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佛寺……已经结束了。” “她……死了吗?” “没有,兵败被擒,等着父皇的处置。” “呼……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陈洛清笑起,张开双臂给卢瑛看:“毫发无伤。”毫发无伤,只不过吃下可能会死的毒药,亲历同室操戈,然后心有点疼有点累,可能需要在小火卢子怀里睡一觉。 卢瑛赶忙把陈洛清又搂回怀里,不舍得放开她太久。“你怎么知道她是薄竹珺是庞桃?” “我……说来话长……”那日与春涧宫众人宴饮,既然有沐焱沐垚的把戏在先,覃半云格外注意分辨其他的猫腻。薄竹珺送她们出府,覃半云与她擦肩时把呼吸声听得真切,所以见到侯松时,她便知道身为陈洛川贴身医师的侯松就是春涧宫的薄竹珺。也正因为此,临光殿所有展现在侯松面前的秘密,对于陈洛瑜来说就都是透明。后来有琴独在陈洛清毒发时取了血,证实了她提到的三次中毒都是同源毒的猜测。据此,陈洛清把所有联想串起来,侯松薄竹珺庞桃便重合在了一起。“卢瑛,这个不重要……我想告诉你的是!花糕,熊花糕,就是当年将洲城中了庞桃毒药的幸存者!” “啥玩意……”卢瑛一下没反应过来,眼露迷茫:“花糕?庞桃?” “卢瑛,你用你的血,救了当年你爷爷没能救下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陈洛清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件事对卢瑛来说很重要。卢家小美女听清楚了之后扑到她怀里哭到了现在。 “乖了乖了……”陈洛清脸颊贴着怀里妻子的额角, 一遍遍从头顶抚摸到脖颈,也不劝,只是柔声哄她, 让她哭痛快。 庞桃的尸体躺在地上, 陈洛清还没顾上叫人来拖走。那张脸皮掉落在尸体边,正好五官朝上,看得陈洛清心有余悸。现在想来, 那日侯松摸她脸, 原来不是为了望闻问切, 而是为了易容她的摸样。阴谋一套裹着一套, 防不胜防, 好在卢瑛没有上她的当, 还把她杀了。否则…… 陈洛清不敢去想否则的后果。卢瑛是她人生的底线。如果失去卢瑛, 她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是陈洛清。 “庞桃……从将洲逃走之后消失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为二姐效力。又化身侯松间于大姐。现在大势已去还想来害你。隋阳唯恐我们不乱啊……” 卢瑛终于哭得差不多了,在媳妇怀里蹭泪哽咽道:“坏人活千年。这么多年她咋不死呢?不知她哪副脸才是她的真面孔。” “要不你去她脸上抠抠?看还能不能抠下一张脸皮?” “讨厌!”卢瑛捏了拳头虚打在陈洛清肩上。“怪吓人的!我都想长安花糕了……媳妇, 你脸色看着比上一次还虚, 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了。” 看来两口子的小动作真的会潜移默化地互相影响? 见卢瑛哭完, 又捏袖子给她擦了把脸, 陈洛清安慰了她的担心,然后喊了屈婉:“婉儿, 你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屈婉应声而来。她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对陈洛清和卢瑛笑道:“驸马这身手。我是多余来的。” “不多余。”风波告一段落, 陈洛清总算笑起:“还要麻烦屈大人,给驸马换一间囚室, 能洗澡, 睡得好。” 洗澡? 到屈婉进屋卢瑛便从陈洛清怀里把自己拔出。现在听到洗澡她坐在那皱起了眉。 咋听起来还要常住的感觉呢? “洛清,我……不会出不去了吧?” “当然不会!等我站稳了脚跟, 我就把你放出去。” “那……您要多久才能站稳脚跟?” “很快,最多三年。” “三年?!”卢瑛再想着不给媳妇添乱听到三年也忍不住了:“你不想着快点站稳脚跟总想着澡堂子那点事?!” “什么澡堂子,你这一身汗一身血的,能不洗吗?” “就不是洗澡的事!三年也太……” “唔……两年?” “你……” “一年!不能再少了!”陈洛清讨价还价不肯再退:“作为储君,有很多事要做。身处高位,该等就要等,该忍耐就必须忍耐。不要急。我会尽快。” “我真的是……”卢瑛以手盖眼,几乎气得要晕第二次,忽然又意识到一点惊讶,弹直腰背问陈洛清道:“你是储君了?!” “还不是。”陈洛清笑道,脸庞在那一线月色中生光。“就要是了。” 陈洛清诚不欺卢。风波收于刀兵。乱臣贼子尽数被擒。与对临光殿的轻缓处置不同。国君对二女儿的发落算是雷厉风行。抓人的士兵连夜就惊扰各处官邸,像是要按国君的意志把他容不下的势力一网打尽。亏得立了大功的三公主及时谏言,提醒国君相王大典之前不宜大开杀戒,国君才没有以处死为方式清理朝堂。而敢对国君拔剑相向的二公主差一点就要被父亲关进天牢。