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榆不是个好哭之人,今日却怎么也忍不住,埋首在明柔怀里痛哭,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往日里的苦闷还是哭如今触手可及的温情。 明柔掌心抚上她的侧脸,轻轻擦拭着泪痕,“我的儿,苦了你。” “如今孩儿有母妃有父王,不苦。”泪水打湿衣襟,璃榆侧脸伏在明柔心口,双手紧紧抱在其背后。 外面的雨一连下了三日才堪堪停下,璃榆趁着休整的几日不,将如今璃国的现况了解得差不多。 队伍也在雨停后动身继续前往原安郡,待抵达后,璃峥的飞鸽传书也同时送达。 “阿榆,你父王来信说,事情有些棘手,短时间内恐怕解决不了,让我们安心驻扎在原安郡。” “好,如今的我们唯一能帮上父王的便是护好自己,不给他添后顾之忧。” 明柔习惯性的摸了摸璃榆的脑袋,笑着夸赞道:“咱们的阿榆真是顶顶聪明的女娃。” 承元三十九年,太子璃柟在晟亲王协助下,历经两年,终于肃清内乱。 持刀逼迫璃皇写下退位诏书外加一封罪己诏后,将其送去了香山别院。 次年三月,太子登基,封璃峥为摄政王。 消息传到原安郡时,璃榆先是不解,后有释然,晟亲王不是愚忠之人,但也不是冲动莽夫。 如今的太子璃柟只是被原先的小璃榆带得有些贪玩了些,根里还未曾烂掉,璃峥掌兵权做摄政王,耐心教导,一朝若能成为明君,自会放权隐退。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消息,新皇登基,特封南相嫡女南清为云卿郡主,封地更是较为富庶的长圣郡。 璃榆仔细询问后,才得知是南清拿了南相暗格中的书信及名单投了璃峥,这才得以让他们能在短短两年内将那些暗中勾结手握钱粮的贪官和豢养私兵的宗室一一拔出。 “阿榆在想什么?” 明柔端着刚做好的酥饼进屋就看见立于窗前发呆的璃榆,捏起一块投喂给对方。 瞧着即将送至嘴边的酥饼,璃榆先一步抬手接过,轻抿了一小口,“母妃,我想去襄越看看。” 对于南清与璃榆之间的纠葛,明柔在这两年之间,已经知晓的差不多,故而在得知南清被封为郡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寻璃榆,深怕自家女儿多思走错了路。 “母妃放心,我只是从未有机会去瞧一瞧生养云卿郡主的故地,于她于我,今世都不会再有那么多纠缠瓜葛,看着她此生未遭受那些,余生过的惬意,便已知足。” 明柔轻叹口气,将酥饼放下,握住璃榆的手,“原安郡离襄越不算远,咱们回京的日程还早,阿榆若想,便去。” 襄越东边小院,落叶铺地,院中有一藤椅,旁边种满了梨树。 临走之际,璃榆顿住脚步,微风阵阵,卷起满园梨花,宛若有一少女青丝飞舞,璃榆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第108章 虞榷*南清(全文完) “小姐,小姐,你快莫要睡了,柳姑娘又将您藏的几坛好酒给偷喝了。” 一阵急促的声音让睡梦中的南清甚是懵然。 缓缓睁开双眸,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向躺于廊下竹椅上的她。 “小姐,你若再不去,那几坛好酒可真就被喝光了。” 抬首目光所及之处,带着些许朦胧,南清不知自己是未曾睡醒还是尚处在梦里。 脑子迟钝了许久,缓缓开口,“青...禾?” “小姐你这是午睡睡糊涂了?” 青禾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姐的额头,又自言自语道:“也不发热,不应该啊?” 看着年轻不少的青禾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南清声音都在颤抖着,“青禾...你...方才说什么?” 听了这话,青禾忽而反应过来,回归正事,急切道:“哎呀,小姐,你快去小院,柳姑娘将小姐你偷藏的几坛美人归尽数拿了去。” “柳姑娘...?”是她的榷姐姐吗? “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眼神有些呆滞的南清,青禾脸色微变,“小姐,你可别吓唬奴婢。” 南清从竹椅上惊起,摁住青禾不确定的问道,“小院,可是东边临山的小院?” “对...对啊!诶!小姐,小姐,你慢些!” 还不等青禾将话说完,南清阔步往院外奔去,连带着直接忽略径直走来的南韫。 “阿姐...” 未曾来得及唤住南清,只好将紧随其后的青禾拦下,“青禾,阿姐这是去何处?怎得这般急切?” “前些日子小姐得了几坛美人归,藏在小院里,今日被柳姑娘全拿了去,小姐估摸着是急了。” 望着早已不见背影的南清,南韫苦笑着摇摇头,跟随着一道出了南府。 “砰——” 小院竹门被推开的瞬间,将坐在藤椅上正在悠哉喝酒的柳絮初吓一跳。 若不是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藤条,这会儿早就摔在地上了。 稳了稳心神,端坐在椅子上,打趣道:“我知是你会急的,不曾想竟这般急,你且放心,我尚未喝完一坛,给你留着呢。” “榷...姐姐...” 在亲眼瞧见活生生的柳絮初的瞬间,南清眼眶微红,声音一度哽咽,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近。 直至触摸到对方脸颊之际,南清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榷姐姐...” 柳絮初右手半举着酒碗,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痛哭的南清,有些不明所以。 “阿熙今儿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哭得这般伤心?往日喝了你的酒,也不曾有如今这副模样。 “诶诶...,你莫要再哭了,大不了我多赔你几坛红尘醉便是,虽比不上你这美人归,但在襄越也是极少见的。” “榷姐姐,阿熙好想你,真得好想好想…” 柳絮初闻言更加一头雾水,她们二人不是日日都在见面,怎对方这话说的,好似彼此多年不见似的。 “阿熙?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南清双手紧紧拥住对方的腰身,深怕自己一松手,眼前人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待哭够了,才微微仰着头,一边擦拭眼角泪水一边可怜巴巴道: “没…没事,方才午睡做了个噩梦,梦见姐姐不要阿熙,独自闯荡江湖去了。” 柳絮初闻之失笑,放下手中的酒碗,用力戳了戳南清的额头,笑着打趣道: “你这傻丫头平日里没个正形,如今做梦也没个章法,我若要浪迹江湖,自是要顶着被南夫人打死的风险,拉你与阿韫一道,怎会孤身一人离去。” “那姐姐今日应下阿熙,往后不论如何境况,都不要舍下阿熙。” 面对南清的请求,柳絮初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女孩吸引人注意的新把戏,“你呀你呀,酒还未喝,怎就开始说起胡话来。” “榷姐姐,你答应阿熙,好不好?” 被缠得没法子得柳絮初抬手摸了摸南清的后脑勺,宠溺的笑道:“好,好,好,都听咱们阿熙的。” 匆匆赶来的南韫与青禾看到这一幕止步小院外,青禾原本要进去,被南韫拦下,“莫要去打扰阿姐。” 虽这般说,可双眸却透过竹篱将目光停留在柳絮初身上,手心紧紧捏着的那颗玉石终归还是又放回怀里,“走吧,阿姐与柳姐姐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微风袭来,卷起落叶,独留院中二人依偎在藤椅上。 柳絮初喝了两口酒,双眸微转,“明儿便是阿熙的生辰,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我让长月她们替你寻来。” “生辰?” 抱着柳絮初的南清脑中一时间有些空白,自醒来后知晓柳絮初还活着以至于太过激动,倒是忽略了自己身处何时。 柳絮初提手又戳了戳南清的额头,打趣道:“阿熙莫不是当真梦魇,睡糊涂了不成,自己十八岁的生辰都忘记了?” “十八岁...” 那也就说明自己还未入京,不曾被囚困进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嘴里反复呢喃着,这也让柳絮初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今日的南清有些过于怪异,起身正色问道:“阿熙你...” 话还未出口,南清再一次抱住她,嬉笑道:“只要是姐姐送的,阿熙都欢喜。” “今日的阿熙,怎得格外粘人?” 柳絮初眸色如常,可语气却带了质问,南清尚处于自己回到过去的震惊中,双手紧抱,“许是那噩梦太过逼真,以至于阿熙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话说至一半,微微扬起头,反问道:“姐姐如今莫不是嫌阿熙烦了?” 面对倒打一耙的南清,柳絮初心中刚升起的一丝疑虑又被按了回去,她家阿熙平日里惯会这般。 “你这张嘴啊,当真是说不过你,今日既喝了阿熙的酒,那便去月牙斋吃咱们阿熙最爱吃的栗子烧鸭可好?” “好。” 自月牙斋回南府后,南清喝的醉醺醺,看着尚在人世的母亲,只觉眼前一片朦胧,傻笑着问一旁扶着她的柳絮初是不是在做梦。 “夫人,都怪我,一时没拦住阿熙,让她贪杯多喝了些。” “这浑丫头素来这般,你且扶她进去好生歇息,申嬷嬷,去煮些醒酒汤,瞧这模样,若不喝些醒酒之物,明儿起来定是要难受一阵,若是误了自个儿的生辰怕不是又好一通闹呢。” 一旁的申嬷嬷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头应下。 九月初九这日,南夫人早早遣管家将府上装扮一新,南府上下无不透着喜庆。 南清早早被叫醒,柳絮初为其扎了几针,脑子清醒了不少,晃了晃,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榷姐姐还在啊。” 一旁的柳絮初失笑,“青禾,你家小姐还糊涂着呢,去将昨晚我熬的药端来给她喝下。” “是。”正在给南清准备今日要穿衣服的青禾闻言俯身出了房门。 “榷姐姐。” “我在呢,阿熙。” 半伏在榻上的南清歪着脑袋问到:“今日是我的生辰,不知道榷姐姐准备了什么礼物?” “晚些时辰我带阿熙去瞧。” “嗯好。” 南怔是襄越知州,今日南清生辰,南府来了许多宾客。 看着不远处自己那位正在与旁人谈笑的父亲,南清内心五味杂陈。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只进京一趟,便会为了功名前程将她作为筹码送与璃皇。 一个原本在襄越是个百姓赞扬的清官廉吏,一朝得了权势,竟也会利欲熏心做出曾经自己最为不耻的事情来。 柳絮初察觉出身旁的南清神色有些异常,侧身握住她的手问道:“可是头还疼?” 手掌传来对方的温度,南清拉回思绪,摇了摇头,“榷姐姐,我没事。” 自昨日醒来,她一心直奔柳絮初,后又喝醉了酒,今日还是头遭瞧见南怔,内心多是挣扎,以至于整个生辰宴她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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