑛心里陆惜怎比得上一家人的婉儿,她顿时脱口而出:“哪都比得上啊!她有啥好的?不就是……好看一点?再好看能好看得过洛清吗?”想着媳妇一直戴着她簪花的俊秀摸样, 她心里暖流四溢。“不就是家世高一点?再高能高得过洛清?何况好看和家世有什么重要的?”她说这话倒不是胡说,心想着归流一怎么也不是看重家世的人。 长得好看家世又好…… 屈婉撇撇嘴, 仿佛听了卢瑛的安慰心中难过更甚几分似的。 “你别劝慰我了。家世不重要。长得好看还是重要的……我长得确实不如她……” “婉儿, 你这不是钻牛角尖吗……你要这么想,你心灵比她美!”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你说得没错, 就算比得过我,也比不过陛下。如果流一喜欢陛下,我都觉得可以……” “嗯?!那就该我觉得不可以了!” “驸马,还是你好……两情相悦,没有烦恼……” “咋没有烦恼,有着呢!”卢瑛仰头倒酒入喉,壮一壮胆,烦恼即出:“我都多少天没能好好和她两个人坐坐了……” 酒壶来回,拌着两个人的心事咽下。 “……人家可忙了。咋看都看不完的公文,就算看完了,不是跟这个大人说国事,就是跟那个爱卿谈民生。觉都没法好好睡,何况我呢?你还不能说啥。咋说啊,人家是为了国事公事熬心熬血。我张口也就只能劝她多休息……”卢瑛不爱对别人说教大道理,今晚来找屈婉主打一个陪伴,说说自己的苦恼,可能让听的人心里更舒服。 “哎,无论爱与不爱真是各有各的烦恼……人生多艰……”感慨之后,屈婉从背后腰带上掏出把唢呐,放在嘴上就要以曲言志。 电光火石间,那似曾相识的铜嘴勾动了月光,映入了卢瑛眼帘,让她猛然醒悟陈洛清那一支横行永安城白事业的好唢呐是谁教的! “不了不了!”卢瑛不由分说地夺下唢呐:“晋阳天亮就要去永安,咱还是整点吉利的。” 酒喝光了,曲吹不得,屈婉只能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只新做的弹弓,想塞给卢瑛:“驸马,你帮我给流一吧。” 卢瑛却不接。 “这只能你自己给。” “可她不喜欢……” “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谁也不能强迫。但有的时候只是缘份不到,或是不小心擦肩而过。不代表结束。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问过她?” “没有……这种事情不是水到渠成的吗……” “那有可能是水还没到。你如果不想错过,就好好地表达。杜绝所有误会的可能,就算有一天水流向了另一个方向,也不遗憾了。” “好吧。”屈婉终于把弹弓放回怀里:“等我想清楚了,我自己给她。我和她都有要做的事,也许天各一方,正好想想清楚。” “你这个事业心还是可以哦!” 屈婉两手擦脸,总算把眼睛擦亮:“为图陛下之志,我们惟有竭智尽忠。” “也不用太那个。自己生活还是要搞好。人生除了事业还有生活。” “嗯……流一不是朝秦暮楚的性子。我们现在不该谈这个。驸马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弹弓给她。现在各忙一段,也好。” 见屈婉收拾心情,卢瑛安下心来望月笑叹:“都忙,忙点好。就数她最忙了……” 说这个忙说那个忙,小火卢子自己也没闲着。忙完家里的人又要忙回宫的事。宫里入夜是要下锁的,但对于御前卢大人皇宫的限制总是畅通无阻。等她赶到大殿时,发现那个对阿琴号称睡觉的人却还没有睡。不光她没睡,面前还跪着一片人。 是因为忠勇伯逃出控制而来请罪的亲卫。 “臣等失职,请陛下降罪!” 卢瑛赶紧进殿,跪于最前对陈洛清道:“陛下,我是他们的队长,责任在我。求陛下再给一次机会。我们一定加强训练,精进武艺,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说起来这件事,卢瑛想想还是有点后怕。如果今天逃脱的不是陆惜,而是另一外亡命之徒,那杀意几乎可以冲到陈洛清面前。凶险非常,她确实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听到卢瑛领罪,陈洛清本就没有动怒的脸色更温和几分。 “毕竟是忠勇伯拼死挣扎,让她挣脱了有情可原。下不为例就是了。退下吧。” 亲卫们感激地看向卢瑛,告退而去。内侍早就被陈洛清屏退。偌大的殿堂,只有卢瑛跪在御座阶前。 “嗯?”外人都走光了,卢瑛还跪着不动,陈洛清困倦中又有了兴致,在御座里歪头撑肘望去:“怎么了?难道在等我处置你?” “腿跪疼了,起不来。” “嘿……” “要我媳妇抱抱才能起来。” 陈洛清立即起身上前,弯腰去抱卢瑛。她的指尖刚要碰到卢瑛的手臂,忽地平地风起,整个人就凌空陷进小火卢子温暖的怀抱里。 “我还没抱呢!” “你是想熬通宵是吧?”卢瑛抱着她往后阁走去,夜深得都要蒙蒙亮了,就不折腾回寝殿了,到后阁凑合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踏实。”陈洛清把脸贴在卢瑛心口。困意像爱人归家开门的风,眨眼间就裹住全身。“婉儿还好吗?” “还好,偷摸哭了一场就还好了。说是现在不和流一多说啥,她两先各忙各的,她要好好想一想。” “想得通就好。感情的事确实急不来。” “你这边呢?” “流一知道了大姐和陆惜的关系,还算平静。我也没有多嘴婉儿。我主要是找陆惜。我跟她说流一是我的家人,让她给一个交代。” “啥玩意?!” “我不是要强迫她!我只是要她给流一说清楚,不要让流一在不可能的感情里蹉跎自己。” “那……那陆惜怎么说?” “她说应该的。” “陆惜还是有点担当……后来呢?” “后来……”陈洛清眨眨眼睛,抱住了卢瑛的后颈:“后来怎样我怎么知道?” “你可拉倒吧!在这皇宫里,只要你想知道啥你知不道?” “哎呀,什么都瞒不过小火卢子……后来陆惜去找流一,流一不肯见她,只让内侍还给她一个布偶。应该是陆惜之前送她的布偶。” “没说话,没见面,只还了娃娃?”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了。至于心里怎么想,是我不能知道的了。” 卢瑛咧嘴一笑:“你说得对,归流一真豪杰也。敢拿,敢放。” “你觉得她放下了?” “暂时就这样吧。心里有伤慢养,有牵挂就想清楚。各自忙起来,确实是不错的。” “哎……希望婉儿和流一不要求而不得不要擦肩而过。至于陆惜,淋浴竹樽什么时候赔!” “你还真让人家赔!她都要上战场了,一身伤还没好呢。” 陈洛清笑道:“那就多打几个胜仗,保护好岐王,就算将功补过了。” 终于走到床边,卢瑛俯身把陈洛清放到床上,自己也顺势趴下抱住久违亲密的媳妇,凑在耳边嘟嘟囔囔:“现在才睡,马上就天亮了,能睡几个时辰?翘一个早朝吧?” “不行哦,有战事,早朝很重要。”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事业心也是没救了!” 陛下铁了心不肯做一日昏君。卢瑛只能钻进被窝抱着陈洛清赶紧睡,给媳妇最甜的梦乡打最响的呼噜。 有爱人在身边的美梦,交织了天光扎破的晨曦。战事或多或少影响起城镇生活的节奏。天才刚刚亮,永安的城门打开,来往百姓脚下匆匆。东十星船队的水手们拉帆卷网,开始忙碌起新的一天。王南十站在坞船上,一脚踏着木箱,向路过自己身边的水手递抛肉包子当早饭。水手们抬手接住包子,顺手塞进嘴里,让鲜肉和大葱的汁水溢满舌间。 王南十发到最后,发现荷叶上还剩两个大包子。 “谁没吃早饭?老赵?” 袒露右膀的老赵扛了个渔箱在肩上,向船弦边纤腰直背的女子扭头:“我都吃了三了!辰星没吃吧。” “哦,辰星啊!早饭不吃啊?你站那做什么啦?”王南十捧起荷叶,走到辰星身边给她送包子:“快趁热吃,今天包子肉多。嗯?”辰星杵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王南十奇怪地顺着她专注船下的视线看去,看见了一位年轻女子。 船下人只施最浅淡的粉黛,毫无珠钗,一身素雅的布袍,眸中波光粼粼,在王南十眼里美得像海上缥缈的仙女。 “妹妹,看你打扮是外乡人。你找人吗?我们这是……辰星,你哭什么?!”王南十听到身旁落泪的声音,惊奇得醒悟了前世今生的可能。“你认识她?!你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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