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年雨夜,那满身死意,那袖子里藏着的岐山玉…… “天啊,她要的难道是……” “谁,要啥?!” 陈洛清终于回过神来,啪地拍下筷子,对卢瑛道:“我想起一件急事,必须现在就去做!” “啊……去吧,去吧。别太急哦,再忙也要保重身体……”卢瑛起身盯着陈洛清转身跑去的身影,落寞地坐下看着已不冒热气的饭菜,没有心思再吃:哎,看来让她帮忙问问有琴大夫有没有怀孕良方的事得下次再说了…… 不孕不育不急于一时,但是陈洛清很急。离开天牢后她立即召来随侍心腹,交代她回三公主府找阎蓉。 “让阎蓉马上派人去永安,暗中保护一个人。” “是,您现在去哪?” “澈流宫!”陈洛清紧锁眉头,咬牙轻声道:“看看我们谁更疯!”
第一百四十章 陈洛清直奔澈流宫。值守的宫人见储君殿下驾临, 纷纷行跪拜礼。陈洛清见进去通报的宫人举止稍显生疏,感觉跪在宫门的内侍宫女都不是澈贵妃身边的老面孔。少顷她被澈贵妃请进去,更觉澈流宫格外安静, 好像人少了许多, 隐约诡异。 进了主殿,陈洛清见澈贵妃远坐上位,先照例行礼。如今她已是储君, 澈贵妃亦需与她互礼。 “哪阵风把殿下吹来了?听说你现在忙得不得了, 请你都请不到。”澈贵妃行完礼便走下座位, 笑意盈盈地向陈洛清走去。 “儿臣有些女儿家的小事情想和您说, 请您屏退左右。” “嗯?”陈洛清向来做出光明正大的姿态, 像今天这样主动要私下里沟通还是第一次。澈贵妃给她这个面子, 让宫人退远。 “你不是要来问我要谢礼的吧?”澈贵妃向陈洛清走去, 笑着调侃。不知是不是封了贵妃如愿以偿,她现在对陈洛清的态度平和了很多。“封贵妃的典礼办得很隆重, 我是要谢谢你。不知你想……啊?”澈贵妃惊讶地看着陈洛清忽然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你……啊!” 她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 陈洛清竟不由分说竟拽着她往后殿快步走去。 “你干什么洛清?!” 陈洛清没有回答没有回头, 她按记忆走过上次醉酒时被扶过的那条路, 然后找到那间密室,把澈贵妃扯进室中。这里看来澈贵妃晚上常来, 屋内蜡烛没有熄,仿佛是等着她们光临。 陈洛清把澈贵妃推到床上, 转身关门。 澈贵妃扶床坐起,惊怒反笑, 质问陈洛清:“殿下终于想染指小妈了?!” 陈洛清关好门, 二话不说就把澈贵妃扑倒在床,用半个身体压抓她, 攥紧了她的手臂。 “陈洛清!你疯了吗!”澈贵妃尖叫,奋力反抗。可是陈洛清武功差极是跟卢瑛屈婉陆惜相比,用全力的话压制一个不会武功的深宫嫔妃还是不成问题,澈贵妃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洛清的魔爪伸来。 谁知魔爪没有伸向领口,而是抓住了左腕,扒开了袖子。陈洛清扯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红绳,凑近绳上的岐山玉细看。上次一瞥果然没有看错,这是片纵刨的小玉鱼,一面雕刻生动一面平滑,应该是还有另一半。 “滚开!”澈贵妃终于找到陈洛清看玉松劲的机会,尽力一推,让自己从压制住逃出。她华贵钗饰下的头发微有散乱。她顾不得整理发饰和衣服,急把红绳玉佩往袖口里塞,怒瞪陈洛清。 “爱野,这片鱼玉佩还有一半吧,在谁手上?”陈洛清站在床边,已经冷静下来,退去了刚才的疯狂摸样。 “关你什么事!”澈贵妃沉声低喝:“储君殿下除了国家大事,还关心我戴何种玉佩吗?!” 陈洛清双眼炯炯,望定澈贵妃:“你说过,有的情侣会带一样的首饰。这枚小鱼玉佩明显还有一半,应该是在你爱人的手上吧?” “陈洛清,你在这发什么疯?!” “我原以为,你的鱼儿是青梅竹马的情郎。没想到是情娘。” 澈贵妃紧握袖口,震愕又惊疑地盯着陈洛清。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陈洛清侧身,作势要走:“当年哭泣的女子已成贵妃,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很久没听见了?”她回眸,看向神情与身体一齐微晃的澈贵妃,清清楚楚说道:“鱼辰星。” “啊!不许叫她!” 陈洛清才转身,身后就有破风的利刃裹着悲愤的撕心裂肺向她扎来。她早有准备,扭肩躲过狂怒的刀尖,一把抓住行凶者的手腕,把这股愤怒推回床上。 “你果然想要的不是贵妃之位!”陈洛清神色又变,眸中已没有刚刚的逼迫之感。她奋袖出臂,指向这件密室角落里新添的人型靶子,惊叹澈贵妃的疯狂:“贵妃不过是你登上相王大典站在父皇身边的途径!你现在在衣服里藏兵器,在这里练习,把未离这些亲近宫人支走……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在相王大典上刺杀父皇!” “哈哈哈哈哈!”澈贵妃以肘撑床,握紧刀柄大笑,笑得眼角晃烛光如血泪。“你为什么知道鱼儿的名字?你去我老家查我了吗……洛清,你总是能猜对,总是站在对的那边。难怪你能谋得储君了。你两个姐姐不是你的对手。”满身死意终是应验在这。却只有陈洛清感受得到她的死意。 “我宁愿我猜错了……你真是疯子……” “我是疯子……”真心下的冷汗,洗去了贵妃的伪装,露出那年雨夜的张爱野,一点也没改变。