又是仁懦纯孝的三公主求情,国君才改变主意,命人随便清出间偏僻的冷宫,把陈洛瑜囚在里面。 大佛寺两场风波过后,国君深感身心俱疲。百官也不愿朝堂再起波澜。岐山相王的日子日益逼近。于国于大势,也该确立储君了。 那么于功于理于现实,储君之位,只有一个人选。 卢瑛在宽敞舒适程度明显完胜之前牢笼的新囚室里躺着,透过墙上的窗子,听到了恢弘悠远的礼乐声。第二天,陈洛清就穿着一身新袍服过来问她好看吗。 朝海公官服已经变成储君袍了。白灰内衬,正红外袍,端庄威严又不失朝气的国家明日之君服被陈洛清穿着哪能不好看。卢瑛在两次“好看吗”中见证媳妇一步步登高,克制自己所有想念和渴望,耐心等着一年之约。 陈洛清成为储君之后掌握的权利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于是更忙了。身为储君,她必须要入住东宫。宫外的三公主府也没有空闲,成为她理政的第二府邸。只是相王大典在即两次政变才平,国君越发懒政,她手头事务堆积如山,常常连着多日连公主府都没空回。即便如此她还是会隔几天就抽空去趟天牢,审一审望眼欲穿的钦犯,陪她吃顿饭。 一荤一素一个汤两碗米饭,七分稻三分麦。饭菜并没有因为储君殿下的到来而特别丰富,不过这样的简单正和陈洛清的意。屈婉真是干得了大事细得了心。 陈洛清舀了汤浇在饭上,端起碗大口扒饭。咽下嘴里食物空隙间,还想和卢瑛聊天,吃得忙忙乎乎。 “媳妇,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但还是很疲惫啊。有琴大夫在给你调理吗?”卢瑛给她夹筷子肉丝,光着急使不上劲。 “累啊……有琴大夫说是药三分毒吃什么吃,我身体没问题,好好睡一觉比什么都强。但是事情真的很多。不知不觉睡得就少了。” “妈呀,这储君也没啥好干的啊!感觉还不如做公呢?” “那可不。”陈洛清放下碗喘口气,笑道:“还是做朝海公好是不,俸禄又多,事情又少。” “要不不干了,还是去做公……” “可是只做公就不能把小火卢子放出去了哦……” 卢瑛听罢,立即转换了嘴脸,给储君殿下夹菜舀汤满脸笑容:“辛苦了我媳妇!我媳妇咋就这么好呢……踏实肯干还能吃。” “哈哈!”陈洛清又捧起碗,轻叹道:“其实忙也有我自己的原因。父皇现在全部注意都在相王大典上,这段时间他没工夫管我。所以我可以悄悄开始安排一些我想做的事,现在做阻力小。” “啥事啊?” “比如农,粮,边疆,还有准备科考。现在开始做,相王大典之后继续下去就会顺利很多。”陈洛清总是走一步就要想几步之外的事,能不累吗? “相王大典你要去吗?” “要。在岐山顶,站在父皇身后的会是我和澈贵妃。”说是岐山顶,其实不是岐山最高峰。岐山连绵千里,大山峦其实是在于西戎接壤的那片古老神秘之域。此次要相王的地方,是岐山山脉中的一个较高峰,离京城不远,是历代远川国君登岐山祈福与神沟通之所,所以习惯被称作岐山之巅。说起澈贵妃,陈洛清心里隐隐不安。看不透张爱野是一回事,她总觉得有什么介意的地方被忽略掉,都快成为心里的一个结了。按理说刚封了贵妃又要参加相王大典,正是最得意之时,为什么澈流宫反而比平日安静低调了。听说澈贵妃准了大宫女未离回乡探亲,在这个时刻也够奇怪的。 想到澈贵妃,陈洛清又想起玉石戒指,觉得可惜:“你送我的戒指,本来你一个我一个,你的却碎了。我还挺喜欢那对指环的……” “我以后再买其他的,很多好看的东西都能凑一对,送你更好的。” “哼。” “哼啥啊?”卢瑛笑着哄她:“我现在坐大牢,也没处赚钱去,想买礼物都没法子。储君殿下不送我点啥吗?” “我不是才送了你……呃……大鱼玩偶吗!” “那是你送的吗?!那不是人家陆惜买的吗!” “要不是我她能买吗?!她只是付钱,送是我送的……对了,大鱼玩偶呢?好像下大姐头的船时就没看见了。” “我送给辰星了,我跟你说过啊。” “是吗……我可能捕鱼捕得太兴奋没听进去……你在船上是和她玩得挺好的。哼哼,还把我送你的礼物转送给她。” “嘿嘿,因为巧嘛。她姓鱼。大鱼小虾那个鱼。” “啊,姓鱼?” “是啊。她只记得她姓名。但是东十星号是渔船,他们干捕鱼行当有规矩,姓鱼的人都不称姓只叫名。可以理解嘛,捕鱼杀鱼,姓鱼的叫着不吉利。我也是和她玩熟了才知道她姓鱼。” “挺有意思的,姓鱼……等等,姓鱼?!” “干啥一惊一乍的!” 陈洛清饭碗筷子呆在手上,神情惊愕又空浮,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洛清,咋的了?”卢瑛挥手在陈洛清面前晃悠,晃不回她眼睛眨动。陈洛清心里的结突然被卢瑛抽开,连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鱼……鱼儿……我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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