“你的卢家小美女浪迹江湖都可以震动天下,我为什么不行?远川的国君,在岐山之巅的相王大典上被最宠爱的贵妃刺杀!想想多么地让人欲罢不能!” “爱野,不要玩火自焚!”再次劝出这四个字,可才脱口陈洛清就觉得说太浅了。这种疯狂哪里是玩火自焚,简直是熊熊地狱火! “他们杀了鱼儿。怎能没有报应呢?!”张爱野爬起,逼视陈洛清:“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你现在是储君了。我杀了你父皇是给你扫清障碍!” “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你连亲近宫人都赶走不想让他们受牵连。你没想过你的家人?!” “家人?!哈哈哈哈!”张爱野又是一阵疯狂大笑,恨意溢出嘴角眼眶:“我父兄为讨你父皇开心,以鱼儿的性命威胁我,逼我进宫,然后杀了她……我要的就是他们死!刺杀国君,我千刀万剐,他们也要陪葬!” “哎……”陈洛清仰头长叹,震撼中陡生悲悯。 就在她分神之际,脖子上突然一片冰凉,锋利的薄刃颤抖地压在咽喉旁的血脉上。 “我早就死在得到死讯的那场大雨中。这几年的行尸走肉我也过够了。早该下去找我的鱼儿。你要阻止我我就杀了你。再去你父皇寝宫刺杀他。没有人敢搜贵妃的身。虽然不如在岐山之巅动手那样正告天地,一样举世皆惊,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洛清,你要是不管,我也不等相王大典了,我今晚就动手。明日太阳升起之后,远川的国君就是你了。” “我不会让你疯下去的。” “好!我先杀你!” “我来阻止你,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你自己。”陈洛清顶着刀锋倾身迫近张爱野,冷笑道:“杀了我,你就再也见不到鱼辰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爱野听罢陈洛清所说, 眼中闪过怪讶,不过这种惊诧转瞬即逝,随即坠入自我催眠的释怀:“我见得到……” 陈洛清凝视她哀伤又解脱的双眸, 倒没觉得刀锋在自己脖子上继续递进。 “我见得到她……她在下面等着我。只要我死了, 我就能与她重逢。” “呵,你连我都伤不了,还想杀父皇呢?我可是我家武功最差的。你到时候白白惨死一场, 下去又找不到她, 不晓得会有多大的怨气。” “我找得到她!她在等我!” “等个屁!我告诉你, 你听好!鱼辰星还活着!你要是死了, 才真是天人相隔!”被人刀封咽喉, 陈洛清生死都被威胁。终是不忍痴情人挣扎于世最后还死别生离, 也不欲拿刚知道的真相来拿捏伤心的疯子。 张爱野听到鱼辰星还活着, 反而没有震惊之色。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嘴角抽动后只是撇了撇嘴, 沙哑着嗓子哼了一声, 泪应声而下。 “你骗我。” “鱼辰星被人在水里发现, 救上渔船, 现在在渔船上做水手。” “你骗我……” 嘴上说着骗,张爱野眼中闪烁的亮光却没有停, 泪随着陈洛清双唇一张一合滚滚而下。她知道鱼辰星是被她父兄沉了江,陈洛清说的对得上。 “你把刀放下, 我证明给你看。”刀锋就在咽喉皮肤上颤抖,一同颤抖的还有张爱野被泪沁透的瞳孔。陈洛清眼神沉静, 像是张开双手把张爱野狂乱的情绪抱住, 稳下。 张爱野垂下手,无谓地虚抓着刀柄。 陈洛清走到床边矮案边坐下, 只拿笔不拿纸墨。她抓过桌上的玉壶,在桌角倒出一滩酒液。她以酒为墨,也不坐,提笔弯腰在桌面一挥而就,东十星号上正在拉扯渔网的水手鱼辰星就栩栩出现在张爱野面前。 以陈洛清的画工,速成一副写实人物画,是神形具备。 匕首叮当落地,张爱野瘫倒在桌案边。她张开双臂,想抱住朝思暮想的爱人,又忐忑万分地颤抖,不敢触碰迅速干涸即将消失的线条, 失而复得,死而复生,此时此刻居然不敢狂喜,张爱野泪流满面。 “我喝过辰星亲手调的蜂蜜雪梨汁,听过她在船上唱江楚调,看见她手腕上和你一样的半鱼玉佩。她从水里逃得一命后,什么过往都不记得了,只有贴身一条手帕,绣着鱼辰星三个字。” “那是我绣的……”张爱野脸贴桌案,抱紧已经画迹消失的桌案,泪水流进刚才的笔触,重新勾回鱼辰星的脸庞。“她过得好吗?” “好着呢。船老大人很好,很照顾她。” “她在哪里?” 陈洛清微一犹豫,还是如实相告:“永安,东十星船队。” “永安……”张爱野突然爬起,扭身就向屋外冲,被已有准备的陈洛清一把抓住手腕,扯回怀里。“放开我!陈洛清!” 陈洛清真的张开双臂抱住,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你放开我!”张爱野歇斯底里地尖叫,在陈洛清怀里拼命挣扎。“放开我!让我走……” “你要去哪?永安?你连皇宫都出不去!就算你逃出皇宫,就算你逃到永安。专宠多年的贵妃出逃,你说父皇会怎么做?怕是倾全国之力都要把你抓回。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辰星都要被你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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